看着她趴在桌子上,小言的左手翻着書,右手轉着筆。生物課上禿頂的老頭講着聒噪乏味的講課,小言表面上很仔細的聽着,可實際上早就走神到十萬八千里了,這樣沉悶的空氣讓她很不適應,上課不做小動作的季萌和小小,兩個人輪流變得這麼敏感,怪里怪氣的,不是你不說話,就是她發脾氣,不是冤家是什麼啊。靠在桌子上,眼睛微眯,陽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被樹影打散,細碎的落在地上,眉毛輕顫,斜睨着她的同桌。
隨着他們吧,反正天天鬥氣也不差這一次,小言應該要內心習慣了。
小小吃錯藥般,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壓着,昨天和季萌一起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那時她有很奇異 的感覺,風吹過都着校園裡開得正豔的秋海棠的香氣,當束束金光照射在秋海棠身上時,小小迷住了眼,安靜的空氣裡夾雜着曖昧和淡淡的芬芳,看了一眼就在左手的季萌,少年閉着眼睛,睫毛微顫,好看的側臉。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小小怔怔的開着,有片刻的出神,少年的睜開眼,看到小小的神情,她有一時的錯愕,還有被人窺探出心事的窘態,很快的躲閃。
“我看到樹上面有東西掉下來了,就研究一下有沒有掉在你的身上。”小小怕他主動問起,就先他一步編好了一個藉口,不管他信不信。
季萌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整個人又站起來抖了一下,“現在是多堅強的蟲子也下去了吧。”他的脣角有很大的弧度,眉毛上揚,小小看着他,如此燦爛。有別於之前的嘻嘻哈哈。
“如果我跟你說是一隻蟑螂掉在了你身上,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淡定了。”小小調侃道,站起來,手裡有淡淡的青草香,藍色的褲子上還有青草的痕跡,香樟樹擋住了夕陽投下來的影子,昏黃的天空,紅得略顯明媚的夕陽,卻沒有少年笑得那麼耀眼。
季萌一聽到蟑螂就沒有想太多 的急的團團轉,拍自己的衣服,褲子,還在兜裡摸索着,害怕一不小心那可惡 的小強就在兜裡安着了家,那不比任何一部恐怖電影都要殘忍,。
小小站在一旁看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陳熙,樂開了花,“季萌,你還真信啊,看你膽小的那樣,還是不是男人。”
“好啊,你個矮冬瓜,你騙我啊你,你死定了。”季萌伸出手,摘掉了小小的眼睛,因爲他知道那是這個女生的命脈,高度近視的小小離了眼睛就不能活了,一切東西對於她無異於瞎子摸象,他高興的把手背到身後,不讓小小搶到。“嘿嘿,看你怎麼拽。”
小小嘟起嘴,皺了皺眉,一屁股又坐回在草地上,賭氣般不理會季萌,手裡繼續扯着地上的青菜,可憐了那一條條慘死在小小手下的生命。
季萌看小丫頭是真的生氣了,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這麼的喜怒無常,蹲下來把眼睛還給了
她,小小的臉現在紅的就像天空彩霞,精緻的眉眼,在沒有眼睛的束縛下變得更加好看,粉嘟嘟的嘴脣,讓人有想咬一口的衝動,長長的眉毛,帶着點秀氣,天然去雕飾的美麗,季萌微怔,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着小丫頭長得還行呢,男人婆一樣的霸道,天天想着法的整他。
小小接過季萌遞過來眼睛帶上,雙手扶了一下眼睛,這是她最習慣的動作,也是季萌看她做的最多的動作。
這是在離這不遠的行政樓那邊有人大喊“那邊發現一對情侶,還公然踩草坪。”
小小他們聽到聲音也看了過去,是兩個學生摸樣的人,他們像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在說他們。
慌亂中季萌抓住了小小的手,往着橋那邊跑,後面的兩個人還在很有毅力的追,爲了擺脫他們,季萌拉着小小拐進了學校的後山,尾隨的兩個人看到了目標的消失也不得不放棄了。
星宇高中雖說是禁止學生早戀,可秘密戀愛的同學一抓一大把,現在是下午放學時間,他們看到後山那邊還有好幾對情侶在那你儂我儂,大多是住校的同學,這裡地處荒涼,又不在學校的監管範圍之內,風景也還不錯,所以成了大多數情侶約會的首選之地,小小他們 看到他們難免有點臉紅心跳,她還是第一次闖入這個地方。
面面相覷的看着季萌,季萌顯然沒有她的不知所措,略帶玩味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好像是一個小孩偷窺了大人的秘密,好奇不已。
小小的掌心溫熱,這才意識到季萌拉着她的手還一直未放,男生緊緊攥着女生的手,出於危難時刻的本能,還是潛意識裡的感覺。
季萌尷尬的鬆開了小小的手,兩個人目光躲閃的看着對方,不敢直視的怯懦。
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走在上面很舒服,石子透過布鞋的底按摩着小腳丫,小小輕快的走了好幾個來回,季萌坐在一個超級大的石頭上,看着小小孩子氣的玩鬧,“季萌,你也過來走一下,腳癢癢的,好舒服的呢。”
季萌依舊看着天空,整個人慵懶的躺在大石塊上,張開雙手,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着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倘若你仔細地看,你會看見那雲絮在空中飄動,就像置身於輕紗般的美夢似的,季萌很享受這種放鬆。
小小還在那來回踱着步子,一個人樂此不疲,周圍還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那互相的暗送秋波,他們怎麼可以把別人都當成透明人那般的親親我我,小言的內心還是很單純的。要不是季萌以既來之則安之爲由,小小一定是倉皇而逃了。
夕陽打在季萌的臉上,他的校服把石頭都蹭得特別乾淨,很方便的一塊抹布。
她走進看躺在那裡的季萌,滿臉的春光,就想到再捉弄
一下他,她從路邊摘了一張大大的葉子蓋在了他的眼睛上,手不小心觸到他的頭髮,額前細碎的亂髮,隨意而不羈的掉落在額前,湊近,有洗髮水的香味。
其實季萌早就知道小小走近,他沒有及時睜開眼,就是想要看下她又想坐什麼壞事,所以就假寐了一會。
他聽到小小摘樹葉發出的窸窣的聲音,到處殘害大自然生靈的小個子,真是越來越不乖了。
頭上有什麼東西在接近,上眼皮想要脫離下眼皮,卻還是強壓着那個念頭沒有實施,太陽穴有觸電般的酥麻的感覺,青草葉的想起充斥着嗅覺神經,眼睛冰冰涼涼的,溫和的夕陽變得更加的不刺眼了,睜開眼睛,只看到一片綠色。在葉與葉間隔的細縫裡,他能看到小小臉,今天看她怎麼和以前有那麼大的不同,她好像是在端詳着自己,清澈的瞳孔裡那張被放大是臉分明就是他————季萌,本來想要一躍而起惡作劇般嚇眼前的這個女孩一跳,現在突然眷戀起她這麼看自己的眼神。
披散着的長髮不經意的落在了他的臉上,心跳跳的頻率有點快,一定是不是被這丫頭嚇得的,剛纔一瞬間很奇妙的感覺在大腦中一閃而過,不過被他很快否定了那種想法,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丫的,我不會對這個丫頭有意思把。
“矮冬瓜就知道背地裡做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季萌把樹葉從眼前拿開。小言被驚了一下,她還以爲季萌還在睡覺,她纔敢這樣的肆意妄爲,眼前被撞破的一切,讓她無所適從。
“原來你沒有睡着啊,真無聊。”小小故意裝做很掃興的樣子,因爲沒有得逞的無聊,他最好沒有看到自己看着他出神的樣子,純屬鬼迷心竅。
小小很快的轉過身去,不讓季萌看到她的侷促和不安。他察覺到了女孩一瞬間的嬌羞,難道地球真的是要滅亡了嗎?他不相信一向強悍的小小居然也會出現這種神情,是和她一副韓國野蠻女友的刁鑽多麼的不符合啊,額,爲什麼是野蠻女友呢,她又不是他的女友,忽略忽略,一切都是浮雲。
天色已經有點昏暗了,秋天白天被縮短,黑夜開始變得漫長,雖然才五點多,可夕陽已經沉入了遠山裡,天空裡嵌入了很多的黑色,影子打在地上也變得有點若隱若現,這裡沒有路燈,所以黑暗在此處變過早的開始了。
季萌扳過小小的肩膀,他們的臉龐正對着,有點朦朧的視線,男子濃重的氣息在頭頂一呼一吸,小小難以抑制住心中的緊張,他是要幹什麼,這麼曖昧的動作,她踢着腳底下的石頭,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季萌的頭越來越低,快要碰到他的頭部了,他是想要幹嘛,難道是要親我,小小停止不了胡思亂想的情緒。
耳邊傳來男子帶着磁性的聲音,小小的身體動了一下,“不要動。”小小居然聽着他的指揮果然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