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整個圈子就都坐不住了。”張輝苦笑了一陣才道,“本來呢,我們幹這個也就是個生意,有人願意投資願意收購,也不是不能考慮,但這幫人的手段實在太下作了,挖完教練挖學員,不願意收購就搗亂,搗亂不管用就直接上門踢館,今天的事兒你們也都看到了,說是收購,可誰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幹嘛呀?這是不打算給大家活路了啊!”
畢晶默然,短短几天之內,就連拉帶打,整合了十三家訓練館俱樂部,這種速度,這種蠻橫,這種霸道不講理,簡直聞所未聞。也怪不得張輝說起這事會是那樣的奇怪表情,當年常公凱申被橫掃被迫轉進之前,也是這種心理吧,不知道對手爲什麼忽然這麼強大,更不知道對手的攻擊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畢晶沉默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叫道:“不對啊,他們鬧這麼大動靜,各個健身房就這麼看着,也不出面管管?我可聽說了,開健身房的老闆們多少都有點背景,社會上也吃得開,別說他們都是小白兔啊!”
其實他一開始就有點奇怪了,剛剛自己和蕭峰進門的時候,還有個門迎上來搭話了,周圍看起來還有不少壯漢保安什麼的呢。可劉達這幫人闖進來打了半天架,外邊別說勸架啊、干預啊的沒有,報警打電話的沒有,就連個通風報信的都沒有,這事兒可不怎麼符合常理啊。
“他們?哼哼!”張輝苦笑了一聲,搖搖頭沒說話,神色還有點尷尬,旁邊的範淼卻忍不住了,“能幫他們掙錢,你就是哥們兒,真出了事兒,一個個比特麼兔子跑的還快!等着吧,遲早這幫孫子也得被人一口吃下去!”說着說着就有點咬牙切齒了。
“啥意思啊?”畢晶一臉懵懂,聽這口氣怨氣很大啊這是?
“你也別怪他們,他們也不易。”還是張輝出來打了個圓場,又對畢晶道,“你不怎麼了解我們這行,我們這種搏擊訓練館呢,並不屬於健身房名下的產業,而是獨立經營掛在健身房名下的,按月付管理費、掛名費和房租水電,說好聽點,就是個合作伙伴。”
“行了,瞭解!”畢晶一擺手,“也就是說,不管搏擊館是誰開的,只要按時給他們繳費,他們跟誰合作都沒關係是吧?”
張輝苦笑着點點頭。
“沒義氣!”
“沒義氣!”
畢晶和母老虎同時罵了一聲,轉頭看看對方,又同時“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畢晶道:“這幫健身房老闆……他們就不怕沒義氣的名聲傳出去,以後沒人跟他們合作了?”
張輝又嘆了口氣:“也不是他們沒義氣,這事兒還另有原因。”
“啥原因,講來聽聽。”畢晶搶着問。
張輝嘆道:“這是越鬧越大之後,同行之間有點人人自危,大夥兒紛紛打探對方是什麼來頭,只可惜……”張輝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沒人能打探到任何消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頭領是誰,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怎麼會?”這一段古龍風格的話,聽得畢晶一陣皺眉,聽之前那話茬,這幫人和精英作對至少有一個月了,怎麼連人家的底細都還沒摸清——不對,不是底細,就連人家明面上的事情都還一問三不知呢。
“事實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張輝苦笑,“後來各個健身房的老闆也招人打聽,想着平事兒來着,但最後還是一個個無功而返,而且沒過幾天,他們就態度大變,堅決不肯再管這個事兒了。精英健身房的老闆還算是好的,只是不聞不問,有個別規模比較小的,老闆已經直接開始往外轟人了!”
畢晶和母老虎同時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過了一會兒,畢晶才問道:“從那個劉達身上下手也不行麼?我聽他口音就是本地人,而且好像功夫不怎麼高的樣子。你們找幾個人,半夜堵住他,麻袋往頭上一套,先爆錘一陣,他能抗住不說?”
剛開始的時候,母老虎精神一振,看着畢晶的目光帶着幾分驚訝,似乎想不到這死胖子也能想到這個,好像很有操作性的樣子。但越聽就越不對勁兒,終於忍不住道,“你別胡說八道行不行,三流電影看多了,還是地攤文學看多了?”
張輝看了一眼倆人,目光還是那麼奇特,半天才道:“我們不是沒想過從劉達身上下手,其實我們查過了,這個劉達很多人都認識,就是本地一混混,還是不怎麼入流那種,沒事也就喝個酒打個架。可是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忽然就變成了卓越的經理,整天就是帶着人各處踢館,囂張得不得了。可是這傢伙特別小心,上哪兒都有人跟着,不怎麼好下手啊……”
“那報警呢?你們幹嘛不報警?要不聯繫一下母……咳咳,聯繫一下她也行啊,”畢晶用下巴點點母老虎,“這姐們兒警界朋友一大堆,把那混混兒專政了不就行了?只要進了裡頭,他什麼不說?”
“就是!”母老虎難得地同意了一次畢晶的意見,嗔道,“出這麼大事兒怎麼都不跟我說?還拿不拿我當朋友了?”
“沒有沒有,”張輝急忙擺手否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大了,再跟你說就不怎麼合適了。再說了,這種事兒怎麼能求助警方呢,大夥兒都是社會上混飯的,一出事兒就找警察,以後還怎麼混啊?”
切!畢晶在心裡頭狠狠鄙視了張輝一下,這都火燒眉毛了還顧那個,不報警你也混不下去了啊!再說了,你剛纔還口口聲聲生意呢,這麼會兒怎麼又成了社會上混飯的了?你一個現代法制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孩子,怎麼跟蕭峰這種古代俠客一個思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