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遠古物種

綠眉先生吞了口唾沫,頓時就卡在喉嚨裡,嗆得咳嗽連連,剎那間連臉都憋紅了,一個勁的搖頭道:「罪孽啊罪孽!各位,綠眉這次真是得罪了。」

蕭韻柔聲道:「掌門無需介意,本來我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寶貴,恐怕天下間也只有蜀山掌門纔有這等見識了,既然掌門有興趣,那就再給我們講講這些典故吧。」

綠眉先生求之不得的點點頭:「先說蠻菩提,這種植物通身靈氣,可以自行吸納天地靈氣,卻又並不消耗天地靈氣,所以若有修真者能在蠻菩提下打坐修煉,吸收蠻菩提自然散發出來的天地靈氣,其進境會遠勝普通修真者。而且,這種植物既然可以吸納天地靈氣爲己用,天長日久,所積累的靈氣自然就越來越多,最後,連整個菩提樹都會變成靈物,只要時間足夠,甚至不需煉化,就能直接拿來當作法寶使用,可以說,蠻菩提乃是煉器的極品材料啊!」

綠眉先生一邊說,衆人的眼睛就慢慢亮了起來,如今靈山初建,正是一窮二白、百廢待興的時刻,這些東西對於靈山弟子來說,正是典型的及時雨啊。

綠眉先生又道:「再說這淨化池,這池水既然能讓彩羽天禽落足,自然是純淨無比、不染雜質的,你們想一想,大凡天下水道,都是日曬雨淋,混溶無數雜質的,那這淨化池爲什麼會如此純淨呢?」

衆人面面相覷,良久,田子衿才道:「莫非是因爲有什麼東西幫牠淨化池水?」

「答對了!」綠眉先生拍手道:「凡有淨化池,必生黑水涎蛟,只有天下至陰至邪的黑水涎蛟,才能將淨化池中所有的雜質全部吸收掉,讓池水純淨無比,可供彩羽天禽落足而不染。」

小開皺皺眉,忍不住道:「你說的,是不是一種腦袋很大、專門吐冰塊的怪物?」

「然也,」綠眉先生眉飛色舞道:「上古仙獸譜記載,黑水涎蛟面如銅鈴,頭大如鬥,口吐天下至陰邪之毒水,有腐蝕和凍結萬物之神通,乃是淨化池的天然守護者,但凡有膽敢取用淨化池水者,必遭其噬。」

「也沒那麼誇張啦,」輕虹笑嘻嘻的道:「剛剛蕭韻姐姐還把黑水涎蛟打了一頓呢。」

綠眉先生嘿嘿一笑,也不反駁,心下卻是不信,只當小丫頭誇誇其談,繼續解說道:「黑水涎蛟雖然可怕,可是若論煉器,卻比蠻菩提還要好了數倍,若是能夠擒獲黑水涎蛟,得其內丹服之,幾乎便有立地成仙的機緣,而牠身上的骨肉、皮膚、鱗甲、牙齒、血液等等,無一不是萬年難遇的極品材料啊!」

他嘆了口氣,又道:「只可惜黑水涎蛟的修爲已經達到天人之境,在修真界,怕是無人能夠制伏牠了,更何況,只要擒獲黑水涎蛟,那淨化池便也失去了效果,而若是淨化池失去效果,那彩羽天禽便要失去落腳點,不得不另尋他處,所以,擒拿殺黑水涎蛟,便無異於驅逐彩羽天禽,此乃真正殺雞取卵的蠢事,自古以來,蜀山的記錄上,還從沒有修真者幹過這種事情。所有關於這種怪物的論述,都只是祖先一代代傳下來而已。」

他霍然擡起頭來,沉聲道:「天選門主,眼前這池塘,當真便是淨化池?」

「那是當然,」小開被他這番介紹搞得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連忍都忍不住,哈哈笑道:「淨化池,蠻菩提,彩羽天禽,黑水涎蛟,哈哈哈哈,我們靈山可是有寶貝了!」

綠眉先生凝神思索片刻,才道:「門主,我想問問,這池中可有一種通體碧綠的蟾蜍?」

「有!有!」衆人齊刷刷的點頭,個個都是一副中了五百萬大獎的模樣,滿臉期待的看着綠眉先生:「這又是什麼寶貝?」

綠眉先生顯然是受到震撼過度,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這才一字字道:「碧水蟾蜍!」

「不會吧,」輪到小開皺眉了,他掏出懷裡那隻從姚遠家得來的碧水蟾蜍:「這個纔是碧水蟾蜍哦。」

「牠們都是,」綠眉先生道:「碧水蟾蜍本身就是一種生靈,可是這種生靈奪天地之造化,死而不腐,永存不朽,當牠們生命消失之後,就會變成通體碧綠的玉石,玉石經歷的年月越久,其功效就越強,傳說十萬年以上的碧水蟾蜍玉石甚至可以通靈,重新修煉出魂魄來。」

綠眉先生微微低頭,彷彿在沉吟什麼,想了半天才擡起頭來,臉上居然有些發紅,訥訥道:「門主……綠眉有個請求,不知門主可否答應。」

「沒問題,你說。」小開心情大好,笑眯眯的道。

「呃……是這樣……」綠眉先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小開的神情,結結巴巴道:「我是想……派我門中資質最高的幾個弟子……到靈山修煉……」

「哈哈哈哈,那有什麼問……」小開哈哈大笑,正要答應,忽然看到田子衿在旁邊捂着嘴巴拼命使眼色,趕緊止住話頭,道:「這個嘛……我們靈山的日常事務嘛,通常都是由天台宗主田子衿來負責的,這個問題嘛,就讓他來決定把。」

田子衿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個「川」字了,他站在那裡,兩眼注視着天空,看起來說不出的爲難,沉吟了半天,這才緩緩低下頭來,無比誠懇的望着綠眉先生,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沉痛而低沉:「蜀山乃是修真界最大的門派,蜀山掌門更是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前輩,按理說,您這個要求,我們無論如何也應該答應,只可惜……」

綠眉先生修煉了一輩子,論見識那是天下無雙,論交際,那就是鐵定不及格了,田子衿這副模樣雖然讓小開幾乎笑出聲來,可是綠眉先生的忐忑,那是千真萬確的,他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提心吊膽的道:「田宗主……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很大!」田子衿重重的點了點頭:「如今靈山初開,百廢待興,門下弟子更是良莠不齊,資質低劣無比,門中功法也殘缺不全,這一點,掌門應該知道吧?」

綠眉先生連連點頭,深有同感:「沒錯沒錯,雖然你們靈山有天選門主這等絕世高手,可是門下弟子實在弱了一點,尤其是那羣妖怪……唉,有些話我就不便多說了。」

田子衿嘆息道:「是啊,本來靈山的前途一片黯淡,嚴掌門更是憂心忡忡,夜不能寐,可是今日老天垂憐,送來這些上古寶貝,這是天意要幫助我靈山崛起啊,不瞞掌門,我靈山弟子雖然不多,可是上上下下加起來也有上千人,而這裡的彩羽天禽也無非寥寥數十隻,就算是挑選門中天賦最高的門人來分配,恐怕也得排隊排到猴年馬月,至於要讓外人來使用……恐怕這個排隊喲……」他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後面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對對對,問題還不止如此呢,」蕭韻也迅速反應過來:「這些上古仙禽,別看牠們珍貴,可不聽話了,你看,天祿大哥剛剛纔被碧水蟾蜍打成了重傷,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呢。」

綠眉先生愕然轉頭,就看到天祿剛剛「噗」的吐出一口血來,飛快的捂住胸口,彎下腰去。

小關偷偷從天祿背後收回拳頭,嘿嘿笑起來。

「這個……真不好意思,是我僭越了……」綠眉先生老臉發紅,訥訥道:「這種天材地寶,我冒然請求,是有些過於兒戲了……老道就此告辭!」

「哎哎,別走啊,」田子衿嚇了一跳,趕緊拉住綠眉先生的衣袖:「掌門,您今天不辭辛苦爲我們解惑,我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所以……我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答應掌門的要求!」

他看着綠眉先生有些茫然的表情,趕緊補充道:「不過,我們需要一些交換條件。」

「很簡單,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我們可不是無照經營的奸商哦!」田子衿撿起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劃拉起來:「蜀山派每派出一名弟子到靈山修煉,就需要附送一本修真典籍給靈山派,當然,我方全權負責該弟子的食宿問題和日常生活,同時,附送彩羽天禽一隻輔助修煉,當然啦,不能無限期使用,要知道,排隊的人很多哦,所以,使用期限是一個月。」

「一個月後呢?」綠眉先生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

「一個月之後,就要再提供一本修真典籍哦,」田子衿笑嘻嘻道:「當然,我們靈山派向來不奪人所好,所以,我們只是要抄錄典籍,然後,原件我們會歸還給蜀山派。」

「當然,蠻菩提也可以提供給蜀山弟子使用哦,同樣的,每使用一個月,需要附送修真典籍一本,」小開趕緊加入了開價陣營:「爲了給客人們提供更好的服務,我們靈山四宗一致投票決定,另外開設vip服務!」

「vip服務?」綠眉先生有點懵。

「沒錯!如果蜀山派想要永久擁有一隻彩羽天禽或者一棵蠻菩提的話,也是可以商量的哦,初步擬定價格是一百……哦不,是一千本修真典籍,另外,由於彩羽天禽必須要在蠻菩提上落腳,所以,如果有購買意向,至少也需要提供兩千本修真典籍。」

「還有,碧水蟾蜍也是可以出售的,」小關趕緊湊了上來:「由於這種東西可是永久不腐的天地奇珍啊,所以稍微貴了一點,嗯……就勉勉強強賣個一千五百本修真典籍吧!」

綠眉先生沉默了。

這一沉默,就是足足五分鐘。

「怎麼樣?」小開有點緊張了,搓着手道:「掌門,有沒有興趣?」

綠眉先生擡起頭來,滿臉的古怪,道:「天選門主,你確定……這些寶貝都可以出售?」

「當然,」小開有些奇怪的點點頭:「如果你覺得貴了點……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

綠眉先生卻不回答,又道:「那你知道我們蜀山藏經閣,有多少典籍麼?」

「呃……三千?要麼五千?」小開看看綠眉先生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難道居然有一萬冊?」

綠眉先生微微一笑,搖着頭伸出了兩個指頭。

「兩萬,我的天哪!」小開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是兩萬,」綠眉先生一臉傲然的昂起頭來:「是兩百萬!聽清楚了,兩百萬冊!」

在場衆人齊刷刷的發出整齊的抽氣聲。

「億年蜀山,億年蜀山啊!」綠眉先生顯得有些激動:「你們想想,億年來,有多少掌門,有多少人才,即便每過數千年纔出現一套功法,到現在爲止,都能有多少套修真典籍?我說的兩百萬冊,統統都是標準的修真典籍,至於其他的心得、筆記、散記、典故,更是多不勝數,就算敞開了讓你們抄,抄一輩子,恐怕你們都抄不完!」

他哈哈大笑看向小開:「好,我決定了,既然靈山派如此大方,我就買下你們所有的彩羽天禽、蠻菩提,以及碧水蟾蜍!」

小開看看田子衿,田子衿看看小關,小關再看看天祿,所有人全部愣住了。

良久,天祿才抹乾淨嘴上的血跡,面目猙獰的擡起頭來,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來:「漲價!」

綠眉先生是滿臉微笑離開的,由於靈山派幾大掌權人物的嚴重情報不足,最終蜀山派在談判中取得了絕對優勢,談判最終結果如下:靈山派按照一千五百本修真典籍的單價出售彩羽天禽十隻,蠻菩提十棵,碧水蟾蜍十隻,並且按照原價長期接納蜀山派十名弟子入靈山修煉,靈山派的附帶條件是,與蜀山派結成戰略同盟。

對於擁有一個強大無比的盟友,綠眉先生沒有任何異議就同意了。

小開又大概詢問了一下靈山事宜,靈山上一切正常,開派大典的事情田子衿和白露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其他弟子的修煉也按部就班的進行着,既然沒有別的問題,小開就準備動身去蜀山救小竹了,可是這時候,卻感應到無字天書裡的動靜,許久沒說話的四位真人居然找他了:「小開道友,有件事情,需要拜託你一下。」

小開趕緊點頭:「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幫忙。」

「是這樣的,」博學真人嘆了口氣:「以前我們呆在無字天書裡,還能給你提供一點幫助,可是現在你煉成了天下第一修真大法,實力已經達到仙人境界,我們也幫不了什麼忙了,所以,我們打算出來了。」

「出來?」小開瞪圓了眼睛:「你們連身體都沒有,怎麼出來?」

「以前的確是沒辦法的啦,」博學真人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現在……好像有辦法了。」

博學真人道:「我先申明一點,重塑形體,對於修真者而言,是前所未有之事,我們也只是研究之後,認爲或許有可能成功,所以,我的辦法是有風險的。」

「既然有風險,又何必要冒險呢?」小開道:「你們就呆在無字天書裡,不也挺好嗎?」

鎮元真人嘆了口氣:「小開道友,你不明白的,這種沒有形體的日子,很難過啊。」

「是啊,」閉關真人也道:「而且,長期呆在一個地方,也很無聊啊。」

「可是……你們以前修煉,不也是在同一個地方一呆幾百年嗎?」小開道。

「那不一樣,」麻將真人解釋道:「以前我們閉關是爲了修煉,修煉是爲了飛昇仙界啊,可是在無字天書裡,修煉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們又不是瘋子,既然沒有意義,又何必還要天天修煉呢?」

「哦,倒也是,」小開皺眉道:「你們確定……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對,我們確定!」博學真人道:「現在,我就跟你說一下,你需要如何幫助我們!」

「其實現在,對我們而言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前修真者從來沒有人能夠重塑形體,不是因爲想不出方法,而是因爲缺乏材料,而那些材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地奇珍。」

「偏偏這些材料,你這裡都有!」

「我們需要三樣東西:蠻菩提、瑤池之水、弱水。」

「蠻菩提既然可以吸納天地靈氣,那麼同樣,應該也具有凝聚魂魄的功效,而蠻菩提本身的材質堅固而柔韌,更是重塑身體的好材料。」

「飛鶴上人曾經說過,瑤池水傾天下驚,黑龍出世天下亂,所以瑤池之水其實是困龍的,困龍是什麼概念?其實就是鎖魂的概念,事實上,瑤池之所以是崑崙派禁地,就是因爲要池水中包含着根本不屬於修真界的偌大力量,龍子霸下本來早已魂飛魄散,卻能在瑤池水中歷經千萬年而不滅,可見瑤池之水的鎖魂之力有多麼強大,我們相信,只要有瑤池水,我們的魂魄一定可以完美的封存在蠻菩提之中。」

「不要問我爲什麼知道霸下的事情,因爲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可是這個典故,我卻偏偏還記得。」

「再說弱水吧,滅世之門裡的東西,其實我們是一點也不懂的,不過這弱水居然連陷空島都能生生融化,可見牠所代表的,其實是『歸元』的力量。道生一,一生萬物,而萬物最終卻都要歸於一元,弱水之力,乃是天地初開的混沌之力,我們如果借用弱水的力量,或許就可以讓魂魄歸於混沌,然後進入蠻菩提內,得到新生。」

「至於弱水究竟是讓我們魂飛魄散,還是脫胎換骨,我們完全不知道,可是無論如何,我們決心要試一試!」

「能夠擁有這三樣東西的,只有你一個,所以能夠幫我們這個忙的,也只有你了。」

小開用力點點頭:「好的,等我救小竹回來,一定幫你們這個忙!」

億年蜀山依然巍峨屹立,由於被小開一滴弱水化掉了結界,現在的蜀山又佈下了新的結界,小開這次是正規造訪,當然不用跟上次一樣強闖了,在結界外圍叫了一聲,立刻就有蜀山弟子過來帶他們進入,不過,蜀山弟子們看着小開的眼神,依然充滿敵意。敵意裡卻又帶着懼意。

畢竟,摧毀蜀山大殿和融化陷空島這兩件事情,也實在太離譜了點。

「什麼!掌門不在?」小開失聲道:「不是說好了等我來救小竹的嗎?」

「掌門去看望長生師弟了,」帶路的弟子恨恨的道:「長生師弟被門主您廢了全身功夫,已經到無名峰下去了。」

「無名峰?就是長生收伏天火玄冰的地方?」小開點頭道:「那好,我自己去吧。」

無名峰下,依然是白雪皚皚,一個冰雪的世界,放在一個月前,除了小開可以藉助萬年玄鐵之精的力量下來之外,其他人恐怕半路就會被凍成冰雕,可是現在小開煉成了神功,其他五女也雨露均沾,功力大進,衆人輕而易舉的就落了下來。

綠眉先生果然就在峰下,從小開的角度看過去,一個手腳都鎖着鐐銬的老人正滿臉悲憤的站在那裡,在他面前躺着一個人,正是長生。

這時,老人正大聲道:「掌門,難道你不覺得嚴小開欺人太甚嗎?你居然要跟這種人結盟,簡直是……簡直是敗壞我蜀山的名譽!」

綠眉先生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道:「前……前輩……其實……其實這個,我也是爲了蜀山的未來着想……您可能不知道,他們靈山派有……」

「我不管有什麼!」老人刷的揮了下手臂,手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我只知道,他廢了長生的功力,而修真界內,廢人功力乃是天大的忌諱,當年的天選門主如此威勢,都從沒做過這種事情!」

「可是他……他的確不知道修真界的規矩,」綠眉先生嘆了口氣:「前輩,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我後來聽黃蓓姑娘說了,其實長生的確有不對的地方。」

小開不由悄悄點了點頭,這個綠眉先生,倒也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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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老人重重的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忽然眼角一揚,喝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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