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她的“鬼主意”,無憂掩嘴一笑,“你心思這樣壞,當心也有人這麼待你!”
她哪裡會怕什麼荒郊野嶺,她只盼着能冒險一回,也比待在宮裡、府裡做個乖乖女孩強!隨即一揚首,“不如我與她賽一場,於今晚子時,一同於深林之中,看誰先逃出來!”
還是這麼幼稚的想法,跟美兮似的,也不知是誰影響了誰。
凌瑾皓也被她的稚氣,逗得一笑,“瑤真貴妃還是如此幽默,貴妃精武,自然不怕遇險,靈羅帝姬可不同了,哪裡是你的對手?”
這話聽得怪怪的,江芊熠輕笑,“這還沒過門成親呢,左相就開始心疼夫人了?”
話罷,凌瑾皓下意識瞧了無憂一眼,見她一臉無謂,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無奈道,“瑤真貴妃說笑了,本相還沒有夫人。”
無憂依舊不敢看她淺棕的眸子,只覺其中有無限柔情,就如當初的龍曦辰一般危險。昔日的傷害尚在,不管是龍曦辰給的、還是龍千墨給的……她終究忘卻不了。
不禁又想起龍曦辰給自己補辦的婚禮,那一天的琴舞和諧,正應了“心心相印”四字,明明愛着、卻又不敢愛……
她看得出慕容睿想要考驗龍曦辰,或許考驗後,他就會好許多,也能懂得珍惜她、重視承諾吧!如是這樣想了一番,回神,便見江芊熠一雙水靈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在想負心人吧?”
這算什麼?一語道破心事?柔菡什麼時候也有了這樣的本事?無憂故作無謂地笑笑,“哪裡想了?我不過在看窗外的景緻罷了!”說着,爲掩飾心內的尷尬,便問於外頭的小廝,“還有多久纔到?”
小廝亦是大齊人,恭然回道,“回興侯妃的話,不過一刻鐘便就到了。”
無憂應聲,“辛苦了,回府記得找你主子領賞。”
這樣的轉移話題,哪裡能轉移江芊熠的注意力?見她說完,又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虛了?想便是想吧,有什麼呢?想想而已,又不是……”說着,壓低了聲音,輕聲在她耳邊道,“又不是閨房之樂。”
不過受了龍渝淳一次強,她的腦子怎麼就跟着壞了許多?許是龍渝淳激發了她的潛質吧!無憂亦是一副似笑非笑,“你如此說,莫非你想?”
江芊熠也是豁達,更是不害羞,“我與棐啻感情甜蜜,自然一直想着,不是很正常麼?”
說感情甜蜜四字時,她的語氣是得意的,像是載了滿滿的幸福。不愧爲大齊第一夫妻,其中甜蜜,連嘴角都是整日上揚的。
還有凌瑾皓在場,說這些話也沒個節制,無憂也懶得再調侃她,只覺到馬車停了,便都下了車。
也不好怠慢了靈羅,便也扶她下了馬車。癡樓之事不能讓她知曉,無憂遂推了推凌瑾皓,輕聲道,“你且帶着左相夫人,到那邊林子裡逛逛,等我們完了事,便去林子裡尋你們。”
能與凌瑾皓單獨相處,靈羅自然樂見其成,但也不好過於主動,便不做聲,只試探地看了他一眼。
凌瑾皓顯然不欲,但礙於無憂的吩咐,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便答應道,“蕾妹儘量速戰速決吧!”
蕾妹?!這一聲親暱的稱呼,聽得靈羅一震,頓時愣在一處……
江芊熠卻是噗
嗤一笑,“哈哈哈,蕾妹?!”說着,沒心沒肺地調侃道,“左相和左相夫人好走,先把你的蕾妹借我一用吧!”
見她一臉嘲弄的笑意,無憂亦是尷尬,故作惱怒地瞪了她一眼,“行了,咱們走吧!”說着,微微看了他一眼,“左相好走!”
那一聲皓兄還是喊不出口麼?看着她尷尬的無奈,凌瑾皓嘴角輕揚,心下也笑,沒想到還能見到她害羞的模樣。
兩對便是兵分兩路,無憂帶着江芊熠去了癡樓。
老夥計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無憂,忙上前問好,還帶她們上了最好的客房。
說是東方卿受命去外地行醫鍛鍊了,暫時不能來迎客。東方縈依舊忙碌於璐姬閣,她依舊保持完璧之身,得空時便研究新方子,如是這樣,方子越積越多,這是她的癖好。
江芊熠好奇地張望這癡樓,看着也沒什麼稀奇,不過就是比其他酒樓客棧豪華了一些罷了!難道里頭還藏着什麼武林高手聚會之地?專門用於比武?
方纔還邪惡地想到閨房之樂去,現下倒是正常了,卻是猜錯了,無憂搖搖頭,輕聲道,“裡頭藏着一家青樓!”
本以爲她會如昔日的無憂一般驚住,沒想到卻是開懷一笑,“真噠?那可太好了!我看那靈羅生得不錯,不如就讓梅仙收了她吧!讓她沒日沒夜地伺候男人。”
連意思都不懂便瞎說,真是個小孩子!
也懶得回答她,只將她按在木椅之上,“我去璐姬閣找一找梅仙,你且乖乖在這等着。”
江芊熠卻是按捺不住,“我還沒瞧過青樓的模樣,我也要去瞧瞧。”
實在不敢帶她去,萬一砸了東方縈的生意……無憂便嚇唬道,“裡頭的男人可壞了,個個皆如龍千墨般,直逼人死。”
江芊熠卻是聽得無謂,還振振有詞道,“你拿我當美兮嚇唬呢?美兮都不怕的事兒,我若是怕了,豈不遭她笑話?”說着,起身抓住她的手臂,便要隨她一同去。
無奈之下,只好帶她去了璐姬閣。
進門便是一股脂粉味,與濃郁的酒味混合,一看便是煙花之地。江芊熠卻是好奇,左顧右盼像個沒見識的小丫頭。
東方縈依舊坐在那張太妃椅上,依舊是同一個位置,依舊圍滿了貴賓。
帶着江芊熠,往那兒走去,卻被一位新來的姑娘攔住了去路,“瞧瞧你們倆這身素裝,如何打動男人的心?如何從他們腰包裡拿錢?”
說罷,便馬上有小廝擒住她,賠笑向無憂道,“娘娘勿怪,這位姑娘喝醉了,才如此莽撞,小的一定讓人好好訓訓她。”
也不欲跟這樣的小角色爭鬥,無憂只點了點頭,繼續向東方縈處走去,好不容易讓人羣讓出了一條路,卻有個不識相的,伸手捏了江芊熠的屁股一把。
意外地有彈性,伸手便要再來,忽而遭江芊熠手刀一劈,直接斷了一臂。轉首一看,竟是瀟充儀(樑珊採)之父,北魏中書令樑騏。
在璐姬閣,賓客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能圍在此處與東方縈暢聊,見她嫵媚弄姿之人皆是貴賓,有他也不稀奇。只是堂堂北魏第一言官,竟在這煙花之地。如此也罷,竟還敢褻玩江芊熠?!
衆人皆被她的動作嚇住,屬無憂最是震驚,早知道她會鬧事,沒想
到鬧得如此之快?!
東方縈這才注意到人羣之中,唯一一個稍稍矮了一個頭的小女子。因着是何紓唯一的女兒。所以她記憶猶新,記得自己還抱過這孩子,她頸上的玉石便是她贈的滿周禮。
幾年前她去看何紓,本想順便帶着江芊熠一遊,只是可惜來去匆匆,只能遠遠觀望一眼,至今過目不忘。
她早看出這位柔菡襄主好動活潑,自然也不與她計較,只一笑向小廝道,“這位大人不小心撞傷了自己,還不帶他去醫傷處?”
樑騏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強忍着斷手的痛意,眼見着便要發作,卻聽東方縈輕聲道,“醫傷處有大人最愛的花式,保準讓大人人到傷處、更加強身健體。”
看來這樑騏是新客,竟還不知醫傷處是個好地方,聽罷纔是一喜,連斷手的痛意都消了一大半,如是這樣悶不做聲地隨小廝而去。
江芊熠也沒細思他的變化,只想着敢騷擾她之人,必是不想活了。想着便隨手一針,正要出針,及時被東方縈制止。
無憂方纔已與她說了,坐於太妃椅上者便是梅仙,轉首一看便是她,心下一驚,沒想到自己與梅仙相對了。
她輕顰起眉頭,美妙的外表之下,卻散發着陣陣怒意的冷,讓人不由得生寒。
下意識有些恐懼,慌忙收了銀針,一下便乖巧了許多。只待東方縈散了人羣,無憂才笑道,“柔菡難得乖巧,到底是東方掌櫃有本事呢!”
看來她記得沒錯,這位便是何紓的寶貝女兒,與何紓年輕時一般頑皮、沉不住氣。遂一笑,“原來是柔菡襄主,久仰了。還請襄主移步樓上廂房,這兒是待賓之處,實在不方便接待你。”
聽何紓說,她也不曾見過梅仙的真面目,因着她變化多端的臉,有時她見了都認不出來,只能憑着那股熟悉的內力判斷。
似是感受到了她高深的內力,江芊熠頷首應聲,“是,還請掌櫃也移步廂房。”
真是少有的知禮,無憂掩嘴一笑,跟着東方縈去了樓上的廂房,正是她接待貴賓的僻靜一處。
要說她忙也不算忙,無非就是招攬生意,自東方卿出了外地,她便無聊至今,現下好不容易來了個熟人,自然樂意接待。
聽何紓說,梅仙時常面目猙獰,讓人一見便是一嚇,可現下見了,不僅絕美非常,還親切溫和。果真被何紓騙了十幾年!
見她一副怯怯的樣子,東方縈惑然,透過鏡子看看自己的面目,也沒什麼問題,便問道,“我有什麼可怖的麼?”
江芊熠忙搖頭,一向威風凜凜、盛氣凌人的模樣,現下全然消逝,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樣子,“沒有可怖沒有可怖,只是您比我想象中要漂亮許多。”
明明是誇讚的話,在東方縈聽來,卻好像滿是貶義,也不計較地笑笑,“卿兒外出了,不然你倆見了,必是一見如故的。”都是愛鬧事的人,自然一見如故……
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無憂一笑,“看來卿兒姑娘學得不錯,現下都已經有本事行醫了。”
她確然不錯,東方縈滿意一笑,“原先我還瞧着她沒有天賦,也沒認真教授。而後見她苦功苦練,每日只睡兩個時辰,也稍有成果。現下學之有成,我便放她出去一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