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之牆
江隊終於找到了十幾年前曾當過那一片居委會主任的何老太太。
“這片窖是韓長貴的,他死了有十二年了吧?”何老太太講着“唉,這個是菩薩心腸的好人吶!活了大半輩子幫這個幫那個,最後死時有幾個幫他的,唉,就那麼窩吧死了,下葬那天,我去了,連個薄棺材都沒櫻”
“當時送葬的親友多嗎?”
“嗨,別提了,長貴是三代單傳,哪來什麼親戚呀,他有錢的時候人們用着他,他落了難的時候,誰還記得他呀,也就他那個養子周軍,唉,那天的情形就是石頭見了都得寒心的掉淚呀?”
滿全看見已八十多的何老太太兩眼有淚水含着。
“大媽,你能給我講述一下當時的情形嗎?”
“那天,是軍子把我叫來的,軍子這麼硬實的孩子那陣子也病到了,他哭着找我,父親不出氣了讓我看看,我就去了,我見到長貴時,他就睜眼了,看着我就讓我出去一會,他有話要對軍子講。可那眼神閃那光我就知道這是迴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一會了。我出去了,也就幾分鐘的樣子,聽到一聲響,我就進去了,死了,了了,眼還睜着,這是死的不乾淨呀!軍子手破了,生生把一個大花杯子給握碎了,這孩子生性倔,就是不哭哇,就那麼呆呆地看着。我要找個幫手來料理後事兒,軍子不讓,他他能校第二天,我去了,軍子用塊毛毯把長貴包了,他那時還病着,他硬是咬牙把長貴背到了後山坡,坑也挖好了,也不知這孩子是啥時挖出的,可能是晚上挖的,他就把養父這麼埋了,那都沒沾鏟,就那麼用手一捧捧把墳滿堆起來,就那,這孩子都沒掉一滴淚水。人埋了,他給我磕了個頭就一人坐在墳下,我是叫不走哇,一坐就是兩天多,飯還是我送去的。我勸他講呀,我孩子,人走不會再回來了,他那麼的疼你,可不是讓你就這麼爲他也去呀,你得活出個人樣,這纔對得起他呀!你這樣不吃不喝的,長貴就是在那頭也呆不好呀,這世上沒有人再疼你了,你只有自己疼自己呀!我就這麼好歹,他最後才走了。
何老太用子擦着老眼。
“人死燈滅,什麼都了了,長貴的死信一傳出來,那些躲着他的人都來了,有啥用?人都入了,軍子連門都不讓他們進,這些人都到過長貴的墳上,長貴的墳十幾天火都沒斷呵,後來也不知是誰出的錢,就給長貴的墳上打了塊碑立了,軍子知道了就把碑也砸了,孩子心裡記
事呀,患難時刻才見真情,現在人走了,你再念他好,有啥用呀!”
滿全默默地聽着,遇爾喝一口酒,他的臉陰着。
“軍子知恩吶!我現在有吃有喝都是軍子孝敬我呀!”
芳子聽着眼裡淚水訣出來了,滿全也不知該些什麼了,就這樣沉默一會兒,滿全才長出一口氣。
“大媽,那,韓長貴就沒交下些老朋友什麼的?”
何老太嘆着氣“要有,也不少,那些給他上墳的要也是了!他們困難的時候,長貴沒少幫呵,人那,什麼呢,都以爲長貴的錢是天下掉下來的,你老幫別人慣了,有人就忘了好了,下一次他求你,你沒幫就成了壞人啦。長貴這人心太善善的沒了原則就讓人欺呀。到頭來,軍子病了,他求別人,誰給他呀!u二虎還把他打了,這一打也病了,軍子也病,他也病,你這好人哪得了好報哇!”
滿全眼一下亮了。
“大媽,王二虎打過韓長貴?”
“這個挨刀的,他誰不打呀。”
林芳在記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