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徹夜難眠

徐成沒想到東方傲竟然會這麼快便回到了天曆,東風傲一向是一個準時守信的人。說是什麼時候回來便是什麼時候回來,如今卻是提早了一半回來,徐成也不疑有他的認爲的東方傲是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計劃,當下提出擺上一桌酒席爲南夕接風洗塵,卻只是惹得東方傲冷哼一聲,神色之間似乎是很不好看。

徐成也不敢出聲打擾東方傲,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東方傲的事情豈是自己能夠過問的?徐成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禮貌的安排好南夕的住處,剛吃完晚飯,徐成便不得已的帶着東方傲要的資料去見東方傲。

不知爲何,雖然東方傲平時也是如此的冷酷無情的板着臉,但是今天會來,自己卻是感覺不一樣了,似乎東方傲的心底堵着一口氣沒有發泄出來般,卻是壓抑着自己不讓自己發泄出來。

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將洛陽最近的情況跟東方傲交代完,徐成只覺得背後出了一聲的冷汗,自己還從沒如此的緊張過,徐成卻是絲毫都不敢放鬆,只是拿眼偷偷看着東方傲,等待着和下一步的指令。

“你出去吧。”良久,東方傲卻終究是開口,卻是揮揮手讓徐成離開,自己心緒不寧,怎麼能夠冷靜的做出決斷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是。”徐成遲疑的看着東方傲,眼中卻是有些不敢相信,沒想要東方傲竟然讓自己離開,這跟東方傲的作風有些不像,以前不論有多少事情,東方傲從來不會拖到明天,一定要求今日事今日畢,絕不允許任何的拖拖拉拉,今日卻是一反常態,讓自己先回去。

徐成嘆了一口氣,看着皎潔的月光,主子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麼鬧心的事了吧,纔會如此的消沉。只是答案,卻是無從知曉。

東方傲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書房之中,右手邊厚厚一摞徐成送過來的賬本,東方傲卻怎麼也聚集不起心思去看,只是眼神有些茫然的拿着賬本,目光幽深。

也不知丫鬟過來換了幾盞燈火,東方傲卻沒有休息的打算。

南夕端着一碗蔘湯走了進來,看着依舊是在皺眉苦思一般的東方傲,到底是心軟的嘆息了一口氣,看着東方傲開口問道。

“夜怎麼深了。再是有要緊的公務,你也該歇一歇了。”

東方傲被南夕的嘆息聲驚了驚,卻是將神思給驚醒了下來,看着活潑可愛的南夕,卻是不知道南夕也會有如此的體貼可人。

“沒事,我有些事,你先去睡吧。”

東方傲冷聲開口,隨手拿出一本書看着,語氣之中的疏離和冷漠終究是被心細的南夕所察覺,看着埋頭似乎很是忙亂的東方傲,心中卻是明白,但偏偏南夕卻也是有一說一眼中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東方傲,你的書拿倒了。”

東方傲的神色窘窘,卻是依舊將自己的視線聚集在手中的書本似乎沒聽見一般。

“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喝的蔘湯,你趁熱喝吧,我先走了。”南夕看着東方傲,、卻到底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中的尊嚴,放下蔘湯便大步的離開。

南夕走後,東方傲愣愣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蔘湯,蔘湯緩緩的冒着熱氣,是東方傲熟悉的味道。

放下手中拿倒的書,東方傲將蔘湯端在手中,他的手很涼。接觸到熱氣嫋嫋的蔘湯,卻是舒服之極。

這熟悉的味道,難道南夕還記得。依稀記得自己小時體弱多病,偏偏卻又是個沒了母妃的皇子,處處受人欺負,根本沒有太醫來爲東方傲醫治,南夕看着病弱的東方傲,卻是鋌而走險的去御膳房偷蔘湯給自己養身體,雖說是蔘湯,雖說一次兩次,無人發現,南夕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只是,卻是沒想到有一次被人發現,竟然被人打了一個半死之後嫌棄的丟回了東方傲所在的院落。

當時東方傲還小,看着渾身青紫的南夕卻是慌張的不知所措。

“南夕,南夕,你怎麼樣,你爲什麼不用你的武功?”東方傲那次,第一次想哭,看着那個同樣幼小但是卻是爲了自己奮不顧身的女人,心中紮下了想要變強的慾望。

南夕卻是看着自己苦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沒有被搜刮走的小瓶子,笑着對東方傲說,“這次是貴妃娘娘的千年人蔘熬的湯,一定很補,喝下去。”南夕只是笑着看着東方傲,卻是對自己身上的傷視若無睹一般。

東方傲那次卻是真的被嚇哭了,他不明白。南夕明明武功高強,卻是爲什麼絲毫都不反抗任由他們欺負。

後來很久,南夕才肯告訴東方傲,那個時候,她只是爲了東方傲的性命,所以才忍着,要知道,東方傲的身份太過於敏感,任何一個話題,那個時候都可以輕易治東方傲於死地。這樣的險,她南夕冒不得。

只是南夕在以後的回憶裡,卻是笑着坦言從來不後悔自己坐下的事情,因爲不知不覺之間,南夕竟然發現,自己跟東方傲,相依爲命,幾乎成了一種本能的直覺。

輕輕的勺了一勺熱乎乎的蔘湯,東方傲的回憶卻是如同海水一般侵襲而來。

只是東方

傲卻是已經搞不清,自己剛纔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跟南夕早就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可是剛纔下意識的表現,自己卻像是防着一個陌生人一般,東方傲從南夕失望的眼中之中,心中也是深深的愧疚。

是因爲歐陽婉兒麼?這個無聲無息間便是慢慢的侵襲自己人生的女子?那日初見,坐在花轎之中的新娘卻是不躲不閃,目光平靜的跟自己做着交易,之後的表現更是雍容大方,處處守禮。這樣的一個隱忍如斯的女孩,卻是狠狠的佔領了自己的心,等到自己失去之後反應過來,才知道無論如何都追不來了。

想到這裡,東方傲的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挫敗感,皺起眉頭,泄恨似的一拳頭捶在書桌之上,饒是質地堅硬的楠木書桌,卻也在東方傲的怒火之下開了幾道裂痕。

皺起眉頭,東方傲卻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的內心,南夕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好,自己一點一滴都存在心尖,雖說南夕老是笑言告訴自己,天下的男人千千萬,東方傲只不過是滄海一慄。

可是南夕卻也忘了,弱水三千,也只能取一瓢。

後來的後來,南夕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說的自在,自己的心中住下了一個人,已經生根發芽,仍是誰都無法連根拔起。

一口氣喝完了整碗蔘湯,東方傲才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只是寂寥的深夜,卻是徹夜難眠。

歐陽婉兒,不管怎樣,我都要找到你,就算是爲了一解內心所有的苦悶,我也要在所不惜的找到你。

東方傲就連睡着的時候,都是皺緊眉頭,手卻是下意識的緊握,對自己說道。

只是情之一字,古今難解。多少恩怨糾葛,不過也是發乎於一個情字。

東方傲是何等的知分寸的人,經過了昨天一夜的苦思,卻是將所有的情緒深埋在心底,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因爲知道,所以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讓自己又變成了那麼冷酷無情的東方傲。

“徐成,派人去各地招兵買馬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東方傲冷酷的看着徐成,卻是跟昨日的狀態相比之下更是天壤之別。

要說昨日的東方傲,就像是一個心不在焉的木偶一般,雖說讓人覺得嚴厲,懼怕,卻是沒有從心底的佩服。

此時徐成看着今日的東方傲,卻是由衷的在心底信服,這纔是他徐成就算是背上一個逆臣的名聲,也要跟着的主人。看着東方傲,徐成的心中也是期許的鼓起希望起來。

“主子,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二十萬大軍已經召集,只是,還缺乏基本的操練。”徐成看着東方傲,絲毫不隱瞞,將實情完完全全的都說了出來。

“嗯。”東方傲只是微微挑眉,似乎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一般。

“東方逆那邊如何?有什麼動靜?”東方傲直接開口問道。徵兵二十萬,就算東方逆的手下再是無能,這一點,卻也是能夠查得到的,更何況,是在東方傲毫不掩飾的情況之下。

徐成卻是遲疑的看了東方傲一眼,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

“皇上下旨說,讓王爺火速進京,商討急事。”徐成始終還是不能夠像是東方傲那般隨意的將東方逆的名諱喊出來,依舊喊着皇上,所幸東方傲的表情卻是不怎麼在意,只是聽到這裡卻是感興趣一般的挑了挑眉,開口詢問。

“哦?下了幾道聖旨?”

“已經是第四道,傳話的太監說,要是主子在不進京,就要按照抗旨之罪處理。”

徐成看着盤東方傲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只能老實的答道。

“哦?東方你逆倒是好大的一個架子,只是他不過一個傀儡,宇文化及都不急,他倒是在擔心自己的皇位開始坐不穩了。”東方傲嘲笑的開口說道,神色之間卻是充滿了興趣。

“給東方逆回個話,就說我東方傲,三天之後,必定親自拜訪皇兄。”東方傲頗爲自信的開口,卻是絲毫不擔心東方逆想耍什麼花招。

“主子,不可啊,你要是去了京城,那可就算是落入了皇上的手裡啊,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徐成擔心的開口,勸着東方傲。

只是東方傲的決定,怎麼可能被他人左右。

東方傲的心意已決,卻是多說無用。

東方傲勢在必得的眼神卻是讓徐成有些疑惑,不懂東方傲爲何有如此的自信,只是自己苦勸了多時,東方傲卻是心意不改,自己就算是心中再是擔憂,也沒有辦法去阻止東方傲的腳步。

站在原地看着東方傲遠走的背影想了想,徐成還是放不下心中的擔心,心中卻是焦急之中想起了一個人來。

對!王妃!

王妃不是回來了嗎?雖然不是那個皇上親封的婉王妃,可是這個王妃,卻是東方傲親口承認的,要是讓這個王妃去勸主子,主子應該會聽的吧?

徐成這樣想着,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當下也不耽誤,立刻急匆匆的趕着去找南夕。

南夕纔剛剛起來,正在梳洗,卻是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些意外,聽這個聲音,絕對不會是東方傲。

“誰?”從小養成的警覺,南夕厲聲的喝了一句,卻是不動聲色的戒備起來。

“王妃,我是洛陽城守徐成。”徐成聽着裡面冷酷的喝問卻是愣了愣,等到反應過來剛剛的聲音是自己見過的嬌小的王妃之後,當下更是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聲冷汗,主子承認的女子,果真也是不一般的。

徐成心中這樣想着,南夕卻是毫不知曉,雖說聽出了徐成的聲音,但是卻依舊是警惕的打開門,看着似乎很是焦急的徐成,開口說道。

“怎麼了?有事?”南夕此時還有些睡眼朦朧,對於這個打擾自己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好的脾氣相待,說話自然也是有些不知曉的衝了起來。

“王爺要去京城,去見皇上!”徐成充滿希望的看着南夕,開口說道,希望南夕能夠阻止東方傲前去京城。

“東方傲要去京城?”南夕看着徐成緊張的神情,卻是不以爲意,只是平靜的重複道。

“嗯,王妃,去勸勸主子吧,京城可是皇上的天下,主子要是去了那裡,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徐成擔憂的勸着,急切的催促着南夕。

南夕看着徐成緊張的樣子,卻是輕笑了笑。徐成只怕是太不瞭解東方傲,她南夕卻懂。

嘆息了一口氣,南夕看着急切的徐成卻是有些好笑,開口說道。

“他要去就讓他去吧,放心,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的,既然敢去,就一定會有辦法回來。”南夕的語氣之中充滿了信任和篤定,不爲任何,只是因爲那個男子,是自己從小便是認識的東方傲,如此的東方傲,她怎麼會不明白。

徐成錯愕的看着南夕,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但是按着南夕的說法轉念一想,似乎確實是這樣的一個道理。所謂關心則亂,自己是太過於緊張了。

看着神情慵懶的南夕,徐成心中卻是放下了擔心,笑着開口說道。

“怪不得是主子親自選定的王妃,就連主子的心思都是一清二楚,徐成當真的佩服。”徐成真誠的看着南夕,卻是認真的誇讚道。

南夕愣了愣,確定徐成是在說自己跟東方傲,雖然有些錯愕,但是卻也是甜蜜的,當下也沒有開口否認,只是默認了下來。

東方傲,你做任何的事情,我絕對會相信你,因爲你是我南夕認識的東方傲。我的東方傲。

南夕心中默默的想着,卻是不動聲色的將徐成打發走,開始收拾起行李來,只等東方傲跟自己開口,自己便義無反顧的跟着東方傲去京城。

南夕心中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陪東方傲好好的闖一闖。

只是可惜,東方傲的想法卻是註定了要辜負南夕的一片癡心了。

東方傲只是簡單的吩咐了幾件事,便是輕裝便行的不告而別了。

南夕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東方傲已經走了有些時候了,南夕在閨房之中等了一天,卻是怎麼都沒有等到東方傲,擔心有什麼變故,便自己也不顧什麼女兒家的矜持便過來找東方傲了,只是卻讓自己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發現東方傲已經走了,全府上下,唯獨自己還不知道。

一股失落感瀰漫在南夕的心頭,南夕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遺棄一般,充滿了孤獨感。

徐成看着對於東方傲的離開很是錯愕的南夕,也是一陣不解,開口勸慰道。

“王妃,主子只是暫時的離開,還會回來的。”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我問你,爲何東方傲離開,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南夕的倔脾氣此時也騰的上來,看着徐成皺眉冷聲詢問道。

“這……也許是主子走的太急,忘記了告訴王妃了吧。”徐成爲難的解釋着,卻是沒想到南夕卻是不知道的。

南夕看着徐成,卻是皺起眉頭咬咬牙,東方傲,你竟然不帶我,那好,你不帶我,我還偏偏就要跟着你!我要問個明白,什麼時候我南夕,對你來說是走也不說一聲的陌生人了。

心中的情誼被辜負,此時的南夕心中自然的五穀雜糧,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徐成,卻是毫不客氣的怒吼一聲。

“給我讓開。氣勢逼人,倒也把徐成給怔住了,卻是始終不肯放開。

南夕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徐成,卻是狠狠的皺起眉頭,看着徐成冷冷開口。

“我要去找到東方傲,給我滾開。”聲音充滿了不善,南夕爲數不多的忍耐似乎都要被磨滅到了盡頭。

“王妃,不是小的想要阻攔王妃,而是主子吩咐過,讓王妃你好好呆在這裡等他回來便可……”徐成爲難的開口,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沒有耐心的南夕用了內力丟在一邊,大步流星的便向着正門離開。

“既然東方傲讓我在這裡好好呆着,那我便要去好好的問問他。”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南夕頭也不回的疾步離開了。

東方傲,我倒是想要好好的問問你,什麼時候起,你竟然當我南夕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皺起眉頭,南夕的心中卻是有着滿滿的不甘,怎麼都平復不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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