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則不殺。
這是宋青書所能想到的最爲仁慈的一件事物。
生死之間的大恐懼下，自然有人呆呆站立，回過頭看着宋青書。
這是一名普通的金丹六重的修士。
本來他剛剛還想着遁入黑羽邪宗第二個護宗大陣，用來逃避宋青書窮追不捨的追殺。
但是自從他聽到了宋青書的這句承諾後，他便有些茫然而歡喜。
“這是真的麼？離去不殺？”
金丹六重修士呢喃開口詢問道，生怕宋青書的話語只是爲了哄騙他們而已。
宋青書點了點頭，嘴上揚起一抹寒冷的笑意:
“就此離去，不殺。”
“若不離去，必死。”
金丹修士聽到這裡，滿心歡喜地向着黑羽邪宗宗門處掠去。
有人看着他遠去的身影，便跟着他一同對着宗門以外掠去。
宋青書揹着手，閉着眼，不曾過問這些求生的人。
然而空中傳來了數十聲悶爆聲和數聲慘烈的叫聲。
然後宋青書睜開了雙眼，便看到了那名六重金丹修士倒在了血泊當中。
剛剛那自稱爲黑羽邪宗副總兵的人收手，冷哼一聲:
“但敢有後退逃亡者！”
“殺無赦！”
“還不快滾回你們的第二防線上去，宋青書最是殘酷無情，豈能輕饒爾等！”
宋青書聽着這人的話語，嘴角那抹笑意變得更盛。
從剛剛的輕坦一挑化作現在的一輪彎月:
“你們說我殘酷無情？”
“哈哈哈。”
“抱歉，這可能是我聽到最搞笑的笑話了。”
“殺人的明明是你，你怎麼好意思說這些個傻話？”
“不過我真的想問問你，他有什麼罪？”
宋青書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指指向了那個倒在血泊當中金丹修士。
黑羽邪宗的副總兵神色漠然:
“說這麼多有意思麼？”
宋青書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的確沒什麼意思。”
而後宋青書食指拇指相連。
手指微屈，彈出。
啪。
一聲脆響。
黑羽邪宗的副總兵原本還神色冷漠的眼眸中突然滿是恐懼。
而後這黑羽邪宗的副總兵拼命想要想要將自己的頭轉過去。
可宋青書此時的修爲已經深不可測，怎麼可能還會給他任何機會？
於是一聲炸響響在了這副總兵的腦門上。
準確來說，是炸響在他的左腦門上面。
於是他半邊臉與腦漿一同崩碎，不知道是血還是腦漿亦或是其他汁液混在了一起。
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捧異樣的汁液。
“啊！”
副總兵感受到自己的腦袋被彈碎了一半，痛苦無比的厲嘯了起來。
宋青書微微蹙眉，而後屈指再彈。
噗。
一聲猛響，副總兵胸口被彈出了一個海碗大小的血洞。
宋青書移指再屈彈。
噗。
一點血花，副總兵的膝蓋處直接被彈得粉碎，粉碎的骨頭像塵土一般飛揚。
“啊。”
“宋青書，我騎你娘！有種你就殺了我，有種你就不要這樣子折磨我！”
副總兵乃半步元嬰境界，所以肉體如此，精神卻依舊清醒。
然後他慘叫出聲，言語之中滿是對宋青書的污衊和挑釁。
宋青書嫌他闊噪。
於是屈指再彈。
噗。
副總兵的脖子那裡開出了一朵血花。
然後副總兵便只能在絕望當中緊緊盯着宋青書，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殺你？”
“很是無趣簡單。”
“我既可以一掌將你蓋死，也可以慢慢將你折磨到死。”
“如今我選擇了後者，是因爲你殺了我原本想殺的人。”
“那我豈能饒你？”
宋青書走到副總兵的身前，冷漠地看着他，像是修羅般啓脣言道。
說完了這番話。
宋青書的喉嚨處有些發癢。
於是宋青書右手握拳，舉到了自己嘴邊，正想咳個痛快。
在這時，逆着人流而出的數十名黑羽邪宗中有點威勢的人也已經來到了宋青書的身邊。
“豎子！敢爾。”
“宋青書，你快些住手，我已經將這裡的事情上報給了墨邪迦大人，很快墨邪迦大人便要出關了。”
“宋青書，放過副總兵，就此率陣外散修離去，黑羽邪宗尚能容你！”
前幾句話，宋青書尚且不曾在意。
直至這最後一句話響起時。
宋青書才繞有興致地擡頭望天。
看到了在天穹和人間的那護宗大陣。
剛剛被宋青書幾掌拍碎的陣法如今也全部相連了起來，看上去完好如初。
紋路之間的花紋細膩唯美，完全沒有曾經崩碎過的感覺。
如今黑羽邪宗宗門當中唯有宋青書一人。
除此之外，彭山老祖等人都只能站在陣外，翹首以盼。
宋青書眉頭的微微蹙起，有些不喜。
有人見宋青書緊鎖住了眉間笑意，以爲宋青書是擔憂一人闖宗會死。
於是有人出聲言道:
“宋青書！我曾聞你單劍闖黑鋼軍所在的山峰。”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但是想來，你單劍而立時，想必也談不上有多麼快意瀟灑。”
“畢竟那種一人對抗整個世界的孤寂感，並不好受吧？”
“現在你就此離去，是你所能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宋青書不曾言語什麼，他將手擡到嘴邊，而後猛得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宋青書不知咳嗽了多少聲，衆人只能看到宋青書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而後衆人便看到了黑羽邪宗副總兵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血線。
有清風拂起，副總兵身上的道袍碎成了一段段的碎布。
而後衆人便看到了黑羽邪宗副總兵癱倒成了一堆爛肉。
隨即衆人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因爲有血線出現在了他們的手上，於是手掌掉落。
出現在了他們手中的劍上，於是明亮的劍上變得暗淡無光。
出現在了他們身上的衣袍上，於是衣袍下出現了一道道血線。
出現在了他們的眼睛之上，於是他們眼前漆黑一片，世界變成了夜色。
於是他們想慘叫，可是脖頸上的紅線讓他們沉默了言語。
噗。噗。
嘩啦啦。
隨着幾聲傳來。
有人的頭顱一歪，整個腦袋掉到了地上。
有人直直向前倒去，然後整個人摔成了一灘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