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殷楓這看上去有些糊弄的解釋，自然不能讓冰若仙信服，連一旁的冰凝嫣都覺得殷楓就算是編解釋也應該要過一下大腦在說出來。
“世界創造之初，戾氣就如同瘴氣一般存在着，它平時看不到，也摸不着，卻在潛移默化地影響、污染着每一個人。知道爲什麼很少有人可以像天君一樣活得這麼久嗎？”
“爲什麼？”（冰若仙和冰凝嫣異口同聲地問向一臉認真不像是在說謊的殷楓）
“並不是他們達不到天君的境界，而是體內戾氣積壓得越來越多，變得失去了本心，最後被無情毀滅掉。天君曾給我看過他身上的傷疤，那數以千計的疤痕中，至少有一半來自於他自己。”
那段時間，天君和殷楓的關係還是非常好的，食則同桌，天君有時候還會向對待故人一樣對殷楓坦誠相待，所以殷楓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天君自己？”
“憑藉着自身頑強不屈的毅力，再利用自殘壓制內心因爲戾氣對殺戮的渴望，正如若仙姐姐你所說，他是個值得敬佩的男人！我之前不知道他爲何處決自己身邊的人能堅決地執行，卻唯獨不能讓自己得到解tuo，但是在他臨死前的那一刻我明白了。這樣的人……卻被我親手殺掉……的的確確地死在了我的手上……”
殷楓將自己的雙手擡至眼前，掌心對着自己，他看着曾沾染天君鮮血的雙手，頓時慚愧不已。
“可你還是沒有說明那個本就殘破的祭祀之術爲何會成功。”
作爲縹緲仙時，冰若仙與天君的關係自然也不生疏，她很清楚天君的爲人，和李拂衣一樣，也知道天君一直在爲殺戮帝君的復活籌劃了很多。
爲此，天君的名聲在外面其實不算很好，可他並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從來都是復活那位本早該消散在這天地的神。
天君是第一個將那位神引入戰爭和殺戮之中的，他也沒有辜負天君的厚望，帶領着人族在各地戰場所向披靡。
這神聖九州的所有榮譽都歸於殺戮帝君，沒有一個人比他更配得上這神聖九州的天地共主之位。
“奇蹟之劍！這個答案，就連我也難以置信，但卻是唯一的答案，因爲再沒有其他可以說得通。”
似乎因爲這個答案聽起來本就有點牽強，殷楓一開始纔沒有選擇說出來，而是兜了一下圈子。
“奇蹟之劍？那是什麼？”
冰凝嫣不瞭解人族給予的這些奇怪稱謂，於是不解地問向殷楓。
“天譴劍。智慧與仁德，傳說中寄予無數人願望就能將其實現的劍，又有着希望之劍的稱謂。”
冰若仙替殷楓給出了答案，這是她小時候聽過的傳說，然而，每一個傳說都並非空穴來風， 天譴劍被傳說成“奇蹟之劍”、“希望之劍”，自然是有一些根據的。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劍，它又不是許願樹……”
“天譴劍，就是許願樹下衆人的願望凝聚在一起，經由十二聖將，摩羯座聖將的鴦之手煉製而成的。”
聞言，冰凝嫣自然不相信這麼荒誕的事情，她反駁間，被殷楓的解釋給打斷下來。
鴦是殺戮帝君麾下鍛造術的集大成者，或者說，他是當初人間唯一一個可以媲美離的鍛造術的人，屬於最頂尖的鍛造師。
在十二聖將中，鴦的戰鬥能力並不突出，屬於偏低的一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發光發亮，因爲他的強項不於此，而在於鍛造術。
平時，鴦總愛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以致於後面的神農草、玄武崑崙戟等等被相繼製成，不過最令他自豪的，還得是爲殺戮帝君打造的天譴劍。
凝聚無數人靈願的天譴劍，搭配上殺戮帝君那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實力，使得天譴劍當得上世間最強之劍的稱號。
“願望……他們所有人的共同願望……是什麼？”
本來冰凝嫣已經有點猜到了結果，但還是不肯下定結論地同殷楓確定了一下。
“諷刺的是，他們的願望，是寄希望於嶼能夠利用惡魔心臟殺得死我。”
殷楓長呼了一口氣，接着同冰凝嫣解釋起來，他的眼神變得異常黯淡無光。
不曾想，因爲這魔皇的身份，即便自己這一生殺得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壞人，到頭來還是被人忌憚、唾罵、詛咒……
“好過分……”
見狀，冰凝嫣攥緊雙手的小拳頭，在這一瞬間，若是以前的冰凝嫣，肯定起了殺心，甚至還會罵他們“活該”，但現在不會。她將拳頭釋懷地鬆了開來，走近前如安慰貓咪一樣摸了摸殷楓的頭。
此刻，殷楓內心有多委屈和難過，冰凝嫣是知道的。
夫妻不該“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而應該“相濡以沫”，互相理解、扶持、安慰……
“在這世上，不可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衆望所歸的，不過選擇權卻一直在你自己的手上，只要認爲自己是對的，那就把流言蜚語拋至一旁，着手於自己確定的目標前進，也只有堅持下去才能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答案。殷楓，我想問的是，和嶼的這場對弈中，你認爲自己是贏了還是輸了？”
冰若仙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點，她看着眼前的殷楓，一本正經地問道。
“不可否認的是，我輸了。”
表面上，殷楓打贏了嶼，但從棋面上看，以及現在的這個結果，殷楓則輸得一塌糊塗。
“那嶼贏了嗎？”
冰若仙點了點頭，接着問道。
“算是贏了吧！他製造出一個連天書都要歎服的器官——惡魔心臟！”
殷楓想了想，嶼現在雖然是階下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完成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目標。
“不！你們都沒有贏，而他，則輸得更慘！”
得到這樣的回覆，冰若仙似乎並不是很滿意，她沒有故意偏袒殷楓這一邊，而是因爲殷楓和嶼的的確確都輸給了對方，也輸得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