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空間內,柴飛的身體籠罩在一道白光之中,而他的右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與每一關結束後的綠色光球不同,這道白光屬於完全修復,如果用遊戲來舉個例子的話,綠色光球等於100%生命恢復藥劑,雖然能瞬間治癒,但是不會清除任何潛在的隱患、debuff,比如毒或者詛咒的效果,而這道白光則屬於徹底性的修復,完全治癒被治療者,讓其hp、mp全滿並且清除一切負面效果。
只不過這道白光的根據受治療者的受損程度決定消耗的,如果受傷越重,負面效果越多,那麼所需要的獎勵點數花費也就越大——不過一個房間的唯一倖存者在離開時可以獲得一次免費的治療。
白光緩緩散去,而柴飛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不但沒有任何傷,而且體內鬥氣充沛,在經絡中不停的運轉流動。
小貓從柴飛腰間小袋子中冒出頭,然後輕輕落在了地上,蹲坐在地擡起頭看着他,尾巴不停的來回搖動。
柴飛慢慢睜開眼睛,自己依舊站在三級房間的廣場之上,而這一級房間,已經結束了。
整個廣場空蕩蕩的,除了他再沒有一個人影,而周圍的房間,也只剩下自己房間的門還在,此刻整個廣場顯得異常安靜孤寂。
但是對於柴飛來說,此刻內心中卻絲毫沒有悲涼的感覺,相反此刻的他內心異常的充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下一級房間。
3次面臨這樣的情況,柴飛每一次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從一級房間中走出時,柴飛帶着迷茫和愧疚,齊俊的話留給他一個難以理解的謎團,而那種一路走來卻最終孑然一身的感覺也讓柴飛非常的不習慣。
成爲二級房間的倖存者時,柴飛充滿了後知後覺的後悔,還有被神夜如同獵物一樣戲耍的無奈和恥辱,那時的他雖然看到了未來在那裡,但是卻依然沒有找到通往未來的道路。
而現在的柴飛,他已經找到了那條道路,而這一次,他將不會是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柴飛緩緩舉起雙手,看着手心,腦海中依然不停的閃現過剛纔在最後一關發生的一幕幕:“我……贏了……”
就在這時,屏幕忽然亮起,面具男又一次跳了出來。
屏幕中,面具男身子向右傾斜,右胳膊放在桌面上撐着腦袋,看上去似乎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是啊,你贏了,成爲了最後的倖存者,那麼進行一下本房間的總結。”
面具男的話音剛落,大屏幕一閃變成了一片漆黑,接着一行行字幕迅速顯示出來。
通關人:柴飛,累計獎勵點數:16270;累計加成評價:力x2、巧x2、助x2、智、破、勇。最終通關評價:b+,通關獎勵點數:1630。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你可以休息9天,第10天將前往下一級房間。”面具男隨口說道,然後消失在了大屏幕中。
柴飛平靜的看着大屏幕,慢慢低下了頭:“還要再等9天嗎……看起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樣小聲自言自語着,柴飛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卻沒有去招呼身旁的小貓,此刻其他的事情完全佔據了柴飛的內心,讓他根本無暇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小貓的反常舉動,還有爲什麼會出現在最後一關當中。
雖然看上去是天草將小貓帶進來的,但是如果柴飛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以天草懶散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主動去做多餘的事情,不過此刻他卻一點都沒有多想。
小貓擡起頭看着柴飛的背影,眼神中好像包含着一抹慶幸,一抹責怪,一抹無奈,但是仔細看的話卻和普通的小貓的確沒有任何區別,她起身跟着柴飛步入房間當中。{.我們的 網址}
9天的時間一點都不算長,對於很多人來說幾乎就是眨眼即逝,但是這9天對於柴飛來說卻好像過的無比漫長,他甚至感覺比之前的2個9天要長1倍以上。
柴飛試着用訓練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過訓練了一會兒柴飛就會不由自主的去看錶讀秒,恨不得指針變成直升機的槳葉一樣的旋轉,但是時間依舊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不會加快,也不會減慢。
儘管如此,這平淡的9天還是很快的流逝而去,來到了第10天。
在這一天,柴飛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來到了廣場上,等待着前往下一級房間,又是一陣煎熬之後,那扇門終於出現在了柴飛的面前。
柴飛露出了一個微笑,背起包,同時抱起小貓,笑着問道:“讓我們去見他們吧,分別了9天,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應該不可能吧,哈哈……”
說着,柴飛大跨步走進了那扇亮着刺眼白光的門當中。
無盡的白光瞬間將柴飛吞噬,因爲白光過於刺眼他只能閉上眼睛。
不過這一次卻和以前不同,因爲查詢臺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
“詢問:是否使用道具‘白鬍子的海賊旗’?”
“是!”
柴飛連忙答道,而查詢臺再沒有了任何迴應。
瞪了片刻之後,還沒有等到迴應的柴飛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依舊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廣場之上,好像並沒有離開三級房間一樣……不過每個房間都一樣,就算換了地方也不會發現,這一點非常容易讓人迷茫。
“請在第10天結束之前選定本房間剩餘參加者,方法:參考復活方法,剩餘時間:16:46:32。”
查詢臺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終於又一次在柴飛的內心響起。
“這麼說……我成功了?”柴飛心中思索道,壓抑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柴飛連忙快步來到查詢臺前,默默的聯繫查詢臺:“……復活齊俊……”
柴飛在心中思索這個念頭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快速閃過了一個畫面,一對中年男女,帶着慈祥的笑容,拍着手看着自己,好像在說着什麼。
“孩子,快過來……”
不過這個畫面一閃即逝,瞬間又變成了一間學校的教室,似乎是課間休息時間,但是不遠處一些男生女生時不時向自己望來,同時竊竊私語着什麼。
“那傢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好像是小混混吧……”
畫面再一閃,似乎是在太平間當中,面前是各種各樣的死屍,因爲各種各樣的死因而死亡、槍殺、窒息、高處墜落、觸電、中毒……
“生命……究竟意味着什麼……”
這些畫面中間又參雜着其他很多的片段,好像蒙太奇一樣在回放某個人的一生一般——據說人臨死前都會有這種感覺——而最後,畫面定格在了一名青年身上,那名青年……正是柴飛本人!
“祝你能走的更遠,乾杯……”
接着畫面黑暗了下來,一切就此結束。
“那是什麼?”柴飛驚訝的張開了嘴巴:“難道剛纔我通過齊俊的視角,回顧了他的人生到此的歷程嗎……”
“我怎麼了?”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久違的聲音在柴飛耳旁響起。
柴飛猛然擡起頭,卻看見齊俊平靜的站在他面前,穿着打扮甚至還保持着一級房間最後一關的樣子。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此刻柴飛還是有些激動的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片刻之後,化作一個微笑:“歡迎回來。”
“這麼說……我復活了?”齊俊平靜的說道:“這裡是幾級房間?”
“四級房間。”柴飛答道。
“四級……以你對遊戲的理解程度能走這麼遠到稍稍讓我有些意外。”齊俊平靜的說道。
“……不用剛回來就損人吧……”柴飛有些無語的說道:“回來就好,你等我一下,讓我先復活其他人再說。”
“等一下。”齊俊忽然叫住了柴飛:“你還有多長時間?”
“呃,還剩16個小時左右,怎麼了?”柴飛看着齊俊問道。
“時間足夠,”齊俊平靜的說道:“那麼先來給我講一講吧,第一關結束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有你的那些同伴……”
“想聽故事的話等這些忙完了和大家一起講不是更好嗎?”柴飛奇怪的問道。
齊俊平靜的看着柴飛:“這裡只有2扇門,換句話說在復活我之前這個房間裡只有你1個人,所以此刻不可能是這一級房間快結束的時候,因爲剩下2個人的時候就會關閉復活功能,所以只可能是這個房間剛剛開始,沒有其餘參加者,而你能隨意復活人,應該是因爲你通過某些手段獲取的選擇房間參加者的權利,但你應該是第一次使用這個權利,否則剛纔復活我的時候不會露出那種驚訝的表情,換句話說對於復活的權利你很可能並沒有完全掌握和了解,而你提到了同伴,看起來你已經理解了遊戲規則的部分含義,但是一個房間所能承載的人數應該有上限,而這個上限應該是在13到20之間的一個數,那隻貓,應該不是你自己養的而是某人送給你的,以你的性格不會去主動養寵物,7成以上原飼主是一名女性,關係能達到這個地步你應該和一些人相處的較爲不錯,所以爲了避免不了解權利的你隨意復活結果造成錯誤和人員搭配的悲劇……我要先聽聽你的故事。”
柴飛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齊俊,片刻之後淡淡的笑了笑,思索道:“這傢伙還是和以前一樣啊……精密的思維,最大化的效益還有強力的控場能力……呃,死人應該不會改變吧……”
面對天草時柴飛總要去監督提醒天草,但是此刻面對如同精密機器一樣的齊俊,柴飛反倒有些被督促的感覺,他想了想然後纔開口道:“嗯……從哪裡說起呢,好吧,就從一級房間最後一關結束之後說起吧……”
接着,柴飛花了3個小時的時間將自己在2級房間和3級房間裡的經歷細細的講了一遍,柴飛說的算是聲情並茂,談到那些夥伴的時候柴飛甚至還一陣唏噓感嘆,其中不乏還有說書般的添油加醋,但是齊俊始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無論柴飛講的是如何引人入勝似乎都絲毫無法打動他。
“……然後,我就來到了四級房間。”柴飛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我的故事。”
“換句話說,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任何一級房間你是按照最大績效走過來的。”齊俊平靜的看着柴飛說道。
柴飛:“……唔……”
“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實力甚至還沒有達到四級房間的標準實力水平,”齊俊繼續說道:“不得不說你能一路走來的確算是個奇蹟。”
“給點面子吧……好歹也是我復活了你啊……”柴飛小聲說道。
“正相反,在這個遊戲裡,錯誤就必須被立刻改正,否則只有被淘汰的結果。”齊俊平靜的說道。
“沒那麼嚴重吧……”柴飛有些不信的小聲說道。
“既然說出關鍵問題沒有懲罰……那麼你以爲這個遊戲的真正意義是什麼?”齊俊看着柴飛平靜的問道。
“真正意義?不就是團結其他參加者努力活下去嗎?”柴飛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是遊戲規則裡隱藏的含義,並不是遊戲本身的意義。”齊俊平靜的說道。
“遊戲本身的意義?”柴飛疑惑的重複道,片刻之後迷茫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齊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喂,我承認我在某些方面比不上你,但是就像天草那傢伙說的,這些本來就是你們智者的職責吧。”柴飛不滿的開口道。
“造神,”齊俊平靜的開口道:“這就是這個遊戲的目的。”
“造……神?”柴飛疑惑的重複道,依舊是一臉迷茫。
“一個簡單的問題,”齊俊伸出食指說道:“我們之所以會按照規則去闖關玩遊戲,是害怕面對不按照規則來的懲罰,而懲罰則是由主持人負責的,因爲他的實力遠遠凌駕於我們之上,我們無法反抗,所以纔會遵守規則,這一點和現實世界的法則一樣,沒有能力改變規則,就只能按照規則玩遊戲。
“但是,如果,我們按照規則遊戲,慢慢積累實力成長到了可以去改變規則的地步呢?換句話說,當我們的實力慢慢追上了主持人,甚至超過了他,又會怎麼樣,是否意味着,我們可以違背規則,按照自己的意志隨意的進行遊戲了呢?”
“誒?”柴飛愣了一下,柴飛的一句話彷彿一瞬間爲他開啓了一道嶄新的門:“是這樣嗎?”
“當然問題沒有這麼簡單,”齊俊繼續說道:“你注意過沒有,主持人,也就是你所謂的面具男,不止有一個。”
“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如果你仔細觀察每一關結束後主持人的語氣、神態還有動作舉止,就會發現總會有所改變,那麼解釋只有2個,1,他是一個擁有無數人格的精神分裂狂,並且每一個人格都和其他人格相安無事的共存;2,有很多這樣的主持人在管理這個遊戲。”
柴飛眯着眼睛仔細思索了一下,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應該就是三級房間的最後一關,在《馴龍記》那一關結束之後,面具男表現出了對於最後一戰極大的興趣,但是在最後一關開始的時候,出現的面具男卻又對於2隊似乎非常不屑和不耐煩,而最後一關結束的時候,面具男表現的又似乎對這一切根本漠不關心,甚至沒有用來嘲諷說笑,前後巨大的反差看上去的確不像是一個人能表現出來的。
“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在7成以上,”齊俊平靜的說道:“要知道這個遊戲中不止我們這一個房間,還有不知道多少個房間存在,所以很可能有很多主持人在管理這些房間,而任何文明制度都表明,全力的構成是一個金字塔,既然這一層有如此衆多平級的存在,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是權力的頂峰。”
“你的意思是,他們就好像監獄的獄卒,而我們就像是犯人一樣?”柴飛想了想問道。
“雖然不算準確,但是你大概理解就行了,”齊俊平靜的說道:“最後就是這樣做的意義,你隨便畫一些方塊出來,將兩個方塊連在一起引一條線向上畫出一個方塊——基數的話將一層的方塊直接挪到二層——再將這些新方塊兩兩連在一起……最終會怎麼樣?”
“只剩下一個方塊?”柴飛想了想說道。
“那麼這個圖形又像什麼?”
“奧運會比賽表?呃,不是……像個……金字塔?”
“沒錯,”齊俊平靜的說道:“這個遊戲充滿着各式各樣的危險,但是本質卻是讓我們去不停的克服這些危險,然後在危險中爆發生物的本能……進化。”
“進……化……”
“不停的製造險境,不停的讓生命體碰撞,通過用無數生命體的消耗,最終培養出一個最強的生命體!這就是這個遊戲的目的,造神,造就一個凌駕於所有生命體之上,能征服一切的神!”
“但是,爲什麼要這麼做?”柴飛疑惑的問道:“爲什麼要造神呢?”
“或許,等那個神突破了這個盒子,盒子外的人,會給予答案吧……”齊俊若無其事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