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雲夢澤

雲夢澤,位於楚國邊陲,常年煙霧瀰漫,其內更是詭異!

在楚國的傳說之中,這片大澤原來不過是一片窮山僻壤之地,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子踏碎虛空而來,在雲夢澤之地尋找,最後流下了眼淚,原來的大澤湖水被淚水蒸發,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淚,那些眼淚落在地上,化作了汪洋,彷彿承接着天地間的靈力,瞬間,在雲夢澤之上形成了一層濃厚的靈力霧氣,從此,原本的窮山惡水變成了雲霧繚繞,靈力濃厚的修行寶地。

無數的靈藥靈物生長在雲夢澤湖畔,無數的妖獸進化,在數千年的時間裡,變成了修爲威震一方的大妖。雲夢澤,漸漸的成爲了修行聖地。

每當有修士即將突破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裡。

這裡的空氣中彷彿都凝固着道的痕跡。在這裡,就連與天地大道的契合度都彷彿增加,人類修士可以輕鬆的突破境界的桎梏,修爲突破,感悟大道。

可是,有利也有弊,當雲夢澤變成修行聖地之時,一切也都改變了。

每逢月明月初的時候,在這雲夢澤湖畔都會響起一陣渺茫的歌聲,其聲飄飄蕩蕩,似近似遠。

無數的靈力在這一天都會散盡,整個雲夢澤在這一刻會變成從前的模樣,原本的湖泊之上,飄蕩着的淡淡的霧氣在這一天會變得陰冷可怕,無數的冤魂在其中游蕩,更有百鬼擡棺夜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所及之地,赤地千里。

這一天,成了所有云夢澤內生靈的噩夢,無論修爲高低,只要碰上那擡棺的霧氣中朦朧出現了身影,其下場都只有死。

傳聞中,曾有涅槃境界的無上大能曾在這一天進入雲夢澤,欲要淨化那片鬼霧,是夜,進入雲門澤,可是當一整夜風平浪靜之後,人們以爲那位大能已經徹底解決鬼霧事件之時,在雲夢湖畔,人們發現了他的屍體。

全身血氣不復,身體乾枯的有如枯木,雙眼往前突出,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而這樣的情況也不止發生在人類修士的身上,就算是妖獸也會如此。

從那時候起,這一天被楚國修士奉爲禁忌,雖然千年以來再無類似事件發生,可是每逢月明時分,雲夢澤內外的修士都會聽到雲夢湖畔傳來的渺茫的歌聲。那歌聲在唱着一個女子等待一個男子,最後男子歸來,將女子殺死這樣的一個故事。傳唱了千年,千年的歌聲從未消散,依舊響徹在雲夢澤的上空。

又或者說,響徹在葉軒的耳旁。

“雲曦!你聽到了嗎?”葉軒停下了腳步,雖然眼睛之上的那如同劍氣一般存在的神秘氣體還沒有被他驅逐乾淨,可是,這些日子下來,身上的傷也恢復的七七八八,只是體內流淌着的張林的霸道靈力讓葉軒的修爲根本難以恢復,每當靈力運轉的時候,體內的殘留的靈力就會如同蛭妖吸食鮮血一般吞噬他的靈力,在壯大着自身,這樣的情況,讓葉軒很是無奈。

不過即便如此,葉軒的修爲此刻也恢復到了練氣五重左右,雖然不強,不過足以自保。

雲曦轉過頭來,朝着葉軒笑了笑,隨即開口說道。

“沒有啊!今天才是初七,只有到十五纔會有髒東西跑出來,那一天,所有的妖獸和人類都會從這裡撤退,畢竟,那個傳說對於楚國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十五嗎?”葉軒低着頭,喃喃道。

十五嗎?他的拳頭不由得緊緊握住,雖然他知道,自己只剩下了一條手臂,可是,他的心依舊忍不住想要戰鬥。

十五之後,自己就十六歲了,到時候,面對的,就是柳家。東土九家之一的柳家。一個龐然大物。一個,讓無數修士仰望終生的存在。

柳家,葉軒在心中不由得唸叨着,他儘量地控制自己,雖然,每一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一絲絲殺氣從他的體內傳出,讓人如同處於隆冬臘月一般,太玄經產生的靈力本就無比的陰寒,寒氣,是葉軒修行的最強大的力量。

雖然在修煉的同時,太炎經的力量也會隨着太玄經的運轉而增強,可是,一直以來,他唯一強大的終究都是寒氣,那想要封天的寒氣。葉軒唯一信任的也是太玄經。

在他的身上揹負了太多,太多,從那顆心融入自己體內的那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了許多,可是,彷彿也失去了很多,

他從來都以爲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可是那一刻,他明顯的感到,自己正在失去。雖然從未擁有過什麼,連生命也不完全的人,有什麼能夠再次失去的呢!

“平心靜氣!過多的殺氣會讓你迷失自己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過十幾天,可是,在這個男孩的身上,她看到了很多東西,堅定,不屈。

雖然在初遇他的時間裡,他失去了手臂,可是,女孩從沒有見過他皺過眉頭,有過一絲怨恨,他的來歷雖然不清不楚,可是,在他的身上就是能夠給人那種安全感!那種只要他的身影所覆蓋的地方,便是淨土,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會用肩膀撐起,永遠長不大的男孩總會以爲自己可以頂天立地,可以堅強到讓自己無所畏懼。可實際上,每一顆自認爲堅強的心之後都有着一顆如同玻璃一般脆弱的心!

可是,葉軒沒有!

他彷彿是一個鋼鐵人,擁有着鋼鐵般的心,無論在什麼情況之下,他的神情永遠佈滿了冰冷。高傲的有如冰雪之中的王者。註定孤獨而且寒冷。因爲他屬於寒冬,在其他的季節裡,他註定會被融化。註定死亡。

冰冷而且孤獨的活下去。彷彿茫茫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或許,這纔是葉軒。這纔是真正的他。

雲曦不知道當初爲什麼會救他,處在修真界,人才是最爲可怕的物種。人心難測。只是,在她看見葉軒的那一瞬間,從他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了一種感覺,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的眼睛,彷彿是吞噬一切存在的黑洞,那樣的一雙眸子裡折射出來的光,讓她忍不住心悸。只是那一瞬間的感覺,讓她看到了一種反抗。即便世界與我爲敵,即使世界將我拋棄,即使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遺棄我,我也會爲了自己發光發熱。

如果世界拋棄了我,那就告訴他,不是世界遺棄了我,而是我,遺棄了這個世界。

他讓她在絕望中感受到了太陽般溫暖的光,即便葉軒的心,寒冷的如同寒冬,可是,他雙眸中散發出來的光亮卻照亮她那顆脆弱的心!

即便人心難測,可是,她還是救下了他。就如同飛蛾明知道撲向火焰會讓自己在火焰中死去,可是,她還是這樣毅然決然地選擇撲火,因爲對於光,對於亮,所有人的選擇都是一樣的!人,本就是爲了追求光,追求熱,追求一切而活着。失去了這些,那活着又有何意義呢!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而活。可是,他知道,葉軒爲了什麼而活。她們那一族的人,只要願意,就可以聽到對方心中的話!只要她願意。

一生桀驁的葉軒,爲了什麼而活呢?女孩不知道,或許連葉軒也不清楚,可是,在那樣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不屈。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爲了反抗,爲了,掙脫命運。

“走吧!要下雨了!”天邊彷彿響起了一陣陣雷鳴,葉軒擡起頭來,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是,空氣中彷彿瀰漫着一股氣息,一股異常壓抑的氣息。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輕聲的說道。雖然前面的女子並沒有停下腳步。

“雲霧花,是雲夢澤內獨有的一種靈藥,它生長在雲夢湖畔,吞食着雲夢澤內常年籠罩的霧氣而生存。一百年生長一葉。一千年開一次花。聽說,當雲霧花的存在達到一萬年以後,它就會結出果實,它的果實是上蒼的禮物,可以召喚死去的人,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可是,雲夢澤只出現了二千多年的時間,根本不會結果。”

“至今最爲古老的雲霧花便是雲夢湖中心的那一朵,今天便是它的一片歲時光了,這一天,它會開放花瓣,那一剎那,雲夢澤都會因爲它的存在而變得無比的美麗。”

“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這片大澤是一個女子的眼淚化成的,可是,你知道她爲什麼會流淚嗎?”

“傳說中,他的丈夫便是死在了這裡,她來到這裡的時候,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她施展無上大神通,從時光的長河逆流而上,看到了他的丈夫死在了這一片大澤之上,於是,她流下了眼淚,她的眼淚化成了一片大澤。”

“數年之後,雲霧花便在這裡生長了,有人說,雲霧花便是那女子的化身,她要在這裡陪伴着她的丈夫,所以,每到十五的時候,通往冥界的門就會打開,皆是,雲霧花會牽引黃泉水,讓她的丈夫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女孩回過頭來,朝着葉軒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道。

“冥河,黃泉水,這些都是不存在的不是嗎?你我都是修真者,都知道人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冥界,什麼轉世。人,只能活的了一生不是嗎?”葉軒喃喃道。

“是啊!人只能活一生,所以纔會有無窮無盡的修士想要通過修行打破自身的枷鎖,衝破死亡的禁錮,從而永生!可是永生真的能夠達到嗎?”

“練氣期的修士可以活上個一百五十多歲,築基期修士可以活上個三百多歲,至於結丹,便是五百歲!千年元嬰,三千年化神,萬年涅槃,就算是仙台境,也有個三災七劫,真靈境也有天人五衰。至今活的最久也不過幾個紀元,五六十萬年而已!可是仙呢?他能活多久!”女子緩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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