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去,一片月光灑下。
晃在廢墟之中,就見司馬寒臉上,帶着幾分莫名色彩。
只見此時,他雙手捧着一道似錦非錦,似緞非緞的文書,正低頭默唸着。
唸了兩句,似乎就發覺了不妥,眉頭一蹩,思考了片刻,居然就拿出刀來,往手上劃去。
頓時,就有一道傷口,在手上顯出,然後就見其將文書靠近,心中默運精血,就滴出一滴,正在那文書之上。
一陣等待之後,司馬寒就露出笑顏:“果然,這等寶物,正是要用精血祭煉,方可見效!”
原來就在他將精血融入文書,之後再看的那一瞬間,一道蒼茫之意,就橫生在他的腦海之中。
那是一條璀璨大河,橫亙南北,其中萬千繁星閃爍,天空深沉的就彷佛一匹無窮無際的匹練。
而其正中央處,一顆紫星居中,南北天空,又有斗柄曲向,遙遙參拜。
這時看着,只見突然景色一轉,司馬寒就感到一陣天翻地覆。
於是滿天星辰,就如雨點般隕落下來,當先一顆紅色大星,光芒大盛,一瞬間,星光芒尾,就貫穿着星河而下。
然後就是一股無法言述的兇念,降臨在司馬寒的精神之中。
“殺!殺!殺!殺!殺!殺!殺!”
頓時,司馬寒臉上,忽然一陣抽搐,猛然間,面目就變得無比猙獰。
整個人一瞬間,就從廢墟之中一躍而起,同時口中暴喝一聲,就一手持着文書,一手雙指一併,探臂如筆,就着身前地面爲紙,便是一陣鐵畫銀鉤,筆走龍蛇,只是數息,就寫出七個斗大的‘殺’字。
而最後幾個‘殺’字,居然還被司馬寒手指上冒出的鮮血,給被染成了一片猩紅。
“好凶猛的殺意!”
一番激烈書寫之後,司馬寒雙手垂下,立在廢墟之中,呼氣喘息道:“若非我精神純粹如一,借儒家書法發泄而出,只這一下,就要被無形之中左右念頭,變得嗜殺如狂!”
只見這時,司馬寒神情疲憊不堪,不過好歹是沒有被這魔念擾的瘋癲,恢復了清明狀態。
然而才藉助着儒家書法清明瞭心神,度過了這一關,下一瞬,就又是一股帶着冰涼意念的詩篇,在司馬寒腦海之中呈現。
天生萬物以養人,世人猶怨天不仁。
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
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
不禮不智不信人,殺殺殺殺殺殺殺!
一連四句,句句震人發聵,一瞬間,一股麻木,冰涼,還帶着暴虐兇殺的氣息,就在司馬寒心中迴盪,又再一次,一股癲狂襲來。
“呼!”
司馬寒被這一激,就低吼一聲,目光四下掃蕩着。
周圍李冰高升等人,一瞬間被其目光掃中,頓時就冷汗津津,呆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司馬寒知道,這時若是不及時制止,讓這股滔天殺意徹底爆發出來,怕是真的要將周圍這一干人等殺個乾乾淨淨,方纔可以罷休!
不過幸好,只是那一瞬間,司馬寒就猛的反撲,將這股意念壓制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不讓其真正泄露出來。
畢竟司馬寒的儒家精神境界,已經到達了真種子的地步,而這股意念雖然也是極度暴虐,並且乃是真正的真人意念,但卻是沉寂多年未出,又是死物,因此倒也不曾脫離他之極限,堪堪是被其壓制住了。
然而這時在司馬寒腦海之中,儒家,兵家兩股意念,就各自相持對戰,無數念頭,如刀鋒一般,相互撞擊。不由得,將使其一陣頭痛欲裂,精神難以把持。
司馬寒知道,這時只要一個不好,輕則喪失思維,從此變成白癡,重則,就是立刻身死的下場!
但是他也知道,這一股意念,就是這份文書之中,兵家神通的奧義所在,若要真正領悟,就只可一舉降服,不能緩緩磨滅,因此這時,不但要咬牙堅持,還必須要發起反擊!
當下強忍着疼痛,司馬寒也不顧舊傷發作,就凝神定心,連法寶也不借助,竟然就直接發動了反擊,他是要趁着這個機會,磨練精神意志!
十數年的苦讀經典,到底是沒有白費,這一股兇意雖然來勢迅猛,而且幾乎凝成實質,但卻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並不能長久。
因此司馬寒拖了一下,就挺過了最艱難的時光,這時一發動反擊,憑藉着多年的儒家修養,一時之間,就壓過了惡念,將這股暴虐氣息,漸漸逼迫到了角落。
而眼見有了勝算,司馬寒自然是趁勝追擊,絕不放鬆,憑着一股破障而出的決意,瞬間將其徹底打破,同時盡數斬除其中戾氣,只留下其中的意念精華。
然後,就開始一一進行接納和吸收。
而隨着最後一絲精華意念,被司馬寒完全融合到自身意念之中,一股奧義,就在司馬寒心中流淌出來。
緊接着,司馬寒就生出一股了悟。
“原來這份文書中記載的,就是兵家神通-七殺化血神刀!”
想到曹操就是攜帶七星寶刀刺殺董卓,司馬寒頓時就明白,這份奧秘,必然是七星刀真正寶貴所在。
而曹操雖然一路攜帶,卻並不知道其中奧妙,因此這時,反而便宜了自己。
“原來如此,曹操那份紫意,就是拜這刀決所賜,他不知道董卓有望氣之術,難怪會刺殺失敗!”
司馬寒猜測着,不料卻是正中事實。
原來曹操平日裡並沒有紫氣,因此那時才一見面,就遭到了董卓懷疑,之後見事不成,便藉故獻刀,方纔趁機走脫。
而董卓有望氣之術,得了七星刀,卻不見紫氣加身,自然就知道了曹操有詐,並非獻寶而來,因此後來纔會下令,緝拿曹操。
“果然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是入西涼軍中,定然要將此寶妥善藏匿,不叫董卓發覺!”
司馬寒雖然得了重寶,卻更加小心謹慎,這時就再次打起精神,向手中寶物看去。
於是就發現,那份文書沾上司馬寒鮮血後,居然是發生了變化。
只見原來的文字,盡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許多或站坐,或倒立,或吐納,各自姿態不一的圖像人影。
而且這些人影全身,還都被標註了各支經脈,在各處臟腑之間,標記更是如叢林般密集,若不細看,簡直就像是一團亂麻。
司馬寒看着圖像,頓時就精神一震,知道這時雖然得了神通真意,省卻了無數苦功關卡,但是想要將這門神通練成,卻還需要沉下心來,日月練習,才能將其真正掌握。
而且他也知道,這是兵家神通,又和儒家神通不同,乃是殺伐之術,需要不斷殺戮,纔能有所精進,同時還不能違背儒道本心,不然兩相沖突之下,必會走火入魔。
只是當下得了重寶,加上自己本就熟練使刀,因此雖然知道這些利弊,心中卻也還是歡喜無限,
同時也知道這裡不是久留之所,於是便立刻吩咐高升道:“此處不可久留,你這便去點齊人馬,準備出發!”
說完,又對李冰道:“子涼就於前方帶路,等到了陳宮所在地方,再停下休息!”
而眼見二人領命,司馬寒又想起一事,便喊來成桂,令其之前迷暈的那個馬伕少年帶上。
當下忙完這些,司馬寒終於是心中一鬆,開始思考起如何面對陳宮來。
畢竟之前要殺陳宮,乃是大勢所趨,情非得已,而如今曹操已經走脫,自己又有了進身之階,何必還非要再做壞人?
想到陳宮那淡青的本命之氣,司馬寒眼光掃過收拾好的曹洪曹純屍首,不由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