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洞……
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追瘋女人,她就是從一個洞裡面爬出去的,當時我伸手拽住了她的腳踝,可還是被她給掙脫了。
我看着眼前的這個洞,周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這裡應該是屬於警局荒廢的後院。
有腳步聲傳過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就朝着洞外面鑽了過去,很順利就爬了出來,這才發現我身處在警局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裡。
這條小巷子不算很深,好像沒什麼人,泥濘的路上卻留下了腳印。
繼續追嗎?
我在心裡猶豫了一下,我必須要找到薛俊浩的錄像,因爲看過那兩份皺巴巴的紙之後,一些關鍵的東西我還沒想起來,比如當時就要“重置”的時候,瘋女人和我總結出來的結論,還有在廢城中殘留的疑惑等等。
看鞋印應該是走着離開的,我決定大步追上去,果然在巷子盡頭的轉彎處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影。
我被發現之後他就開始跑,但我的速度明顯快他很多,直接撲上去就把他給按倒在地。
那個人不說話,只是掙扎着,我就知道沒找錯人,因爲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是會呼救的,除非做賊心虛。
他一直帶着頭套,看不清什麼樣子,掙扎了幾下之後手裡的東西就被我搶了過去,見到是光盤之後我心裡一喜,他反而趁着這個機會掙脫了。
我把光盤收好,疑惑地看着他:“我家裡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得?”
由於他帶着頭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眼神沒有一絲疑惑,我就知道我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縱然是我想起來了很多事情,我也猜不到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誰,總感覺差那麼一點就想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拿出了一把刀子,刀身反射着陰寒的光,同時他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抹布,上面黑紅黑紅的。
我以爲他要對我動手,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如果勢頭不妙我還立刻逃走。
沒想到他用抹布在刀身上擦了一下,然後將刀子扔在了地上,抹布也隨手扔在了旁邊,只是哼了一聲就轉身跑掉了。
這是什麼意思?
我擔心他身上還有別的兇器,就沒有再追上去,反正我要的光盤已經到手了。
走過去低頭看着地上的刀,拿起來抹布,就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鑽進鼻孔,嗆得我一下子扔掉了抹布。
這,這抹布是用來擦刀子上的血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這把刀子害過多少人。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有些驚訝地叫着我的名字:“張小灑?”
不用轉身我都能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不知道該怎麼跟趙天解釋。
“怎麼會是你?”趙天大聲質問道。
我轉過身,急忙擺手後退着說道:“什麼是我啊,我什麼都沒做!”
雖然極力爲自己辯解着,但趙天懷疑而又失望的眼神彷彿在說着,他從前是相信我的,但現在卻……
後退的時候我腳下被刀子絆了一下,趙天也注意到了,蹙着眉警惕地看着我,順勢就摸到了腰間的配槍。
“不,這不是我的,你聽我解釋,是另外一個……”我看着趙天質疑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我,再解釋下去只是徒勞。
實在沒有辦法了,現在我肯定不能被冤枉得關在警局裡,只好重重踢了一下地上的刀子,分散了趙天的注意力之後,立刻轉身就跑。
繞過了整個小巷子,也不知道趙天追上來沒有,我迂迴了一下之後又再次回到了警局正門。
該死的,我的車子已經被警員給扣下了。
看樣子是不能開車了,我心裡暗歎一聲,剛要離開,就見到有救護車開了過來,停在了警局門口,緊接着就有人擡着擔架出來,上面蓋着白布。
劉威死了,我腦子裡一下就冒出了這個念頭。
這個念頭一出來也給我自己嚇了一跳,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劉威,但看到那蓋着白布的擔架一瞬間,我就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奇怪的是,進警局的時候我明明誰都沒看見。
緊接着我就看見趙天手裡提着密封塑料袋走了過來,放在擔架上,裡面裝的是剛纔那個人扔下來的刀子和抹布。
看趙天一臉氣憤的樣子,摸着下巴似乎還沒有太好的辦法,我就悄悄從人羣中撤離了。
走在街上,我儘量低着頭,手從口袋裡緊緊攥着光盤,沒想到爲了這麼一個東西,給自己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
嗡嗡嗡——
手機早就被我調成了震動模式,拿出電話一看,是老媽打過來的。
“喂,媽。”我儘量淡定地說着,可我的嘴脣都開始發抖了,差一點就壓抑不住,這幾天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老媽在那邊頓了一下:“小灑,你還好吧?”
單單就這一句話,我就知道爸媽肯定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平時老媽是絕對不會用這麼低沉的語氣跟我說話的。
“嗯,我挺好的,媽你不用擔心。”
“自首吧。”
“媽!我什麼都沒做!”
“警察會調查明白的,我和你爸也這麼大年紀了,經不起折騰了。而且我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性格我們瞭解。”
實在聽不下去老媽的勸說,我只是說了一句讓他們保重,就掛斷了電話,緊接着就關機了,因爲我從電視上看到,警察會用信號來追蹤我的位置,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現在都要小心一些,至少在我恢復了昏迷中的記憶之前,不,在我找到那個人之前不能被抓住。
在我的住處附近,我冒着危險找了一家黑網吧,這家黑網吧是我和薇薇上學的時候就來過的,根本不用身份證。
根據這家黑網吧的老闆說,牌照太難搞定了,所以就這麼先開着,反正錢已經賺夠本了,被查了就跑。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家網吧還在,來玩的大多也是未成年,他們只要能玩纔不管機器的好壞,而且這裡消費很低。
在網吧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瞄了一眼後邊的小孩,我心裡冷笑一聲,一般在網吧裡挑這麼犄角旮旯坐的人,都不會看什麼好東西。
我彎腰伸手到下面打開了光驅,由於這網吧光線很暗,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光盤放進去,度讀盤的時候傳來嘈雜的聲音,讓我一度擔心這麼老的光驅還能不能用。
影片自動播放了,我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發現這個角落裡的黴味很重。
算了,先這麼看吧,看樣子今天要在這裡過夜了。
光盤裡的文件總共就只有兩個,但每個文件都有六十多個小時,因爲畫質並不是很清楚,就壓縮在了一個光盤裡。
我並不專注於畫面,把耳機的聲音放在最大,待在耳朵上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
看了一個多小時,由於裡面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我根本什麼都聽不到,也不知道楊教授是怎麼出我說的那些囈語。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睡,還算有些收穫,一些聲音比較大的囈語還是被我給聽見了。
但這並沒有給我太多的啓發,一直看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看完了所有的錄像,這才鬆了口氣。
的確,我想起了很多東西,就算沒有全部也有百分之九十了。
我摸了摸有些不爭氣的肚子,餓這種感覺太讓我難受了,心想就象徵性的吃點東西,當然只是所謂的“東西”。
剛走到網吧門口,我就聽到有警笛聲呼嘯而過,老闆在那裡託着下巴小聲嘀咕:“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有警笛聲,害得我這幾天都沒有生意,整個人還提心吊膽的。”
“出什麼事兒了吧。”我淡淡的隨口說着。
走到樓下的時候,我直接鑽進了一個小飯店,隨便叫了一個炒飯就吃了起來,沒想到有兩個警員也走了進來。
“偷會兒懶,我這一天溜達得腿都要斷了。”
“可不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敢闖進警局裡,還把劉警官給……”
“別在這兒說,會引起恐慌。”
聽這兩個人的談話,我就知道當時我的直覺是對的,果然劉威已經被那個人給害死了,還完美的嫁禍到了我頭上。
吃完走人,在我經過那兩個警員的時候,被他們一下子給叫住了。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其中一個警員問道。
我淡定地看着他:“有什麼事嗎?”
很顯然這個警員太年輕了,疑惑地看了我一下:“沒什麼事……”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警員拉了他一把,然後擺手讓我趕緊走,並且小聲說道:“都溜達一天你也不嫌累,快坐下吃點,然後咱們還得去溜達呢,你以爲現在是下班啊。”
我笑了一下,就出了飯店,叫了一輛出租車就直接去南南那裡。
“你還趕來?”這是南南看見我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什麼都沒有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經知曉了有關於我的事情,但那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站在門口。
南南皺了一下眉:“你真是我的冤家,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