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在不知不覺的互動中,彼此的關係好像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交集。但在旁人看來,我和他並不屬於同一個話題。

日子過的真快,四季輪迴翻轉,零零碎碎的就漫步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這一年的雪下得極早,同學們也更爲興奮,堆雪人、打雪仗必不可少,甚至有些玩鬧的同學會偷藏一手雪趁你不注意時塞到你的後背領口裡,那利索的手法,那狼狽的狂怒,惹得周圍同學笑得極爲燦爛。

隨着季節的更替,位置也在變換,只不過這次好運來的更加直接坦率。他由我的後桌變成了同桌。當老師唸到名字時,我的心不規律的跳動着,明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突然間的驚喜也連帶着些驚慌失措感。

不過,幸好,唐棠被換到了我前方位置,好巧不巧的,同桌是趙譯,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以後絕對的熱鬧。

成爲了同桌,偷瞄的次數反倒減少了很多,因爲離得太近,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有一次他還以爲我有什麼事情要說,我們兩個就大眼瞪小眼的那樣相互看着,到最後只成全了兩人的面部表情,竟什麼話也沒說,也很是戲劇性了。

他真的很喜歡看書,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本,只要有空閒,就能聽到他翻書的細微聲音。但他的人緣卻莫名的好,明明並不參與男生的話題,與女生也沒有多加來往,但班級裡有什麼活動都會來找他,甚至傾向於他的提議。

在偶然的一次,我好像知道了答案。

“之之,體育老師又請假了,但好消息是,主課老師都去開會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們快下去吧!”唐棠一臉興奮的望向我,直拽着我的手。

“今天雖然有太陽,但還是很冷,我還是在做會題吧,也快期末考了,老師肯定也因爲這個開會的,你這些天也好好突擊一下吧。”怕冷的我裹得厚厚的,還帶着五指手套,怎麼也不願意下樓去操場。

“之之,陪我下去吧,趙譯那傢伙讓我去看他打籃球,班裡同學幾乎都在那裡了,你看看教室裡也沒幾個人了,你同桌說不定也在,你發揮發揮同桌情去加油助威啊,喊喊說不定也就暖和了,去吧,去吧,陪我去吧,好不好啊!”唐棠辦着可憐的小苦瓜臉,開始了她的無敵纏磨。

我還以爲他只是去了廁所,沒想到他還會打籃球,倒是從沒見過他投籃的樣子呢,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活動一下,說不定更暖和,我心裡找着藉口。

在外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就任憑唐棠拉着下樓直奔操場去了。

人確實好多,都圍在了籃球場那塊地方,聽着歡呼吶喊聲,好像是班與班在對決。

“哎呀,我們都來晚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了,趙譯肯定又要說我了,快,我們去找一下班級。”唐棠拉着我急切的自言自語着,左擠右擠的穿過人羣,還不忘看着周圍面孔,終於,找到了組織。

唐棠看到了趙譯,大大咧咧的就去賠罪拿衣服了。我隨便找了個地方站着,望向籃球場內,現在是休場,他們正在喝水,我四處尋找林青琛的身影,像一個失去自我的行星,不由自主的圍着特定的目標轉動着,軌跡明確簡潔卻也堅守固一。

籃球不愧是大多數男生最愛的運動項目,在籃球場上,熱烈與汗水並存。部分日常裡平平無奇的男同學在籃球的領域中竟如此的活力四射,防守、傳球、扣籃這些動作行雲流水,讓人對此的印象也煥然一新還夾雜着驚訝。

連一向只知道看書的林青琛在賽場上也露出了少年獨有的鮮明與狂傲。

“三分球,投,投啊。”唐棠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一個勁的喊着。

“進了,進了,牛啊林青琛,七班加油,七班最棒,七班加油!”突然後面傳來一陣陣的吶喊聲,這些被熱情被汗水點燃的青春,燃燒着勝利的欣喜。

而此時的我還沉浸於林青琛那一舉一跳的身影上,籃球的軌跡無從得知,但我知天空又飄起了小雪花。

“是不是我超棒,讓你早點來不來,最先開始我也投了一個三分!”趙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拿過唐棠手中的水和紙巾,嘚瑟的炫耀着。

“咦,好意思沒,誰顧着看你了,給你的衣服。”這對歡喜冤家又開始了。

而林青琛在籃球場內和打球的同學喝着水,互說着小話,笑容洋溢,少年感鮮明十足,原來這也是他的模樣。

也是這場球賽我才知,他是班級籃球隊裡的核心人物,怪不得。

飄飄散散的雪花開始密集,同學們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一個個臉上的笑容與興奮昭示着籃球賽的青春活力。

回到教室,沒想到林青琛比我還先一步坐在座位上,只是外面的衣服大開着,臉上還有着未乾的水珠。

還沒等我完全坐下,“你也去看比賽了,我看到你了,同桌,給我加油了嗎?”打完球的他有些不一樣了,連語氣說話都跳脫散漫了一些。

“啊。”我一愣竟不知該回些什麼。

“就你一人投了三分嗎,我也投了,要加油也是給我加的,是吧,之之。”正巧趙譯回來了,聽到對話後沒心沒肺的打趣着。

還沒等我白眼,唐棠就像個小摔炮一樣開始了“之之是你能叫的,不能叫,你誰啊,不就投了個破三分,把你牛的……”

隔着她們的打鬧笑罵聲,我輕聲的也不知是給誰說的,默默回了一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