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飛難以置信地摘掉了墨鏡,看着樑露。
這個時候特種兵們再察覺不到異樣就太神經大條了。
感覺到不對勁地特種兵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樑露?”王一飛詫異地看着全副武裝的樑露問道。
“什麼情況?”張冠霖看着樑露強壓怒火的表情也是非常緊張地看着摁住樑露拔槍的手的葉仁。
張冠霖甚至有理由相應,如果葉仁鬆開手,樑露一定會拔出槍來幹掉面前這個飛行員。
女人瘋狂起來那是很可怕的,更不要說是樑露這種接受過殺人訓練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樑露,你冷靜點。”
葉仁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樑露現在的表現讓葉仁不得不小心行事。
現在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他們的任務節外生枝不說,一旦槍響,整件事情就會惡化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樑露一定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我很冷靜,不然我這槍早就拔出來了,你鬆手吧。”樑露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纔對葉仁說道。
一個合格的特種兵從步槍切換到手槍,並且完成瞄準和擊發的時間不過零點幾秒鐘的時間。
也就是說,如果樑露真的想要幹掉王一飛葉仁是根本拉不住的。
葉仁能夠摁住樑露的手至少還說明樑露的手放在槍上的動作並不快,或者說她的殺心並不明顯。可能促使樑露做出這個動作只是一閃而過的憤怒。
葉仁這麼一想,緩緩鬆開了樑露的手,樑露自己也慢慢把手從手槍上拿開。
“一飛!”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諾諾也出現在了停機坪。
從基地的家屬區和招待所到停機坪距離不算遠,而且這個停機坪只是臨時停放用的,飛機落地之後會在這裡交接之後由拖車拖到機庫裡去。這個停機坪因此也沒有設置什麼禁區,基本上平時是開放的。這裡也就成了隨軍軍屬和前來探親的人散步、休閒和參觀飛機的一個好去處,只要不影響空軍的作業,基本上不會受到限制。
所以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
但是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不僅僅是王一飛感覺氣氛頓時尷尬,就連尚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特種兵們都感覺到氣氛冷了下來,就好像周圍排了一圈冷氣機對着他們使勁吹。本來氣氛就冷,現在更像是一下子在數九凜寒的時候脫光衣服一下子跳進了冰窟窿裡一樣。
現在這個情況一場撕逼大戰似乎是一觸即發。
諾諾也看到了樑露,雖然不認識,但是起碼諾諾也不傻,知道這個女兵和王一飛有關係,而且說不好就是自己的一個對手。諾諾趕緊走到了王一飛的身邊,順勢挽住了王一飛的胳膊,一皺眉頭,一臉做作地對王一飛說道:“一飛哥,她是誰啊?看起來好凶哦。”
“額……”
王一飛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道,看了看諾諾,又看了看樑露,一時有些語塞。
“我不管你們什麼關係!立刻離開這裡!”
這個時候葉仁往前跨了一步,手上的步槍對準了王一飛。
如果諾諾沒來,葉仁還有興趣靜觀事態的發展,看看樑露和這個叫王一飛的到底是什麼關係。
葉仁的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答案,看來樑露當初那麼上躥下跳地非要當兵,而且一鼓作氣居然比那些男兵都強悍地直接進了老鳥隊,和這個叫王一飛的是有很大的關聯了。
但是現在又有一個女的出來橫插一槓子,看樣子這個女的來者不善,是要把樑露當成敵人。如果這個時候樑露再真的和整個女人頂起來,事情雖然不會比開槍嚴重,但是依然會是一個麻煩,特別是現在是執行任務期間,如果樑露的心態出現什麼問題,那麼樑露還能不能執行任務也會打一個問號。
所以葉仁決定立刻終止這次危機,不管面前這三個人就究竟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他們必須劃清楚界線,有什麼問題以後有的是時間去解決。
“喂!你是什麼人啊?你憑什麼在這裡吼?還拿着槍!你有本事你就開槍啊!”諾諾挽着王一飛的胳膊問道。
“我讓你們立刻離開!”葉仁根本連看都沒有看諾諾,而是頂着王一飛說道。
葉仁的眼神就落在王一飛的軍銜上。
葉仁的軍銜是比王一飛要高的
葉仁這個眼神就是要告訴王一飛,自己的軍銜比他高,現在離開還有面子,等會兒要命令他離開可就丟了面子了。
王一飛顯然是明白了葉仁的意思,腳步往後挪了挪,看了看樑露就準備走人。
但是這中間的門道諾諾哪兒懂啊?她怎麼可能理解在部隊裡面軍銜的意義?就算是開化的現代社會,軍隊依然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就算是在講究民主、官兵平等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裡面,在某些狀態下依然是以軍銜作爲嚴苛的等級制度的標誌。軍銜的高低對應的是軍人的職務、軍事素養和業務素養、資歷貢獻。而最關鍵的是,之所以要設置軍銜,就是因爲軍隊是一個高度紀律的單位,人員數量衆多,特別是在戰場上,幾個部隊混雜在一起未必互相都認識,每個人的身份都需要進行區分,以確保在不認識的情況下也能知道對方的身份。在戰鬥當中,當有指揮官犧牲的時候,部隊的指揮權會根據軍銜自動進行移交,指揮官犧牲之後,本級單位以下所有人員之中軍銜最高的人自動接管指揮。比如說上尉死了,資歷最老的中尉自動就會頂替上尉的位置,行使上尉的指揮權。
正因爲如此,在任何一支正規軍裡都是“銜高一級壓死人”,現在這種情況下,王一飛沒有辦法命令葉仁,但是葉仁可以命令王一飛。
而軍令如山,葉仁如果明確的說出“命令”兩個字,王一飛就不得不執行了。
抗命不尊放在古代,軍法裡第一條就是針對這種情況寫的。
“其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
這些諾諾作爲一個平民老百姓自然不會理解,見王一飛又往後退要準備離開的意思,反而手上用勁拖住了王一飛,然後對着葉仁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幫她出頭的吧?別以爲你們人多我們就會怕你們!”
諾諾說這話的時候還用眼神剜了樑露一眼。
“看什麼看!”樑露一句話就吼了過去。
“喲,好凶啊!你就是被我們一飛甩了的那個女人吧?你這麼兇難怪被甩啊。”諾諾嘖了嘖舌頭之後說道。
“你!”
葉仁都是第一次見到樑露被噎的說不出來話來,看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你別說了。”王一飛小聲地對諾諾說道。
王一飛看到葉仁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準備趕緊閃人。
“憑什麼我不說啊?”諾諾還沒有理解現在的情況,還在犟嘴。
“我讓你閉嘴!”王一飛低聲吼道。
“你兇我?”
諾諾的演技實在是太高超了,轉過來看着王一飛,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語氣對王一飛說道,而且瞬間擠出了眼淚水。
而諾諾的語氣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你居然兇我!就爲了她!”諾諾鬆開王一飛的胳膊,往後退了兩步,捂着自己的嘴說道。
王一飛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王一飛會飛很多的高難度機動動作,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王一飛確實沒有多少經驗去處理。
“我……”王一飛一臉無奈地對諾諾說道,“我沒有,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現在立刻回去。”
王一飛說着就要去拉諾諾。
諾諾更是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說道:“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好!你居然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說我無理取鬧?看來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你還想着她!好!你跟她過去吧!枉我對你那麼好!”
特種兵們看着這個女人,集體是一副看話劇的表情,想笑又笑不出來。
樑露被葉仁擋在後面,不然的話恐怕樑露早就上去生撕了諾諾。
葉仁現在也是靜觀其變。
諾諾說完之後扭頭就跑,王一飛看着跑遠的諾諾,又看着樑露,咬咬牙,還是朝着諾諾追了過去。
“Fuck!”葉仁看着王一飛追着諾諾而去,罵了一句之後放下了槍。
“你沒事吧?”
葉仁轉過頭看向樑露,卻發現樑露雖然一臉堅毅地站着,但是臉上已經是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沒事,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又何必糾結。”王曉雪走過來對樑露說道。
“這個混蛋。”樑露倔強地說道。
葉仁看着樑露,然後說道:“其實未必是壞事,你爲什麼要加入特種部隊?僅僅是想要證明什麼?”
當樑露哭的時候,葉仁終於明白了樑露參軍的真正原因。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樑露抹了一把眼淚對葉仁說道。
“其實我更願意相信他只是犯了錯,他自己都不肯原諒自己對你犯的錯,更不願辜負了那個姑娘,所以纔要離開你。我想,如果不是他犯了錯,恐怕事情並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都過去了,不管他爲了什麼,他既然不肯告訴我爲什麼,那從哪個時候起,他是他,我是我。”樑露咬着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