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張夢欣坐上了南下的火車,要到廣東姐姐身邊!
站在綠皮火車的車廂中,張夢欣緊緊地攥着手裡的密碼箱!
因爲一張座票都要一百五十多,張夢欣捨不得花去這麼多錢!就花了79塊錢買了一張站票!
火車緩緩地從淮南火車站開往了廣東東莞的路程!
淮南到廣東東莞有一千多公里!南下的火車哐鐺哐鐺晃悠着!車廂裡非常擠!都是大包小包南下打工的人!
中國的經濟自改革開放以來一直走的是外向型經濟路線,也就是對外貿易。自然而然沿海地區擁有先天的地理位置優勢,再加上國家的經濟重心也在沿海地區,所以沿海城市的經濟發展要遠遠高於內地。
所以就出現了內地勞動力大量輸出沿海的情況!
在一列列緩慢南下的綠皮車廂內,過道內擠得水泄不通,就連座位底下、行李架上都塞滿了南下的打工者。
在那個時候可以說是大家唯一的選擇,在廣東工廠多,工作也比較好找。
基本上在南方農村的孩子,也只能選擇去廣東。而且那個時候都不是一個人去,而是村裡很多年輕人一起去同一家工廠,既能相互照顧,又能儘快熟悉當地的環境。
在悶熱的車廂裡熬過了一天一夜後,火車緩緩的停靠在了廣東東莞的站臺!
張夢欣昏昏沉沉地下了火車,她和姐姐約好今天會到!姐姐回來接她。
張玲玲早就來到了車站出口處,她在焦急的等待着妹妹會從出站口出來,這是他一個小女孩第一次出門,外面壞人這麼多,妹妹可千萬要安全的到達啊!
遠遠地看見了妹妹較小的聲影!
“夢欣!夢欣!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張玲玲看見張夢欣焦急的喊着,希望妹妹能夠聽見她在喊她!
張夢欣看見了在站在人羣中的姐姐,快步的從人羣中擠了過去。較小的身材在人羣中顯得尤爲較小。
“姐姐!姐姐!我在這!我在這!”好不容易張夢欣擠過了人流,跑到姐姐面前,兩姐妹快一年沒有相見,相擁着抱在了一起,兩個姐妹都留下了相聚的淚水。
張玲玲和張夢欣兩姐妹相擁了許久!張夢欣到達東莞已經下午兩點多。張夢欣一下火車就感覺一股熱浪傳來,廣東的天氣在九月份還是30幾度,稍微的有些不適應。在火車上的兩天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火車上的泡麪根本就泡不開泡麪,張夢欣索性就堅持着下了火車才吃飯!
在火車站旁邊的蘭州拉麪館花了五塊錢,張夢欣美美的吃了一碗拉麪!
張夢欣今年才只有16歲,按照廠裡的要求是不準16歲的童工參加工作的。不過也有辦法進入廠裡上班。張夢欣老家的時候姐姐就打電話來說過,廠裡不招18歲以下人。爲了進廠,張夢欣的媽媽託人在孔前的村子裡借了一個叫孔豔的身份證,正好年滿18歲。
張夢欣自己沒有身份證,就帶着孔豔的身份證南下了,用了這個身份證辦理了入廠!那會全國人口普查都沒有那麼先進,很多北方農村的孩子到了18歲還都沒有自己的身份證。
張夢欣跟着姐姐進了東莞的一個水龍頭製造廠,因爲沒有學歷只能幹普工流水線,一箱幾百個的水龍頭都要自己一箱箱的搬上車!活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確實比較重,不過工資還不錯,已經達到1500元。比在老家多了將近10倍。每天工作近12個小時,吃住都在廠裡。
張夢欣第一個月開到了工資非常開心,她每月把錢交給了姐姐,姐妹兩一起寄回了家兩千六百元,剩下的300留着自己的生活費。張夢欣買來了信紙和信封,她心裡只想給一個人寫信,那就是孔維赫。
“他現在已經上了初中了吧。張夢欣不知道孔維赫在哪個班級,所以收信人只是平圩中學,一年級孔維赫”。她心裡想着就把想說的很多話在信裡和孔維赫說,足足寫了六頁信紙!
這也是孔維赫爲什麼時隔兩個月才收到張夢欣的第一封信的原因!
張夢欣苦苦等待孔維赫的回信,可是那封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任何迴應。
回想着孔維赫身邊已經有了鄭菲菲那個漂亮的女孩,張夢欣心裡非常苦澀,她沒有勇氣在寫第二封信過去。有可能那個和她玩的最好的那個男孩已經喜歡上了那個女孩!張夢欣漸漸的心灰意冷!也就沒有再給孔維赫寫過一份信!
也許是命運玩笑!也許這就是命裡該有的,張夢欣苦等着孔維赫的回信,孔維赫又何嘗不在苦等着張夢欣的回信呢!因爲張夢欣在寄出信件後,還是註明張夢欣的名字。而孔維赫在很久收到信件後以收信人張夢欣的名字!
鬼使神差之中自有天意,這對苦命的人兒從此斷了彼此的聯繫!
在南方很多廠都蓋有職工宿舍,十幾個人住一間大屋子。因爲很多廠子的職工都是成片成村的來打工,所以廣東一些廠子聚集了廣西、河南、安徽等各個地方的人。
地方性人一多,聚集起來就會容易出事!
在水龍頭廠裡,張夢欣已經做了有快一年的時間了。雖然個頭不高,較小玲瓏,但女孩能吃苦,手腳有很麻利,很快就成爲了他們那條生產線的主力員工。
但是她每次下班時都發現有幾個廣西的男孩子,每次都加班很晚才走,她作爲生產線的主要骨幹就多留意一下。
那三個廣西的男孩在幹完活後,會偷偷地把半成品的水龍頭從窗戶扔下樓去。同時下面也有人做接應。每次早上組長清點貨物的時候,都會發現會少那麼十幾個半成品的水龍頭。
原來這三個男孩是在偷盜生產線上的半成品,拿出廠子外面的收廢品站,一個水龍頭的半成品能賣一塊錢。這樣每天十幾二十幾個,一個月下來,每人也能分到幾百元。
這是違反廠規廠紀的事情!張夢欣雖然發現了,但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爲她害怕,畢竟這裡只有自己和姐姐幾個姐妹在,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就連累了姐妹和自己。她也就當做沒看見!
那三個廣西的男孩膽子越來越大,上次被張夢欣發現了,沒有被舉報,膽子邊慢慢大了起來,每天偷盜的兩增加了一倍。同時在那三個男孩當中,有一個看見張夢欣長得白淨、漂亮就有了非分之想。
一次三個男孩打賭,都說自己能追到張夢欣。那次哥三個喝多了,就跑到張夢欣宿舍的門前,嚷嚷着讓張夢欣出來,要在他們仨之間先一個 。
當時可把張夢欣和她姐姐嚇壞了!最後還是廠裡廣西的頭頭帶了幾個人連踢帶跺才把這三個喝醉了的醉鬼趕走了,並在門前和一羣小姑娘道歉!
經過這次以後,鄭夢欣越來越討厭那三個廣西的男生,但對於他們幾個偷盜的人就診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有一天早晨,張夢欣和姐姐吃過早餐去上班的時候,在廠的大門口保安室裡,看見這三個關係的男孩。
他們三個人的手被用鐵絲給捆上了,保安隊長看着進廠的人多,就把他們三個拉出了保安室,當着總多人拿着手虎鉗狠狠的砸那三個偷盜的廣西人。瞬間三個人的手指就滿手是血了。這樣給全場職工一個偷盜的威懾。
當年置身在廣東打工,是沒有什麼能夠得到保護的,在廠裡往往保安就是最大的暴力團體。當年經常發生廠裡的職工和廠裡的保安發生衝突。有時候還會發生羣居性衝突!這些大都是80、90年代南下打工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