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散

“沒錯,看來這十年你知道的不少啊。”

狂刃正打算繼續說下去,墓園口,一獸人踩着火堆跑到狂刃背後,見到兩人不顧周圍溫度不斷提升相對而坐,俯身在狂刃身邊焦急說了些什麼,被打斷的狂刃用亞瑟聽不懂的獸人語回頭訓斥了幾句,提着獸人的腰甲將它甩出墓園。”普萊提回來了,他攔住了十二個你們試圖上山的學生,然後殺掉了...“

亞瑟表情微變,隨後閉眼默然片刻,看向狂刃背後不斷蔓延的大火和轟然倒塌的建築,眼裡閃過一絲歉意和哀切:”繼續談談墨爾索斯吧,關於這位神邸,帕裡什有專門研究過,得到的資料最多是命運之神墨爾索斯能夠洞悉過去,知曉未來,喜歡在其他神邸的宮殿一角留下自己看的到未來。也是諸神隕落一戰中唯一一個死因成謎的舊神。“

狂刃嘟噥着嘴:”你的生命不久了,別的廢話我就不說了,說說你小時候的那個地方吧,其實,你童年所處的那個村莊除去我們幾個親身抵達過的人外在其他人的意識裡是不存在的,而在那裡,我離開時看到了象徵命運的眼睛符號,只是二十多年前的我在神之子裡地位不高,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而在我們發現的一件遺物上有舊神留下的諫言,你們希伯來的命運是由墨爾索斯決定的。”

“我的命運不會被任何東西掌握,我的孩子也是!對了,我聽侍神者的人提過,你們神之子是爲了奪取各地的舊神遺物纔會活躍在各個勢力背後,命運之神作爲最神秘的舊神,你們沒有再去格林村搜查?”

“我去過,六年前,我在那裡看到了新長出來的樹木和一個礦洞,似乎福特鎮的居民重新利用起了那片廢墟,只是無論問誰都不知道曾經的小村子...還有一件事,那晚我在礦洞前發現當地工人有一些只存在於百年前舊時代纔有的行爲,十一個人在七根圓木前跪拜,他們沒有明確的信仰對象在圓木上,更像是一種祭祀行爲,我有詢問過他們祭祀的對象是什麼,是他們無意在礦洞深處發現的刻在石牆上的碩大眼珠。這在母神看來是褻瀆...”

最後幾個單詞狂刃有些含糊不清,亞瑟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你殺了他們?就因爲他們在跪拜幾根木頭?這可比仲裁所殺我們巫師的藉口還爛。你殺了這麼多人難道還有愧疚感不成?”狂刃聞言失笑:“那是我這麼多年第一次沒有因爲大神使或者大酋長的命令殺人,要說愧疚感還是有點的,總而言之,他們可能和命運有關,我說了這麼多,你確定領釦那邊的人聽的全嗎,我得發音可不太準?”狂刃指着亞瑟領口反射着火光的通訊工具矮人領釦,亞瑟表情微變,很快又恢復常態,狂刃並沒有揭穿你秘密的喜悅,反而是更加欣賞的看着傷勢復原三成的亞瑟:“領釦那頭應該是你們隱士會的那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吧,關於神之子的事情我不會說太多,你們要是能活着逃出普萊提那一關我也不會主動去追殺其他人,希伯來纔是我的目標。”

亞瑟正打算開口,表皮感受的灼燒感變烈,沒有佩戴希伯來戒的自己元素力來源僅僅是自身和周圍氣候,他起身放鬆身體,指了指卡茲諾曼學院正門方向:”狂刃,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會做到,我會陪你好好打一場,在我們學院正門有個還算寬的平地,周圍除了我們種的植被只有幾塊石頭,去那裡吧。“

狂刃以刀爲支撐點,單腿站起:”那裡估計也被火海包圍了,就算你贏了也走不掉。“

亞瑟領着狂刃向墓園旁的鐵柵欄走去,雙手撕開鐵欄杆:"看你的樣子也沒打算走,按照你們獸人的說法,戰死的人比活下去的人要光榮,那就打到我們不行爲止吧。”

......

在卡茲諾曼學院正門,優柔的面容,肉色的皮膚,與多可蒙多有幾分相似面貌的普萊提坐在一顆沒有枝葉的樹枝上,遙遙看着學院裡翻騰的大火,周圍的樹杈上還站着另外三名身穿作戰服的長耳精靈,而在他們多口袋作戰服的左胸口位置,還刻有五角星的標誌。現在看來這是精靈流浪在外者的標配,這是在胸口位置他們表明了神之子組織的身份。

“拉格蒂斯去追小希伯來了,狂刃在對付大希伯來,我就只能看着一具希伯來的屍體,還沒有希伯來的血統。”普萊提單腳彎曲放在枝幹上,另一隻腳垂下不停晃盪,用精靈語互相交流:“這次的任務有必要讓三大神使同時出力嗎?大神使也太看得起這些螻蟻了,你們說是嗎?”

身後的第一名長耳精靈,左眼角到嘴脣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破壞了精靈男性的陰柔美感,他踩在最高的枝幹上回答普萊提的問題:“神使大人,不要小看任何一人,特別是希伯來,當時手無寸鐵之力的希伯來幼兒不是成長到三十歲而且擁有至尊巫師之力了嗎?神使大人,聽說布萊頓城的血腥運動,燒死了不少男巫女巫,讓南大陸神秘學再度受到嚴重打擊...“

大火將正門籠罩,連帶着周圍僅剩的植物也枯萎焦黑,就連地上布琳的屍體也捲入了火舌中。

”那些沒有感受過神力的愚昧之人...無意義的發展所謂的機械學。當母神復活時一切都會革新,污穢的世界會受到洗滌,將靈魂獻給母神。“普萊提閉上雙眼,在胸口比劃五角星形狀,周圍的三名精靈持同樣的手勢。一朵拳頭大小的黑色雷雲漂浮在普萊提腳下,普萊提再度睜眼,略有不解的看向正門火焰裡隱隱可見的男人身影,隨後一股濃厚的殺意直逼樹上的普萊提。

普萊提毫不猶豫從上衣口袋取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種子,雙指擠捏種子兩側,種子迅速膨脹成兩米長,由粗到細的無名植物莖稈。火苗隨風晃動,普萊提也看清楚火焰中站着的人,那是用雷雲隔開身邊一米,站在布琳.希伯來屍首邊的亞瑟,單看他的眼神是比周圍的火焰還要炙熱。

“普萊提!”亞瑟的聲音蘊含在雷鳴之中,他的瞳孔詭譎的呈現三種顏色交織:“是你乾的嗎?普萊提。”

一向無懼無畏的普萊提少見的後背發涼,甚至有一種如果自己移開視線便會被亞瑟咬住喉嚨撕碎的直覺。他的莖稈槍口牢牢鎖定亞瑟頭部位置,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亞瑟死死盯着樹上的普萊提,在亞瑟不遠處的狂刃低頭瞄了眼布琳屍體後背傷口處:”亞瑟,那個傷口,是飛刀所致。“

”拉格蒂斯?那個混蛋現在在哪裡?“

狂刃擡頭向普萊提使了個眼色,普萊提一臉不情願的擡高自己衣領,用人類語說道:”拉格蒂斯,混蛋,你現在在哪!?“

十秒過去,領釦那頭傳來咯咯的笑聲:”我剛殺掉一個逃跑的玩具,怎麼了?普萊提,你那裡出什麼事了?“

普萊提將領釦塞進自己肩膀扛着的植物中,一彈射出,以亞瑟的反應力自然能夠及時運用拳頭大小的黑雲減速領釦,亞瑟從黑雲裡將領釦掏出,靜靜聽着拉格蒂斯的笑聲:“小丑,我會把你拉進地獄的。”

“亞瑟?哈哈哈哈哈,你和普萊提在一起?那想必我親愛的神使大人已經死了吧,你等着我,我馬上回來!”

亞瑟狠狠捏碎領釦,將碎片甩入火海中,又轉身抱起地上血染大地的布琳。普萊提靜靜瞄準着亞瑟的後背,他無法開槍,甚至有自己開槍便會死的預感,只能看着亞瑟將布琳鄭重的帶到卡茲諾曼學院大門中央,火焰席捲了布琳全身,連帶着亞瑟的皮膚也被燒傷。狂刃只是靜靜看着一切,它的士兵已經撤離,這裡只剩下四名精靈,自己和亞瑟。

亞瑟看着布琳永遠閉上的雙眼,在炙熱中跪在她身邊親吻她的雙脣,從背影來看他在不停顫抖。”你要下來一起打嗎?普萊提?“

”我就算了,我是遠程攻擊手,近戰的話甚至不如愛德華茲。“

”那就滾!“

普萊提咬牙多次擡起植物瞄準亞瑟又放下,最後低吼了聲走後跳下枝幹,頭也不回的離開山坡。

狂刃低頭微微默哀兩三秒,在亞瑟起身朝向自己後,狂刃扯開身上着火的繃帶嗎,全身的肌肉暴起,將飛刀再度擲向亞瑟,亞瑟靈敏的偏頭躲開,同時抓住飛旋的刃片重新扔回給狂刃,只是精準度不高,掉落在狂刃腳邊,狂刃猛然錘擊自己的胸膛,黃色的獠牙流下唾液:”來吧,希伯來,盡情戰吧。爲了你的懦弱和憤怒!爲了你的父母和被命運害死的同伴,來吧!“

亞瑟無聲咆哮衝向狂刃,雙拳頂着黑色雷雲與狂刃雙拳對撞在一起,兩人同時由拳變爪狀抓住對方,亞瑟個矮使力上頂,狂刃個高以力試圖壓垮亞瑟。兩人一時僵直在原地,亞瑟驟然擡腿蹬踢在狂刃下體位置,狂刃連連後退,亞瑟趁機伏地雙拳灌注雷暴之力以擊破音障之勢砸在狂刃僅剩的獨腿上,狂刃重重摔在火海里,卡威薩族的特性再次點燃,他雙手手指同時插入地面,掀起一大塊土石夾擊居中的亞瑟,亞瑟身體已經不受控制,頭部被硬石砸中,雙眼也變得模糊。

但他手部動作不停,原本亞瑟周圍是聽不到聲音的,但亞瑟再度發出那一個單詞,血色的天空中都彷彿有雷電牽動。

七重音階!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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