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老母投影降臨，真空力量屠戮當場……滿城江湖客十去七八，君司主被章顏擋在江南道外，不過沒有未來力量的呼應……他也催動不了【未來鏡】。在那場戰役裡……莫山北爲了救我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在那樣的一場恩情之後，我就再也不能背離正道的立場了……”
流離夢境空間之中，兩個韓楓對坐。
“沒有辦法……慈心禪林老法尊出手，慈心禪林地下千年佛氣鎮壓邪神虛影……而後梵語神介入戰場……篡取了無生老母的降世神力……此後，蠱都密謀、崇邪叛亂、漫天霞作亂撫遠道……諸般事宜接踵而來……”說這些話的時候，紫衣韓楓的目光深邃，像是陷入了過去的某段回憶。
“我依靠着霧氣的力量從煙華城的血戰之中苟延殘喘下來……那是一段很艱難的歲月，蠱都、天理教、崇邪教乃至於梵語神都在不停製造事端，我作爲一個尋常的懸劍司弟子隨波逐流……奔赴在離國六道的戰場之上……從玉煌道一直到長安道……連綿的戰事就沒有休止。”
韓楓飲茶以待，紫衣韓楓則繼續緩緩陳述。
“此後，喪失了無邊地氣的慈心禪林無法鎮壓禪鬼宗……篡奪了神力的梵語神復活了一尊接近聖者戰力的半神……加上冥土神國的侵略……整個北洲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混亂。”
“外有冥土虎視眈眈，內有梵語神侵吞國運，加上邪佛一脈不斷作亂，在懸劍司中的我尤其艱難……與郭欽寒、顧雲舟一衆隊友在離國連翻征戰，我最終還是被君司主提拔收爲弟子。”
“而後，一面在懸劍司內修行、我一面與懸劍司的同僚們一起處理着北洲的諸多事端。稷山論衡聯合佛道……加入武盟固守北洲……可是，那時候在流離一生的征戰之中我才逐漸明白，沒有謀劃的應戰，只是毫無意義的防守，執着於沒有方向的正義只能爲自己平添遺憾……”
這樣說着，隨着紫衣韓楓的意志影響，這座虛無世界愈發洋溢着強烈的悲傷氣氛。
天地被烏黑雲層遮蔽，只有零星的陽光穿透下來。
“郭欽寒戰死……五劍主被禪鬼宗虐殺……君司主以命設局想要與梵語神同歸於盡、最後卻被冥土將所有不知毀滅……”
“我與飛凰在這混亂局面之中苦苦支撐，想要爲懸劍司開闢一條能夠存續的道路……可惜，在我越來越強之後，我的敵人也越發強大了……梵語神、冥土七神、皇鯨霸流、江傾樓，在這些恐怖的敵人面前我只能勉勵支撐……”
“殘酷的犧牲、不盡的殺戮……戰爭的禍亂、死亡的蔓延……在這偌大世間我經歷了太多痛苦，揹負着無盡的沉重，我逐漸成長，藉助着霧氣的力量對抗這一尊又一尊強大到不可敵的敵人……”
“最後……我敗了。”
就算時隔這麼久，紫衣韓楓的聲音依舊透露着無盡的追悔的悲痛。
作爲同位體，現世的韓楓幾乎能完全接受到面前這個自己的悲傷情緒，試探性問道：“敗給了兵禍蒼穹？”
“不僅是兵禍蒼穹……而是一羣太古的神魔……他們有的是聖者級的力量，也有的是神魔級的力量……那是我正在竭力對抗兵禍蒼穹的強大……那隻妖卻打開了九州世界的星標……超過三十尊古神重歸人間界……然後，開始了一場殘酷的屠殺。從北武林到南武林，死去的百姓可以從堆成一座又一座高山……我率領人民開始了最無力的反抗……然後被輕而易舉地鎮壓……霧氣的力量庇護住了我的殘魂，我就像是一個遊蕩在時間長河中的孤魂野鬼，沉浸在逃不開的悲傷氛圍裡看着那些殘損的歷史畫面在我眼前一次又一次重複上演，直到我找到了【未來鏡】的呼喚，藉助最後的霧氣力量突破了時空的侷限，看到了在煙華城中一躍而起的你……”
聽見面前人的講述，韓楓並不覺得自己像是聽了一個故事……這就像是在自己面前真實發生的故事……或者說自己親身經歷的故事，因爲這本就是自己的另一種可能。
現世的韓楓頓了頓：“那隻妖……是歲古空青？”
“是啊，它是一個瘋子，”紫衣韓楓點點頭，“一個永遠苦苦追尋蒼天帝背影的可憐蟲……對世界來說最大的悲哀在於這個可憐蟲擁有着過於強大的力量。”
回憶起曾經見過歲古空青場面，現世韓楓現在都還覺得有些不適，笑了笑問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或者說……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我沒有辦法……作爲一個失敗者，我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不過……我想我應該能替你解決一些問題和疑惑……”
說着，紫衣韓楓的身影就像是一陣煙一樣開始飄蕩起來。，這縷煙氣，開始緩緩向現實韓楓的這具意識身體融合進來。
“這是我最後的力量了，請不要像我一樣留下太多的遺憾……這是我的記憶與殘存的知識，希望能對你有用……”
隨着紫衣韓楓將自己一切的殘存力量給予韓楓本人，這個意識世界的邊際也開始模糊起來。
“韓楓眼前像是走馬燈一樣閃過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正義……善良……執着……犧牲……痛苦……追悔……”
接受了這漫長的記憶，韓楓就像重活了一世，精神都在恍惚。
周遭世界消散，只剩下無邊混沌。
紫衣韓楓最後的提醒還在耳邊迴響：“當心……那隻妖。”
——
睜開眼，韓楓屏住呼吸。
不呼吸的時候，人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維持這個動作維持了片刻時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從鎖妖塔之中向外走。
走出鎖妖塔，摩柯葉正在蜀山廣場之上指揮交代一些遷都事宜，看見韓楓走過來，衆人紛紛見禮。
“大天尊。”
韓楓擺擺手：“我出去一趟。”
“您……”
不能摩柯葉追問，韓楓自己補充道：“畢竟要到中州去了，還是得跟兵禍蒼穹的老鄰居打一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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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突然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然後就廢了很長時間的功夫，斷了一天很抱歉。
不過，本來這個故事也快結尾了，我就想用心些，寫穩一點，就不要寫一些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滿意的文字了。
我好好寫，大家慢慢看，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