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見我很驚訝？”
楚卿霓一襲紅衣站在街上，笑靨如花。
韓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能挑了下眉毛。
“堂堂聖心門的大小姐，除夕夜不在聖心門好好待着，卻一個人出現在我鎮守的雲塵都內，我不僅是驚訝，而且是害怕啊～”
“你怕什麼？”
楚卿霓輕昂下巴，看着韓楓。
“怕你又在雲塵都下面埋了大量炸藥、火雷，威脅說要把我炸上天啊～”
韓楓笑着說道。
楚卿霓聽得表情微微有些慍怒。
“哦～所以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心腸狠毒、無惡不作的女人對麼？”
韓楓聳聳肩，目光直視楚卿霓，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明顯……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那一點兒像是個溫柔如水的姑娘呢？
楚卿霓被韓楓這個表情氣得跺腳：
“韓楓！你這個人好沒有良心，我除夕夜不遠千里來找你，你就這樣對我？”
韓楓看見楚卿霓這副氣急敗壞的表情，不由得颯颯一笑，走上前拱手道歉：
“好～是我不對，向楚大小姐道歉了～”
“哼，這還差不多～”
楚大小姐顯然也不是真的生氣，韓楓給了個臺階，她順勢也就下了。
輕輕一跳，轉了個方向和韓楓並肩。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着走在雲塵都的街道上。
夜涼如水，空曠得只有兩個人。
青磚白瓦，高低屋檐，燈籠交織光影。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閒聊着。
“你怎麼突然跑到雲塵都來了？聖心門都不過年的麼？”
“過啊，離國人哪有不過年的？不過我爹爹已經閉關好幾年了，我也沒人陪我過年，倒不如出來玩耍～”
“聖心門主名列武林天榜，卻還閉關數年以圖更進一步，你爹爹不會是想衝擊先天境界吧？”
“哼，我嘴巴很嚴的，你休想從我這裡聽到任何情報。”
“哈，我這純粹是站在關心朋友父親的角度說的好吧。”
“嗯？朋友？”
楚卿霓突然腳步一頓，轉過頭來打量韓楓。
韓楓個子算高的，楚卿霓比韓楓要低大半個頭，擡眼看韓楓，這副模樣尤爲俏麗可愛。
韓楓被她這樣盯着，覺得有些奇怪。
“你這樣看我幹什麼？”
楚卿霓好看的臉上寫滿了狐疑，微微眯眼看着韓楓：
“你這傢伙往常見了我每次都把我當妖女，不是擔心我算計你就是擔心我出去害人，難得你居然拿我當朋友關心～”
“被你說得我好像很怕你一樣……”韓楓翻了個白眼，“你說得也沒錯啊，我的確又擔心你算計我又擔心你害人啊，不過你對辯證法根本一無所知，不懂得對立統一……我同時也可以拿你當朋友啊。”
“你這人說些話怎麼奇奇怪怪的？”
楚卿霓雖然這樣說，不過聽見韓楓說拿自己當做朋友還是難得有一種莫名開心，揹着手一蹦一跳地走起來。
韓楓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跟了上去。
這種時候，韓楓纔會想起，這也不過是個雙十年歲的少女而已。
重新走到楚卿霓身邊，兩個人繼續漫步街頭。
影子被月光拉長，映到了街邊酒樓的招牌上。
“那你猜猜我有沒有拿你當朋友？”
楚卿霓走得像個將軍，昂首闊步。
韓楓被她這個模樣逗得差點兒笑出聲來，禁不住笑意說道：
“你要是不拿我當朋友，又怎麼會大老遠來找我，更何況今天還是除夕～”
“你還真別說，我真不拿你當朋友～”
楚卿霓眨眨眼，說得很認真。
韓楓看着她這副認真的模樣，更想笑了，問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拿我當什麼，偶像麼？”
“我喜歡你啊。”
楚卿霓脫口而出。
一瞬間，風像是停了。
但是酒樓的招牌還在輕輕搖晃。
新年的煙火在天空上綻放，像是展開一副盛世繪卷。
一戶人家門口掛了一副風鈴。
叮鈴鈴……叮鈴鈴……
像是青年的內心幾不平靜。
其實隱隱約約能感覺得到一點兒，不然就真是傻子了，但是若有似無的感覺可以被內心的諸多聲音否決，耳朵聽見的話卻不會。
韓楓和楚卿霓都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在往前走。
腳步很慢很輕，像是怕驚散了什麼、踩碎了什麼……
想要組織一下語言，卻覺得思緒很亂。
“你……我……”
韓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本來以爲這一年時間在江湖行走，已經可以做到處變不驚，被這姑娘的突然襲擊還是搞得有點兒亂。
楚卿霓卻像是很放鬆，兩隻手在身後一甩一甩。
“你別擔心，也別驚訝，更別問我爲什麼……本小姐跟你解釋不清。”
說話間，細長睫毛下的那雙眼睛裡像是灌進去了一條銀河，燦爛動人。
“我自己也挺疑惑的，也說不出你哪裡好，但就是喜歡了……你也別誤會，我不是特地來跟你告白的，只是突然想說就說了，你權且聽聽，過了今晚你問我我也不會承認～”
韓楓看着旁邊的姑娘侃侃而談，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楚卿霓側過臉來深深看了韓楓一眼，眼神極具侵略性，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我很喜歡你，所以不論你是韓執劍也好，韓帝君也好，我都很喜歡……你去神天遺蹟裡面搶東西，我在外頭堵人，這種事情我都覺得做起來很開心……因爲我感覺我們這種時候就像是兩個配合默契邪道同伴，你是邪教頭子、我是魔門妖女……”
楚卿霓說着呼出一口氣。
“不過我知道我們不是一種人……你沒有我壞，你也不是什麼邪教頭子，只是個腦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立場的傻人……而我則是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聖心門大小姐……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
韓楓其實明白，從遇見楚卿霓開始，兩個人彼此放下了不少原則。
自己赴約靈靈寺，機緣巧合救了她也算得上是立場不端……而她給自己行了無數次方便……
這姑娘生得又好看，要說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她，似乎自己也不信。
但自己其實從來顧忌，她委實太能算計了。
現在她這樣說，又說不是想告白，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麼……
“哈，就是想跟你說說，讓你也費解一下，現在說出來了，本小姐心裡也好受了，你不許再跟我說這件事……我也不會跟你再提，咱們就當你說的對立統一的朋友就好，你知道了麼。”
楚卿霓故意擡起下巴，傲氣地看着韓楓。
韓楓看着她，突然覺得很美……
然後……
街對面突然爆炸了……
一股奇詭的異種真氣在前方爆發。
韓楓心頭一動……有一種熟悉感。
一名小和尚滿頭大汗從對面跑了過來，看見韓楓與楚卿霓，眼前一亮，一邊跑一邊用力揮了揮手：
“韓施主，救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