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心裡忽然間籠上一絲陰霾,立刻聯想到了那位不肯與馬庫斯站在同一隊伍的老者會迎來什麼樣的命運。
白白聽罷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忙說道:“糟了!那位上老不會要被馬庫斯除掉吧!我們得去救他!”
然而古拉瑪長老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痛苦的表情說道:“太晚了,我想現在馬庫斯已經開始動手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在這裡看着他送死嗎?”白白無法按耐住自己那一顆明明知道要發生什麼,解釋卻無法去做些什麼的心,躍躍欲試的想要出去拯救那位可憐的老人。
可是衆人的沉默,卻讓白白的心也漸漸涼了下來。
因爲現在的這一刻,讓他又聯想到了在萊茵城市發生的一切。
當時的他就是因爲要去就安吉拉的母親和奶奶,所毅然決然的闖進了“鐵籠”。
但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呢?
鐵籠裡除了最後一百多人活下來,其他的人全都死在了大火,亦或是倒塌的科技研究中心裡。
事情本不該那樣的,可卻眼睜睜的發生在眼前。
白白表情失落的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兩隻手掌撐住額頭,眼睛直直的看着腳下鋪着一層薄薄灰塵的冰冷地面。
古拉瑪環視衆人臉上的表情,開口說道:“有些事的結果已經註定了,我們就不需要去改變了。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避免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在後面的幾天裡,馬庫斯一定還會拉攏各位長老加入他的陣營,等他的力量越來越大的,就會挑起權力集團的戰爭,到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倫巴爾聽罷從牀上坐了起來,銳利的目光注視着古拉瑪長老說道:“古拉瑪長老,有一件事我一直跟您確認一下。”
古拉瑪長老看向了倫巴爾,“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麼。聖女是我派人殺的!”
雖然大家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但是當真相從古拉瑪長老嘴裡親自說出來的時候,還是給所有人的心靈帶來了一點點的震撼。
險惡的環境下,連古拉瑪長老也不得不變爲了一個陰謀家。
這實在是有點諷刺的味道。
倫巴爾微微一笑,佩服古拉瑪長老的坦誠,“那個路西法……也就是射殺聖女的兇手,是誰呢?我覺得這個時候,爲了阻止馬庫斯他們的權利集團日子增大,我們或許可以依靠一下這個人的能力。”
古拉瑪長老聽罷遲疑了一下,有些渾濁泛黃的眼睛裡有一絲精光閃過,“很抱歉,這個人的身份我暫時不能透露。因爲這屬於我的一個秘密。總之,你的提議很好,我會考慮的。”
說完,古拉瑪長老便起身對衆人告別,離開了這間地下舊倉庫。
路西法這個名字在衆人眼裡就像是一個迷一樣,就算現在洪興會與古拉瑪長老同盟,也無法得知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或許,他就是古拉瑪長老手裡的底牌吧。
人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纔會亮出自己的底牌。
然而事情的發展就像這天夜裡古拉瑪長老說的一樣。
第二天一早,有議會長老院長老暴斃的消息,便登上了梵林的“今日晨報”。
那位不肯向馬庫斯妥協的老人,真的在夜裡死於心臟病突發,離開了人世。
雖然梵林的平民們把這件事看成是一個老人身體器官衰老的正常死亡。
可是在有些人的眼裡,卻覺得這是馬庫斯在對自己敲響了警鐘。
當天下午,梵林的議會長老們便聚在一起爲那位去世的長老召開了一次追到會議。
可是在追到流程結束之後,馬庫斯卻迫不及待的將話題轉向了教皇提前繼位的這件事情上來。
在會議上,議會長老們的聲音雖然還是分兩種。但古拉瑪長老已經感覺到,大家的心已經都開始慢慢的倒向馬庫斯了。
“各位,現在外面的世界很亂,到處的都是戰爭,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選擇進犯我們,那我們總要有人站出來帶領我們大家說對嗎?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因爲聖女被殺事件,新任教皇不得不延後一年才能登基,可是在這一年裡,誰又能斷定會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呢?所以我建議,或許我們可以改變一下傳統,越過祭典的流程,讓新任教皇儘快繼位。”馬庫斯長老站在議會大廳裡,環視着在座的衆位長老說道。
接着許多長老便開始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有的點頭表示贊同,有的卻神色有些糾結,不知如何是好。
馬庫斯看到許多人的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嘴角便露出了一絲淺笑。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妥。”人羣中忽然有一個聲音說道。
馬庫斯的臉立刻愣了一下,轉身看向了身後正盯着他的古拉瑪長老,“古拉瑪長老,您能說說不同意的理由嗎?我覺得我的提議很合理,而且大部分人也表示贊同不是嗎?”
說着,馬庫斯便右手掌心向上攤開,指向了在座的諸位長老。
在這些人中,很快就有人跟着馬庫斯輕聲附和。
古拉瑪長老微微微微皺着眉頭,義正言辭地說道:“傳統就是傳統,我們不能因爲一些個別事例就把傳統給丟掉。馬庫斯長老,您別忘了我們梵林之所以一直是保持中立的國家,就是因爲我們始終遵循着自己的傳統,如果有人想要打破傳統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看做是他別有用心呢?”
馬庫斯的眼角跳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狡詐的兇光,但很快又表情平靜地說道:“古拉瑪長老,我之所這樣提議,因爲現在是非常時期。外面都出都是戰亂,而且我們最近還出現了聖女遇刺事件。這說明已經有人背地裡想要阻止教皇登基,然後對我們梵林做手腳。而且您別忘了,路西法,可能一直就在我們的身邊。那可是一個危險的傢伙,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團結起來,才能讓他不敢出來胡作非爲。”
說着,馬庫斯長老忽然調轉話鋒,將矛頭指向了古拉瑪長老,“尊敬的古拉瑪長老,你這樣極力阻止我的提議,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有些其他的想法呢?比如……謀權篡位?”
“馬庫斯!凡事沒有證據你不能胡說!”人羣中很快便又人站起來爲古拉瑪長老打抱不平。
只見古拉瑪長老對着衆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隨即說道:“馬庫斯長老,您對我的偏見一直都存在,所以您的話我就不給予迴應了。誰在心裡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時間久了大家都會看出來。我只是一個議會長老,一個遵循傳統的人,所以也在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覺得,萊恩長老纔剛剛去世,我們就急着改變權力集團,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呢?明天就是他的葬禮了,我想什麼事情應該都留在葬禮之後再說,你覺得呢?”
一時間,古拉瑪長老與馬庫斯兩人勢均力敵,誰都不肯退讓。
好在最後還是接着已經死去的萊恩長老,才把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
馬庫斯長老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說的對,就等萊恩長老葬禮之後,我們在決定新任教皇的繼位問題吧。到時候我會徵求全體國民的意見來做參考。”
古拉瑪聽罷眉頭微微挑動了一下,“有必要把全體國民拉進來嗎?”
馬庫斯笑道:“既然我們無法爭論出一個結果,那就讓國民們來決定吧。不管怎樣,我們都要遵循民意不是嗎?”
古拉瑪長老靜靜地注視着馬庫斯那一雙狡猾的眼睛,笑着說道:“好吧,就交給民意。”
第二天清晨,細雨綿綿。
參加萊恩長老的葬禮隊伍浩浩蕩蕩的去向了梵林最莊嚴肅穆的大教堂。
這一天,人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裳,表情沉痛,邁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梵林的街道上。
當人們聚集來到教堂裡的時候,萊恩長老的屍體就陳列在有着巨大十字架雕像下面的一個透明水晶棺材裡。
躺在裡面的萊恩長老面容安詳,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白白幾人也混在追悼人羣的隊伍裡,站在距離水晶玻璃棺五米遠的角落,默默的注視着這裡的一切。
看着此刻躺在水晶棺裡的萊恩長老,白白的目光久久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就在兩天前,他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可是現在,卻已經投向了上帝的懷抱。
漸漸的,白白兩隻手握成了拳頭,被遮蓋在黑色兜帽披風下的雙眼,閃爍着異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