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引線(三)

夜色深邃,河流潺潺,風蕩蘆葦,格外蕭涼。

楚項舞抽出鄭翠娥留下的白犀劍,本無甚目的的一個舉動,青年的目光卻粘滯了一會兒。這把劍器的胚子極好,輕輕甩動,已是劍身澄澈,不掛一物,待污水濁泥俱下,便露出參差不齊的斷處,楚項舞仔細打量,見斷處崩起下挫,好似犬牙交錯,青年竟一時想不起何種打擊力才能造就這等斷裂面。

當真古怪了。

他思索的同時也再次擺明了立場,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迅速南下。最近,南疆發生的系列連鎖反應愈演愈烈,無量海也嗅到了一股海雨腥風。必須投注一些目光是議會高層慎重商討做出的決定。想了解其中究竟,必然要深入南疆實地。這纔是楚項舞此次中原之行的使命。與之相比,挑戰一些中原門派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或者說僅是楚項舞個人的一點惡趣味。

如今這點意興完全被攪了。

對於不對等的弱者,無量海青年完全沒有興趣,其所謂的約定亦根本不值得尊重,留取劍器不過是激將之法,那女人徹底不要顏面的做派還真是自然啊。除此還有些藏頭縮尾、擾人心境的齷齪之輩若不施以手段,恐怕永不自覺,鬼鬼祟祟的跟蹤至此,真以爲會有機會?

楚項舞掂了掂白犀劍,看似向側方隨意拋擲,殘劍卻劃出迅疾的飛行弧線,掃斷無數蘆葦,氣勢如虹般不知去了有多遠,殘劍所過之處蠻橫清出一道葦間走廊。楚項舞盯着走廊兩邊微微動盪的蘆葦,輕聲道:“出來吧,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但你們能一直跟在身後,倒也有幾分手段。”

楚項舞的話音不高,但這等藉助內息的傳音之術足使方圓十丈之內的人物俱聽得清清楚楚。

須臾,兩個漢子的身影漸漸從蘆葦蕩中現身。

無量海青年手指撥弄着刀柄的玉佩,轉身看去,忽然就失笑,譏道:“只你們有兩個?打着地洞見不得人的傢伙呢?沒有倒也罷了。如果加上女人和凍死鬼也好啊。就憑你們?專門送來祭刀的麼。”

周毅照地唾了口痰液,摸着鬍子,陰陰道:“杜爺,咱們徹底的被看扁了啊。”

蘆葦叢一陣擺盪,杜風長髮也在風中飛舞,滄桑的疤臉沒什麼表情,漠然應道:“他還不知道基本的區別,一隻無量海的小雛鳥兒,懂得個什麼。”

夜色黑暗,楚項舞隔着五丈餘遠的距離無法看清兩個殺手的表情,甚至局部的小動作也不太好分辨,不過殺手的情形並非虛張聲勢,當有依仗。

視覺在當前環境下被大幅壓制,其他四感逐漸增強。除了屍體散發的血氣以及泥沼瀰漫的植腐味道,楚項舞還聞到了一股河流獨有的氣味。略腥的空氣讓他憶起環經桑葉島的無邊洋流,然而其中夾雜的微弱香馥氣息卻是格格不入。

花香?

不。

風撫河溪,迎面而來,而那河溪才遭焚燒,這夕照溪也不生浮蓮遊萍,此際哪來的什麼花株香源。

大約是釋放的迷毒?

哼,在這空曠之地?說到底,還是兩個下三濫啊。

楚項舞思索着杜、週二人的站位,摒絕呼吸,長刀出鞘,雙手緩舉,青年本意沉着應對,行動之際卻感覺血氣莫名涌動,瞬間殺意膨熾,幾不可控!

他雖年輕,卻依舊個是久經戰陣的武者。

這時候楚項舞便知還是着了道!

情緒失控應該深做呼吸,平心靜氣。但是楚項舞卻絕不敢再吸進一點那詭異的香氣。

一聲大喝,楚項舞跨步沉腰,拄刀下挫,一柄長刀大半沒入腳下泥水之中。

本是壓制如脫繮野馬般的殺意的舉動,誰知地下竟傳來一聲幾不可辨的悶哼!

哼聲微弱,楚項舞卻是聽得真真切切,疑心大起。

青年不滯片刻,抽刀就走,奔行間長刀迅疾閃動,蘆葦大片倒伏,轉瞬就衝出了七八丈的距離。

兩個殺手也不立刻追逐,周毅低聲道:“這孫子好生狡詐,染不了他!”

杜風鬆開手心,一把揉爛了的花瓣紛紛傾落,香氣撲鼻,他神色如常,身軀下蹲,摧花辣手倏然插進泥沼,抓起一團爛泥,塗抹清除手心的氣味,沉聲道:“追,不能讓他回氣,這小子起碼還是吸了進去,不然不會突然發了失心瘋。”

周毅屏息回道:“追下去,看看有沒有機會?”

杜風道:“這是條大魚,怎能放了!”

待得殺手也去,此地無人,那適才被長刀扎過的地方一陣泥水涌動,先頭後手,竟是自地底冒上來一個身披古怪甲殼的怪人,此人鑽上地表後,就趴在軟黏的泥水裡,像一隻蚯蚓般掙扎蠕動。一會兒,怪人就從古怪的甲殼中脫離了出來。

怪人左肩處鮮血汩汩不止,一隻手臂幾乎是廢了,他的面色痛苦又懊喪,大口吸着空氣,伸手在腰際摸索着,似乎想扯下一縷布條來包紮傷口。不過怪人理智的行動只進行了三個彈指的時間,他的雙眼就變爲一片赤紅之色。怪人猛的從地面撐起,垂着一條傷臂,姿勢詭異,面目猙獰的左右環顧。

四周空寂,已無人蹤。

怪人心中山呼海嘯的殺意找不到一個發泄口,瘋狂間他竟一掌插進了幾乎被貫穿的肩部傷口中去,發出了淒厲無比的嘶吼!

楚項舞衝出蘆葦叢,來到渡口處才微微放開鼻息。納景於心,前方赫然一具仰臥於地的女體。女人的腰際插着一柄匕首,鮮血從傷口緩慢流溢,看樣子人已是斷了生機。便是這樣,楚項舞仍與其保持了安全的距離,當他吸進一口血腥味道的空氣,確保無礙時,青年劍眉上挑,原本的殺機曝露無疑,返身悄然行走行。

正好蘆葦叢陣陣騷動,杜風與周毅雙雙探出身位。

夜色深重,兩方眼目對上,杜風難以判斷對方是否仍有花毒在身,只是感受到了真實不虛的徹骨殺意。

周毅舔了舔嘴脣,道:“杜爺,怎麼辦?”

杜風的目光一刻也未從不斷接近的楚項舞身上離開,他清了清嗓子道:“如果帶毒,就玩死他。如果不是,那先不急,耗他幾個月,總有破綻。”

楚項舞無言侵進,雙方距離已不過兩丈之遙。

杜風與周毅稍稍分開,各自兵刃在手,形成掎角之勢。

兩丈轉瞬變成丈三,就在一觸即發之際,不遠處的蘆葦間忽有淒厲嘶吼震動溪野。

三人俱是驚疑,其中杜風、周毅的心中波動要更大一些,毫無準備的殺手對這淒厲嘶吼導致的後果無從預測。

厲吼未斷,詭異的攻擊剎那來襲。

堅實大地忽然間龜裂塌陷,簡直脆如薄紙,泥沙土石嘩啦悶響,楚、杜、週三人同時腳下一空,墜了下去。

楚項舞反應可謂極快,這都緣於適才地底的古怪。那一刀紮下去,可絕非僅僅扎到了地土砂石。青年心中疑竇叢生,此時卻容不得他細想,如何擺脫當前的危機纔是首要。楚項舞長刀反刺側方泥石壁面,不過他雖想駐下身形,但是刀鋒刺入的土壁竟是鬆軟如沙,根本沒有可以發力停止的可能。青年只是稍稍滯後杜風、周毅片刻,也掉入了地洞之中。

地洞約莫掘地三丈,楚項舞下降最遲。驀地一道人影飄閃,最先墜落的周毅已然觸底反彈。稍有點江湖常識就知道,地底陷阱是致命率最高的幾種絕殺困局,一旦受制,幾乎就是隨人拿捏的死局。地底陷阱,殺人無算的周毅也挖過不少,他當然知道其中厲害,所以最急着出逃。

周毅躍至半空,四周洞壁忽然數道土石流激突,貫刺如槍,連聲慘叫都未發出,周毅就被尖銳的土石釘碾於地洞半空。

泥沙俱下,混着鮮血甚至臟器,而殺手還懸在半空抽搐着,一時間斷不了氣。丈許方圓的洞底,蒙罩了一層無形的恐怖面紗。地底黑暗之中,對峙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深重,楚項舞保持着落地的伏身姿態,他沉聲道:“你不想死在這裡吧?”

突如其來的襲擊超出了殺手的估計,杜風啞聲道:“一致。”

楚項舞道:“很好。”話音未落,青年身形猛地竄起。

杜風慢了半拍,亦緊跟着躍起。

那種亂石巖槍般的攻擊雖然威力巨大,不過因爲地質構造也在攻擊時遭到可不測度的劇烈破壞,應無可能在短時間內發動第二次,甚至說能不能發動第二次攻擊都是個疑問。

不過若想去證實,拼的乃是性命。

楚項舞與杜風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們只能賭一次。江湖有幾人這一生沒有賭過?人生叵測,有的時候不是你想賭,而是命運逼着你必須去賭。

譁然聲響,這次果然不再是土石貫槍般的攻擊,卻換成了一場瓢潑大雨,地洞空間狹窄,任憑脫困兩人如何用兵刃遮舞,依然被澆了一身。

毒水?油?酸液?念頭電般閃過心頭,楚項舞亦如一道彎折的人形閃電,絕不停留!

因爲背後黑暗退散,火光霍然騰空!

還真的是燃油啊。

楚項舞回頭輕瞥,只見杜風轉眼間成了一個火人,慘叫長嘶,殺手瘋狂掙扎卻無法脫逃,地底翻出一副腳銬,牢牢鎖拿杜風的腳踝。杜風揮舞飛鐮,撕裂空氣,犁切地面,然而四周空蕩,無敵無影,所有的攻擊都落在空處。

殺手看去就好似正與一個並不存在的假想敵作戰!

這殺手活不了了,可是……?楚項舞自然不會對杜風有什麼同情心,但依他的量度,杜風頗具實力,算是個一流好手。但是這麼個冷靜頭腦,怎麼就被嚴絲合縫的算計到死?

這火怎麼點的?

楚項舞只是匆忙一瞥,思慮如殺手漫天飛舞的鐮刀般,沒有定處,他的眼光掠過殺手四周道道深痕的地面,大地被鐮刀劃破的傷口微微泛着殷紅之色,內裡彷彿有血漿即將噴薄而出!

青年的心絃猛的一顫,剎那間他折轉了方向,足下發力,身體猛的騰空,掠投夕照溪。

“戊三,壬六一線!”渡口忽然響起一個無比尖銳刺耳的聲音,這個聲音顯然通過了某種器具,放大了音量,本身的音質已然扭曲變味,但是異常具有穿透力。

隨着這個命令的定位,地底震天隆響,當即便是劇烈的爆炸,爆炸正好截住了楚項舞的逃亡,地表翻揚起的泥沙石子四濺,更有無數火星混雜期間,瑰麗金耀,萬萬千千,轉眼就將楚項舞網覆。

碰觸的一瞬,火光之災厄降下。

楚項舞立時就成了一個飛躍的火人。

炙痛與恐懼驟然加身,烈焰中的楚項舞卻不發一聲,只是雙目緊閉,任憑身形翻墜而下,巨大的衝力讓其如一個落山的葫蘆般瘋狂滾動,速度竟是不比飛縱稍慢,爆起的火焰亦爲之稍窒。

三道勾索忽自地底隙口飛速竄出,試圖拉撓獵物,然而勾芒在接近楚項舞之時偏偏遭到護體刀光掃蕩,無法如願。

殺機吞吐間,青年距離河岸已是極近,翻滾的火人驀然躍起,帶着仍未消散的光焰,扎進了夕照溪。

溪水泛起黑暗的漣漪。

秋風肅殺河岸,曠野寂靜,杜風已經完全被火焰吞沒,慘叫都發不出,失去了人的形態。就當一切即將平復如初的時刻,夕照溪的水面猛又翻動,溪心竟有漩渦捲動的前兆。

此時的夕照溪及其沿岸那有一個敢於露面的生靈,即使膽大觀察,又有誰看得清那河面之下的兇險。

然而詭異的漩渦終究沒能成型,溪水自然而然向河岸漫漲,數度潮汐過後,岸邊露出一隻素白的手掌,那手掌攀住岩石,略發力,於是撐起一個身穿黑色緊身鯊皮衣的女人。女人面部皆是縱橫交錯的恐怖刺青,在黑夜中難辨面容與表情,她扭動腰肢走上兩步,卻是一個大晃,女人於是深吸一口氣,堪堪坐下。女人身邊就有一道裂開的地隙,她目光下視,用沙柔又冰冷的語音衝着地下通告道:“即刻撤離。”

那地底的同僚們一反往日雷厲風行的作風,驀地拋來一個問句:“暗花,你也失手了?”

女人咳了一聲道:“無量海有幾個不會水的,當然該給的,少不了,不過加上我給他的,也無致死的把握。”

地底換了一人,徑直問道:“回去如何交代?”

女人微怒道:“除了漆蚯之死是個意外,其他有什麼不能交代的?”

“哦,就是你負責的意思了?那……就……好……”地底聲音聽來漸去漸遠,再無應答。

負責?難道誰最後出手,就是誰負責麼?最近推過來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女人心裡冷笑默唸着。這個名喚暗花的女人,既是地坤堂核心斥候,亦是第一個倒向婁聽豔的千秋幫高層,其後更是直接幫助新幫主控制了核心堂口地坤堂。地坤堂掌於誰手乃是歷來千秋幫權利更替的象徵。所以在新幫主掌控大局後,她得到的信任與重用,無以復加。不過也因爲這種寵信,她與其他地坤堂核心成員無法再同進同退,隱隱有了裂痕。究其根源,在於婁聽豔之前並未被婁冬青委以重任,婁氏父子關係並不親密。婁冬青的左膀右臂一直是齊萬恩與婁冬風,就是在婁冬青失去齊萬恩的空白期裡,婁聽豔也遊離在權力中樞之外,反倒是叔父婁冬風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承上啓下全由其一人,婁聽豔的權利根本到不了內三堂,就更別說指揮地坤堂了。

直至今日,婁冬風留下的影響仍在。

女人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軀,她眯起眼睛望着前路,黑暗的遠方飄起的火把如同點點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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