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永恆神殿中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一行十餘人正行走在一條被七彩迷霧所籠罩的道路上,其中一個擁有深藍色短髮的的年輕人滿臉不耐煩地埋怨了一句。
“少說兩句留點體力吧,霍辛。”
隊伍中一個看似是首領的中年人,出言安撫了藍頭髮一句,接着他又轉而向身邊的一位帶着單片眼鏡的老年紳士問道:“法魯爾大師,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在原先的地圖上並沒有顯示?”
在他身邊的老年紳士身着雙排扣的燕尾禮服,渾身上下打理的一絲不苟,他是這羣人中裝扮最整潔的一個。
周圍的時而揚起的灰塵,往往在將要落到他身上之時,就被一條細弱的電弧阻攔,引導向其他的地方,根本無法近他的身。
即便這個世界施法靠的是超凡因子,但對人的精力消耗也是極大,輪迴六級以下的超凡者很少有這麼亂用法術的,而僅僅只是爲了防塵,就更是奢侈到沒邊了。
他一邊走着,一邊低頭去看手中展開的一卷地圖,時不時還擡頭朝遠方眺望,以做印證。
只可惜,眼中所見皆是七彩迷霧,根本連道路都分不清,他查看許久才皺眉道:“古神少有信仰流傳,據典籍記載,只有上個紀元中成爲陸地霸主的精靈一族纔對羣星之主、自然主宰這等古代自然神靈有着祭祀的傳統。所以我發掘這些種族的古籍,終究找到了這座屬於高等精靈的神廟,只是他們用來記錄地圖的竟然是詩歌樣的語言文字,我花費好大的力氣才通過翻譯猜想般的繪製出這幅地圖,可裡面還是有很多不夠詳細的地方,只能用來做參考,卻並不能盡信。”
首領的面色有些不好,但也沒說什麼,事實上因爲七神教會的封鎖打壓,其他神靈的傳承信仰都遭受了致命的打擊,所能流傳的極少。
古神們的傳說信仰雖不在七神教會的打壓範圍內,但近一個紀元的跨越,時間太過久遠,期間又有傳承斷代的問題,很多東西真的很難考究。
面前的老者能通過古籍中的隻言片語炮製出這麼一副地圖已經相當的了不起了。況且在之前的探索中,對方已經爲組織獲取了極大的財富,就算之後再沒有別的收穫,這一行也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就在首領沉默下來後,一個紅頭髮的矮個子不禁接替他出聲詢問:“法魯爾大師,既然永恆神殿的很多區域都不能確定,那你怎麼能確定那樣東西的存在?”
首領眉梢一挑,剛剛光去想這一趟的收穫了,卻差點把正事忘記了,這一次組織趁着大陸戰爭將所有勢力的目光吸引過去,發動自己等人出來尋寶,其目的還不就是爲了得到那樣東西。
被紅頭髮提醒後,他連忙也看向老者,希望其能給出切實的答案。
只是法魯爾卻搖頭道:“我並不能確定。”
“什麼?”首領大驚,道:“法魯爾大師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法魯爾頓了頓,並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道:“根據高等精靈的《傳承祭祀禱言》和暗月精靈《自然詠歎》來看,自然主宰的化身永恆之主就沉睡在這座神廟裡,據傳永恆之主誕生於永恆之樹上,天生就擁有令世間一切都靜止的時光之心,而時光之心就是可以滿足會長需求的那件物品。可傳言終究是傳言,我在一些對自然主宰描述的文獻中並沒有找到相關的記載,所以我們這一次來,更多的還是要碰運氣。”
首領眯了眯眼,考慮到對方的實力和地位,並沒有罵出髒話來。
法魯爾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周圍的詭異氣氛,依舊邊走邊埋頭研究自己手中的地圖,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順了,給周圍的傢伙們洗洗腦子也好。
雖然因爲前期的佈置,以及大量文獻的考據,還有他對各種雜學的精通,他本身也不認爲這一行會有什麼困難,可多年冒險生涯所養成的直覺卻使得他來到這裡後,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說起來眼前的七彩迷霧並不算濃,雖然使得他對外界的感知有些薄弱,單卻沒有徹底斷開,藉着這絲微弱的聯繫,憑他的手段完全可以隨時離開,可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好像前面有着非常恐怖的陷阱在等待着他。
對一般人來說,意識到這一點,就有足夠的理由可以離開了,可法魯爾卻不是一般的人,在他而言,風險與機遇並存,越危險的地方就意味着越巨大的收穫。
而對於可能遇到的危險,法魯爾也不是沒有準備,自身不錯的實力就不說了,身邊這十幾個同樣實力不錯的炮灰也不是隨便帶着玩的。
“你……似乎對古代神學很有研究?”
正在盤算着怎麼儘快走出這片七彩迷霧的法魯爾聞言不禁皺了皺眉,憑他的實力地位,小隊中無人敢對他失禮,就算是脾氣最暴躁的藍頭髮帕特里克,也不敢和他齜牙,可身邊之人這句話問的卻相當不禮貌。
不過他心裡想着事情,也沒把這點失禮之處當回事,反而相當自得地道:“那是自然,在未成爲超凡者之前,我就在諾爾曼歷史大學鑽研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古代歷史,成爲超凡者後第一個職業也是博學者……”
“那你知道羣星之主嗎?有辦法考據到祂的神廟嗎?”
那個聲音很沒禮貌的打斷了他,這讓老紳士很是不快,但一說到自己的專業,他還是沒有拒絕回答。
“當然,自然主宰和羣星之主都在我的研究課題內,作爲唯二的兩個完全保存有傳承神系的神靈,對他們的研究是揭開那個更古老紀元面紗的最明確的方向……”
“太好了,”那個聲音帶着一陣欣喜,道:“那你能幫我找到羣星之主留下的神廟嗎?”
法魯爾一滯,感覺有些不對了,他們這支隊伍裡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只有首領查理曼,而查理曼此時正在他的右手邊,而這個聲音卻是從左手邊傳來的,而且隊伍裡一共就這麼十幾個人,根據他的判斷,這個聲音並不屬於隊伍裡的任一個人,那會是誰?
法魯爾大驚失色,想都不想一個瞬移跑出去十米遠,同時一層又一層的奧術之光套在自己的頭上。
同時反應過來的還有查理曼等人,近乎本能的,他們立刻組成了戰鬥隊形,這才向那位不速之客看去。
站在他們眼前的竟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無害的清秀少年,絕對的不會超過十五歲的樣子,身上的超凡因子活躍度卻達到了資深半神層次。
這個實力已經很強了,甚至強過場中的大部分人,但法魯爾卻是漸漸的安下心來,因爲這個實力還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不說已經是上位半神相當於輪迴八級的查理曼,隊伍中六七級的半神幾乎佔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傳奇巔峰。他們這是一支超豪華的隊伍,估計就是真神降臨也能有一戰之力。
可很快,法魯爾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爲他心中的危險預感不止沒有因爲敵人的出現而減少半分,反而有種越來越強的趨勢,甚至就連他給自己加了個睿智聖輝,也依舊沒能抑制那種恐慌感的越演越烈。
只是與對方對峙的查理曼卻並沒有共享法魯爾的危險預感,在大致察覺到對方的實力只有輪迴七級時,真的稍稍安下心來,並眼睛眯起有些危險地道:“閣下是誰,爲什麼混入到我們的隊伍裡來?”
這威脅的話語聽的法魯爾心驚肉跳,可對面的少年卻直接將他無視了,只是看向遠處的法魯爾。
少年正是頂着萊茵·康斯頓身體的陳安,本來他在收取救苦天尊的本源後,就準備離開的,可無意中卻發現了向這裡挺近的隊伍。
對於這種到各大遺蹟探索的冒險團隊他本也不在意,傭兵羣體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不要太多,可敢於探索大羅天尊沉眠之地的人還是少有,因此他只是帶點興趣的掃了一眼這夥人。
可就這麼一掃,卻正讓他聽到法魯爾的胡吹。
對他所說的那些高等精靈、永恆之主之類的東西他都不知道,但卻不妨礙他從心理語態上對法魯爾話語真實性的判斷。
說起來,這個世界雖然僅僅只是壓制了他的修爲,沒能對照徹陰陽鏡的力量有所壓制,但卻限制了其許多能爲,比如近似全知的萬界通透。
現在的照徹陰陽鏡的確還能窺探出這個世界的真實,可卻像是從AI人工智能退化成了簡單的搜索引擎。
必須要有特定的線索,特定的方向才能“照見”。
現在即便有整個康斯頓家族爲後盾爲他蒐集一些有關七神,有關古神的資料,可似乎還是不夠,一個博學的古神研究者,實在是他所需要的。
由是他並沒有着急離開,而是直接找到了對方,意圖僱傭對方爲他效力。
對於查理曼等人,他並不放在眼裡,有些猜測到這個世界真相的他,目的更加的明確,不再會爲一些“閒雜人等”分心,只是看着法魯爾,報出自己的價格道:“只要你能幫我找到羣星之主,我絕對會給出讓你滿意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