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不冷化雪冷。
李硯不能再讓士兵們再待在這山中待下去了, 他早瞧好了下個目標。
天剛矇矇亮,他便推了推秋言,把昨日放在火盆便烘暖了的衣服放在牀頭, 俯下身吻秋言的眉毛, “醒一醒。”
秋言昨晚睡得晚, 倦得很, 把被子向上一裹, 矇住腦袋,隔絕李硯的騷擾。
李硯看秋言耍賴,不懷好意的笑笑, 開始拽他身上的被子。
一場拉鋸戰開始了。
半睡不醒的秋言力氣莫名的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被上, 竟讓李硯有些難辦。所以他使用上了最好用的方法——撓癢癢。
秋言閃躲不及, 連着被子一起被李硯卷在了懷裡。他被李硯扶着坐起來, 長髮散在兩個人的肩膀上。
李硯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李硯,伺候人的方法掌握的齊全, 可以在秋言軟的動不了的時候,只憑一隻手就把秋言的頭髮給梳好,同時爲秋言穿好衣服。
秋言的頭搭在李硯的脖子邊,聲音因爲睏倦而變得沙啞,“三少爺, 我好睏哦。”
“不許撒嬌, ”李硯把秋言的頭髮綁好, 在他光潔的腦門上啄了一口, “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從他們駐紮的山谷裡再往前走, 是一個小城,在一開始就對外宣稱獨立, 既不聽從朝廷的命令,也不願意投靠李家。
李硯怕被人懷疑來路,便沒有乘馬,裝作雲遊的學子,和秋言徒步往城裡走。
秋言裹緊身上的披風,“怎麼才能一直保持獨立啊?”他好奇地問李硯。
“因爲這個城一直靠着向兩邊同時輸送軍需,才能在這亂世中找到一席之地,”李硯一邊研究秋言踩在雪中的腳印,一邊回答。
“那我們又怎麼說服這城裡的當權的人啊。”
“所以纔要帶你看看啊,若是個講理的就讓元慎來講理,若是個不講理的就要榮武教教他怎麼不講理。”
這個應對辦法倒是合理,秋言笑笑,“我好久都沒有逛過街了。”
“我知道,”李硯順着秋言的腳印,加快了速度,忽然把秋言撲倒在雪地中。
秋言沒想到李硯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玩耍,趴在地上掙扎,逗得李硯哈哈大笑,好一會看他鼻頭都紅了才放過他。
城門口的守衛看了他倆好一會才放他們進去。
可能李硯的氣質實在不像個求索知識的學生,說是個來避難的小流氓還差不多。還好秋言長得夠單純,幾句軟話便讓他們鬆了戒心。
城裡的景象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小城古樸而簡單。
在這亂世之中,舉國上下都是人人自危,不知道哪一天家園就會被鐵蹄踏破。再加上宗煜的事到處流傳,凡是有軍隊駐紮在周邊的小城鎮,人都跑光了。
而這裡的百姓們都是笑臉盈盈,帶着不曾被戰火玷污過的純真,見到秋言和李硯這樣的陌生人,也都禮貌的點頭。
“真好啊。”秋言感慨,“這裡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外面正在打仗。”
李硯點點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街邊,“這可不對,你瞧這裡的商戶,基本都是冶鐵的,他們兩邊的兵器都做,”李硯接着說,“他們會越來越有錢,這個小城就會越來越獨立。”
秋言看着李硯,“那我們要怎麼做?”
“這個城主一定是個很有經商天賦的人,但是這個城的人太少了,宗煜不管這裡是因爲這個城根本不值得他動,一旦他想要動,這裡就會變成第二個崇德。”李硯給秋言細心解釋,“沒人能在這場戰爭中倖免,他們早一日投靠我們,就會安全一分。”
他們倆沿着街道,不時買些感興趣的小玩意。
“叫元公子來?”秋言問。
“這個嘛,”李硯笑着看秋言,“你是不是很喜歡這?”
“嗯,”秋言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很喜歡這的民風,我不想讓戰爭破壞這裡。”
李硯搭上秋言的肩膀,壞笑道,“等我當了皇上,也給你座城,讓你做知府好不好?”
秋言擡起眼看李硯,他未曾想過李硯已經想到那麼遠了。
“三少爺,您怎麼知道您會做皇帝?”
“廢話,”李硯擰了一把秋言的臉,“把我爹熬死了,我不就成皇帝了?”
秋言默默不語。
這倒讓李硯有些奇怪,“難道你覺得二哥還能搶過我?”
“不是的,”秋言搖頭,“我是指,如果您做了皇帝,以後就會,”就會有皇后,就會有後宮,就不會有秋言了……
“就會怎樣?”李硯等着秋言後面的話。
秋言卻勉力笑笑,“沒什麼,我如果能成爲一個城的父母官,也要像這樣,讓我的百姓安居樂業。”
“當然咯。”李硯看着秋言的樣子,忽然就覺着自己跟個老媽子終於看着孩子成才了似的。
兩個人玩了一整天,纔回了軍營,一人背了一小包袱的戰利品。
“你們倆這一天都去哪了!?”榮武看到他們倆成雙入對的心裡就彆扭,“我還找你們有事呢!”榮武拉着李硯的胳膊就把他拽進了自己的營帳裡。
李硯看着榮武這個樣子,隱約猜到了點,“元慎又怎麼你了?”
“你怎麼知道?”榮武那兩隻眼瞪得和水牛一樣,“真的,別提了!”
秋言也好奇起來,走到李硯身後,把手隨意地搭在李硯的肩膀上。
李硯默契地彎起胳膊,拿手指輕輕摩挲着秋言的手背。
以前習以爲常的肉麻情節現在卻讓榮武覺着分外礙眼,他嘆了口氣,“元慎他說咱們一打到京城他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