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父親可是有另外的想法?”陳恩元對父親的回答稍覺意外,順口問道。
“也並無多少想法。畢竟,陳家的舞臺是你在唱主角。這些年家族的發展衆人皆知,你的威望也日漸壯大。而我,退居幕後過久,加上這可怕的黑氣困擾,已然在大家心中留下一個神識受損、功力倒退的半殘廢形象。”
“十幾年悄然滑過,我反而習慣了這個形象。所以,還是讓大家感覺我根本無法恢復,只有靜養這條路。至於對外那個西去的說法,也隨它去吧。別有用心的人是不會相信的,他們只會認爲我是個廢老頭子而已。呵呵……”
其實老人心中還真有另外的一種考慮。陳家經過三千年的發展,也勉強算是個龐然大物。別處不敢說,至少在這三江城就如航母一般。除了叔伯兄弟,另有功勳卓著的外姓長老,他們的子弟多年來亦不在少數。就連自己,都育有五子一女。問題是,舉族上下過十萬人,怎麼可能步調一致、一心一意?
小易在修行指導會上那麼無私奉獻,卻仍有一些人故意找事、甚至有挑釁的意味。這些人當中,有的只是出於妒忌,而有的則是別有用心。家大業大,很難保證有人無二心啊!
就說自己這六個孩子,老大過於穩重,但心眼不大;老二又過於靈活,很有心機;老四脾氣暴躁,倒重義氣;老五聰明過人,但心腸過軟;至於那個寶貝女兒,聰明好動,但淡然家族事情。或許正是各人迥異的個性,天長日久,凝聚力反而日趨減弱。
尤其是自己身中黑氣之後,家族中有的人就似乎有些坐不住了。這其中,難道就沒有自己的親骨肉?
“恩元,不知你自己又有何感想?家主這位置,其實不是那麼好做的。”
“是啊父親,的確不容易。但這事我會盡力做好保密工作,您就在這潛心修煉,有事及時傳喚恩元就是。”陳恩元頓了頓,眸子一閃忽然又道:“可雷劫一事,又要如何掩人耳目?”
陳恩元所擔心的是父親的突破晉升,要知道到了極這級別,就會招來天地雷劫。而父親剛說過,由於易兒幫助解毒,無意中竟然惠及了他的功力凝聚,離突破不會太久遠。這一突破,那狂暴的驚雷必會引起諸多人注意。
“你考慮的挺周全!這個事情,我想應該有辦法解決。這後山連綿千萬裡,我大可到更深的地方去度雷劫。另外,我恰修土性,亦可尋覓一處秘地,在地底度劫。這些措施均可阻擋居心叵測之人。”
“另外,我這處地方,知者亦不多。你們離開後,我會再重新佈置一下。平時誰要來,還是老規矩,由你陪同。”陳山河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遂又問道:“恩元,小易有沒有家族的傳信儀?”
“傳信儀?該死!這是我的疏忽,竟然忘了這事。回頭就給易兒準備一個,您放心吧。”
“是夠大意的,小易外出歷練,艱險無比,有一個也方便聯繫。”
“爺爺,這事也不能怪父親。畢竟我幾年前就隨孃親去了姥爺家,況且我身上還佩帶着她親手刻字的令牌。”
“那是另外一回事。陳家人怎能沒有自己家族的令牌?何況你還是家族的大功臣!”
“是,我一回去就辦理此事!”
祖孫三人就這麼說說談談,再加上驅毒調息,一個晚上已基本過去。
臨走,陳山河反覆強調,除了陳恩元有事可來此地,陳易則沒有任何限制,想來隨時就可以過來。
另外,陳山河再次提醒陳恩元要加強修煉,不上不下的聖級,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在陳山河無限期待關注的不捨目光中,陳易與父親離開了小舍。在爺爺身影消失的那一剎那,陳易默默祝願:爺爺,等我再次來到這裡時,您已是超越土極的頂級高手!而我,也爭取像您目前這樣,成爲極之高手!
兩人直接回到家主那裡。陳恩元打開密櫃寶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圓形的天藍色物件。他拿在手中盯了好一會,然後交給陳易。
“這就是我們陳家專屬的傳信儀。共分三檔,形狀一樣,均由上乘玉石所制。第一檔爲白色,數量最多。凡陳姓子弟或長老直系子弟外出歷練,均得佩戴,以防萬一。第二檔爲淺綠色,數量要少一些。凡皇級以上的直系子弟,佩戴此檔,一般長老甚至元老也在此列。而第三檔則爲天藍色,總共只有三十塊。爺爺和我各有一塊,元老會中有五塊,你這是第八塊。”
“家族規矩,只有家主或問鼎極致的人方能擁有此檔。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爺爺反覆強調你是家族的大功臣,所以我想,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心中的想法也定是如此。所以,易兒你就不要推辭,你受之無愧。”
真是知子莫若父,陳易正想推辭呢,父親卻直接點破。他本來一聽,問鼎極致的人才有資格,自己還差的遠呢。能有塊淺綠色的二檔就很知足,哪能超越元老會人員佩戴三檔?可既然父親心意已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一拿到這塊藍玉,陳易就感覺絲毫不遜色米家的那塊。裡面有三道絢麗波紋,又似水在流動,然後匯聚中間,組成一個更小的金燦燦的黃色小球。
陳易越看越是喜歡,這令牌,顯然已超過米家那個檔次。
“那三道波紋象徵着辰江、戌江與未江,三江匯聚於中間,昭示這是三江城。陳家世世代代在三江城生活已有三千年,自然離不開三江水的養育之恩。陳姓右側爲東字,東爲木,木主青,可惜祖輩們沒有尋找到合適的青藍色寶玉,就用這天藍色代替。而中間的黃色小球,正意味着我們陳家,屹立於中土大地,土爲黃色。”
陳易一邊聽着父親的解釋,一邊觀賞着這塊製作精巧、靈性十足的令牌。從這個創作理念看,倒是貼切、形象,意義深遠。只是……感覺好像還缺少點什麼,僅憑個東字又如何證明是陳氏家族呢?
想着想着,下意識地施放神識往裡一看。這一看不要緊,立即“啊”的一聲輕呼。
陳恩元一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父親,這令牌,或者說傳訊儀實在是神奇。寓意深刻,創意新穎,製作別緻,選材極品,我非常喜歡!尤其是中間那個充滿魔力的陳字,越看越有一種……動力,一種就好像要爲陳家不斷拼搏下去的動力!”
“什麼?你居然能看見中間的陳字!?”陳恩元驚異萬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陳易:“你最高的級別不是與我類似麼,爲聖之初級?你真的能看清那個金黃小球中的陳字?”
“對啊,父親您這是怎麼了?”陳易見父親如此表情,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很容易也很清楚的就看到了,難道您……?”
陳恩元兀自還在那驚愣着,這個變態兒子,老子持着這方令牌這麼多年,就是渴望着有一天能看到中間的陳字。不曾想我還沒實現,你小子一拿到手中就能看到,居然還說很容易也很清楚的就看到了,氣死吾也!
腦海中不自覺地就回憶起多年前的那一幕。當時父親把自己叫到那處小舍,在鄭重其事地把家主責任說了一番之後,最後取出一塊天藍色令牌。父親說這是家族最爲高檔的無價之寶,原則上到了極的層次纔有資格佩戴,但家主可以例外。
令牌中間有個陳字,只有修到聖級巔峰才能視之。這令牌是先輩們凝聚無數心血製成,最爲精華之處就在於那個陳字。
因爲這個陳字有靈性!
唯有陳家的人看到它,纔會有一種積極向上、拼搏進取的動力。正是這種動力,更能激發持有者爲陳家奮鬥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陳恩元才平復了一下思緒,盯着陳易道:“真不知道你這小子到底有了什麼境遇。爲父持有這方令牌十多年,閒暇之餘就撫摸着它,渴望有一天自己能親眼看到中間的陳字。可惜啊,平時事情太多,修煉一途就顯得有些懈怠。結果至今仍停留在聖級低端,慚愧!”
“因爲要想看到那個神奇的陳字,必須有聖級巔峰的修爲,而且是巔峰中的巔峰,即將踏入極的頂級層次才能做到!所以,我才無比詫異你又是如何看到的。”
說到這,陳恩元停了會。難道是……那個因素麼?看了眼陳易,隨即又道:
“但我相信你沒撒謊,因爲父親當時也告訴我,這黃球中的陳字纔是精華中的精華。凡陳氏子弟,看到後都會有一種拼搏、進取、向上的源動力!”
陳易越聽越驚,敢情家族這方令牌還有如此神奇之處。僅此一點,就不是米家令牌所能比擬的。他沒有先回答父親的疑問,只是好奇地問道:
“那非陳氏子弟,比如外姓長老或元老修到極之後,根本就無法看到那個陳字?”
“不不不,你有點小小的誤解。凡修到極的層次,擁有這檔令牌後都能看到陳字。”陳恩元解釋着:“但非陳氏直系血脈,所看到的也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陳字而已。”
“原來是這樣,真是欽佩祖輩的良苦用心。知道這一點的不多吧?”陳易感嘆道。
“當然。而且陳家年輕一代中,你是第一個知道的。”陳恩元語氣中似有一種失落,卻又有明顯的驕傲。隨即他又道:
“其實我渴望看到陳字,只是想感受到那源源不斷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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