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就能看到的牀，上面的被子看着很舊了，樣式都是挺老的，這被子好久沒用了，喀秋莎平時回來就回睡到這張牀上，上面放着一些雜物，這個車廂改建的房子，在外面看着還比較大，進來，其實很窄的，內層加固了一些木板，縮小了房間的大小；外加一些東西放進來，進來就感覺頗爲擁擠。房間都沒有一個可以阻隔的的東西，只是用一塊黃色的破舊的布從上面掛着，耷拉下來，當做劃分房間的一個阻隔。
布的一側弄了一個門口樣的開口，就可以進去，開口上也弄了一個簾子，可以捲上去。想在這種房間裡住下去是在是太困難了。喀秋莎還有她的母親就在這裡居住了好久。
喀秋莎從小一直住在這裡麼？
趙舞沒問過，聽着喀秋莎母親的呼吸聲，就感到了那種來自於靈魂的震顫，媽媽的身體真的太糟糕了，那種呼吸讓人感到隨時會離你而去。
喀秋莎說，她之前剛剛給母親清理了一下，過一會兒進去看看。
喀秋莎拉着趙舞和林小玉坐在牀上，牀上基本上擺滿了一些包袱，裡面放着一些衣服，看着一些衣服露出來的樣子，有一些趙舞覺得是小時候穿着的衣服，喀秋莎還留着；還有一個小鬧鐘，有個音樂盒，還有一個小盆子，裡面裝滿了玻璃珠。鬧鐘上面都有些油漬了，好久沒有清潔了，原本好看的樣子都被油漬還有塵土給遮住了。
喀秋莎拿過那個鬧鐘來說：“這個是我小時候的最喜歡的一個東西，我會看着鬧鐘燒火做飯，看看多久才能做完，把事情最快的時間做完之後，就去看漫畫書還有看電視。那時候的時光還是挺好的。現在用不着它了。”
喀秋莎拿着這個鬧鐘，撫摸了幾下，上面的一些塵土也給沾染到手指頭上，林小玉拿出一片紙，給她擦擦手，把弄髒了的紙收起來。
喀秋莎放下這個鬧鐘，被趙舞拿起來，她舉得高高的，看看這鬧鐘似乎還真有點好看，是個小屋子，好像是童話裡小矮人住着的房子，房子上面有個煙囪。
“鬧鐘還是很好看的嘛，姐姐，你都留着這些以前的東西，會不會太麻煩了，你看到處都是這樣的東西呢，衣服，還有玩具，還有玻璃球。”
趙舞從盆子裡找出幾顆玻璃球，手掌一翻，玻璃球都穩穩當當地停在手背上，趙舞也是玩玻璃球的好手。
“這些東西不想丟，丟了就感到好像失去了一些東西似的。”
“嗯，姐姐好念舊哦。”趙舞把玻璃球放回去，又翻看其包袱裡面的東西。
林小玉不悅道：“小舞，不要亂翻東西。”
喀秋莎笑道：“沒事，想看就看。反正是以前的。我也好久沒看了。”
趙舞說：“就是嘛，反正都是姐妹，這點東西哪能不讓看呢，哇，這裡面有些好看的衣服。”
趙舞找出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子，這樣的裙子小時候最流行了，傳上去就好像白雪公主一樣。
小時候也的喀秋莎有這樣一件衣服，一定在孩子裡面非常驕傲。
喀秋莎輕輕摩挲着裙子，裙子上還有些修飾好的褶皺，裙子擺動的時候會有很好看的波浪。
“這裙子，是我八歲的時候穿的。”
林小玉道：“那時候能穿這樣的衣服，也很不錯了，我就沒有穿過。”
她有些可惜地說。
“現在你不是可以穿嘛，你看看，我小時候一直都穿裙子，不過後來我不穿了，拿東西好礙事，不能跑，不能跳的。”
趙舞小時候典型的淘氣鬼類型的，爬樹會被樹枝掛住，爬山的時候會露出腿來還會被刮破，趙舞后來就喜歡穿褲子了，有彈性的褲子最讓她喜歡了，不過有些
時候如果裙子很漂亮，她也不介意穿一穿。
“這裙子是我父親送給我的。”喀秋莎收起了裙子。
“這是我的第一件禮物，當時我以爲他要回來了，不過那只是一個謊言……”
喀秋莎記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你爸爸？”趙舞問道。
“他……還是不說了，媽媽會聽到，以後告訴你們。”
“也好，反正什麼事情也不能藏着，我也有事情不能告訴你們的，不過我若姨說了，等時機成熟了我想說多少就說多少。”
林小玉一直對這個掛在趙舞嘴邊的若姨感興趣，趙舞嘴裡那些很有講究的至理名言也都是若姨說的，還有趙舞心裡樹立的那些原則也是若姨說的，若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怎麼，好奇了吧，哈哈哈，以後帶你們見若姨，你們會不負此生的。”趙舞狡黠地說。
“怎麼感覺很可怕。”林小玉微微一笑。
“不可怕，不可怕，你們去了會喜歡的。”趙舞就此打住，不再說若姨的事情。
喀秋莎心想每個人都有秘密啊，趙舞的秘密應該是最大的吧，到現在都不知道她以前的故事。
只要她願意解放自己，釋放秘密，無論負擔多重，喀秋莎都願意做那個承擔此秘密的人。
趙舞覺得這事情不能再聊了，話題都到自己身上了，若姨說時機不成熟不能說，她瞅瞅那個從一大塊布上摳出來的門，裡面是又一個小空間的，盡頭就是一張牀，牀上是喀秋莎的媽媽，她說：“我們還是去看看阿姨，不對應該是媽媽。走，去看媽媽，現在應該行了吧。”
喀秋莎點頭表示可以了，她心裡還是很緊張，帶着陌生的姐妹看到自己的媽媽，她的心就不能平靜。
林小玉和趙舞率先走到前面，喀秋莎連忙搶過去，站在她們之前，她要做一個引薦的人，如果被母親的樣子嚇到，也可以把兩人推出去。
這是一個開了個小窗戶的房間，放得開一張牀，和一個小廚子，只有一個凳子，是照看的人來作者的，其餘便沒有坐着的地方，朝着南邊的那個鐵皮牆有一個小窗戶，可以有陽光照進來。
趙舞進來就聞到特別強烈的臭味，那是肉腐爛還有沾染了其他的東西的味道，喀秋莎說這還是清理之後的結果，喀秋莎需要醫療箱就是因爲對身體的清理吧。
趙舞和林小玉隔着喀秋莎，也能看到牀上那個女人，慈祥的媽媽。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趙舞想要跑出去痛哭一場，終於看到喀秋莎的媽媽了，也許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媽媽，她也可以叫她媽媽，她伸出一隻手，臉基本上都被一層紗布蓋着，另外的半張臉都裸露在外面，上面有很多毒瘡，皮膚都有些暗黑色，毒瘡就是那些味道的來源。當這些毒瘡由內而外佈滿了身體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真正癱瘓不可救藥的時候。
趙舞認真看着她的臉，要認清這個女人，她走上前去，在喀秋莎組織部及的時候，揭開了那層紗布，這纔是她完整的樣子。
她在笑呢？趙舞笑着回頭說，她的嘴角長滿膿包，鼻子上也是，臉頰兩邊更是有很多這樣的膿包，被尿毒症這麼了多年的她，痛苦早已經成爲習慣，她的眼睛很明亮，還透着溫柔和強烈的母性，她高興地看着趙舞，又動動手，要把那塊紗布蓋上，別嚇着孩子。
她真實高興，聽得到外面孩子們的說話，這裡熱鬧許多了，也許不多久就要離開人世了，能夠看到女兒的姐妹，也真是高興的事情。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在她眼裡，身邊哪怕多一個人，也是熱鬧的，她的身體令人不敢上前。
喀秋莎很感動，無論是林小玉
還是趙舞都沒有被這屋子的特別而嚇着，反而那麼真誠地看着母親。
“你們……好！”喀秋莎的母親笑道，她的嘴脣無法張開太大。
“媽媽好。”趙舞笑嘻嘻地說，她眼裡的淚花是不少的。
林小玉也過來，擠走趙舞，她總是出風頭，她像個孩子朗讀課文似的說：“媽媽好。”
她不說話了，只是笑着，很高興呢，她有點咳嗽，那很正常，喘息着，帶着一些哼哼，似乎很舒服，那高興的盡頭從心裡翻出來，眼裡流出來，一趟趟的淚水都出來了。又多了兩個女兒，都是好女兒，很漂亮。
“媽媽，我介紹一下，她們是我的姐妹，我們都已經成爲親姐妹了。”喀秋莎靠過來溫柔地說。
她點點頭，林小玉拿着另外一塊乾淨地紙巾給她擦拭眼淚。
她看着兩個姑娘，越看越高興，真漂亮的女兒。
“我是二女兒。”林小玉搶先一步自我介紹。
趙舞不甘落後：“我是小女兒，你們都得寵我。”
“憑什麼，先寵我，再寵你。”林小玉威脅道。
趙舞那個都得寵我太有氣勢了，小女兒就是帶着天然的氣勢，風頭又被趙舞搶走了。
趙舞想這個本來就是這樣，我就是最小的，就得都照顧我。她心裡也想，我也會都照顧你們的。
她嘴脣動一動，聲音小了，喀秋莎說，媽媽說話很吃力，只有積累一些力量才能說出口，再說嗓子就不管用了。
她的嘴裡有些細細的聲音，喀秋莎看着她嘴脣凍結下，也沒去聽那些聲音，就翻譯到：“媽媽說了，今晚吃一些好的，讓二女兒和小女兒都吃好點，當然媽媽也說了，讓我自己也得吃好的，就是大家都得吃好了。”
“嗯，我負責去聯繫大廚，讓諾做一些好吃的。我帶過來。”趙舞舉手道。
林小玉跟着說：“我負責去給小舞端東西、”
喀秋莎笑道：“那我就負責燒水吧。”
“分工明確，那我們就開始動手吧。我回去找諾。”
林小玉跟着跑出去：“我也去。”
幾個人這麼急急也有喀秋莎的一些話還有趙舞林小玉的觀察，媽媽已經很累了，她需要休息，只是強撐着睜開眼睛。
林小玉和趙舞走了，她的眼睛次啊閉合了一會兒，看着喀秋莎，帶着一些更加含蓄的感情。
“我都知道，不用說，你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她們都是我的親妹妹，也是你的親女兒。你會好的，不能輕易放棄，不然我真的會受不了的。”喀秋莎握着媽媽的手，她只是點點頭，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喀秋莎出來的時候，林小玉和趙舞還沒走，兩個人孩子似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好像誰惹她們似的。
“你們，別這樣……我媽媽看到你們是好事，你們看到我媽媽也是好事。”
兩個人鬆開對方，又撲到喀秋莎懷裡，哭個不停。今天哭得太多了，喀秋莎拍拍她們的腦袋：“要哭也得說個理由吧，別總是哭，媽媽在屋子裡聽着呢。”
趙舞和林小玉就停下了。
還是讓媽媽休息比較好。
“媽媽太苦了，吃了這麼多苦，我們一定要努力賺錢，給媽媽治病。”趙舞鑽進拳頭髮誓。
“嗯，一定要。要多賺錢，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就足夠了。”三姐妹對視，都有了信心，姐妹齊心其利斷金。
趙舞想起她臥室裡的那套茶具，大胖子阿姆斯特朗多次表示要高價買它，如果可以，那就把它賣了吧，老大爺知道自己是給媽媽看病的，一定也會同意的。
只要她能回去，媽媽就有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