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悽苦，不過百年，
仙人悽苦，萬年苦難。
莫言用了兩天時間趕到了這顆星球上的那個小型門派，荒蕪悽清的景象讓他有些傻眼，實在無法想象，仙人也能得如此清苦。
說是門派倒不說幾座簡陋的宮殿，外邊看起來很大氣，很壯觀，臨近了纔會發現處處破敗，原本以仙人的手段，想要打掃幾座宮殿，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但在此地，莫言連一絲生氣都沒有找到。首先，這顆星球比原來的修仙界的重力要大很多，氣壓很強，河流在這裡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也就不可能有普通人和動植物在這裡生存，若不是莫言在宮殿中找到了三道強大的氣息，估計還要以爲在這顆星球上就只有他這一個生命體了。
“歡迎上仙蒞臨寒舍，不知是否有什麼能夠幫到上仙的地方？”莫言剛到此地的瞬間，三名鬍子拉茬的中年道人便衝了出來，一邊趕來，一邊用極少量的仙氣整理了自身形容，而後又很吝嗇仙氣地將自己居所的正面簡單地打理了一下。
莫言有些差異地看着眼前的三名道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上仙，我們穹天廖宇宗已在此地等候上仙三萬年了，如今終於盼星星盼月亮將上仙給盼來了，您一定要收留我們舉派上下啊！”爲首的錢以遷痛哭流涕地說道，神色當中有說不出的悽苦，似乎等候了三萬多年就是爲了宿命的今朝，若莫言真的是個強大的仙人，他說不一定心一軟就信了，反正收三個手下，也不用花多少心思，隨便打發一下就能得個言聽計從的跟班，多好的事情。
“三萬年？收留？”莫言有些誇張地看着眼前的三名仙人，猜想着各種可能。
“是啊，仙人，您遨遊星辰，漫觀仙界，我三人一直在此地等待着您的到來，一定要帶我們走啊！”旁邊的樂天爍也跟着哭喊着說道，連眼淚都流下來了，這該是何等地悽苦？
“我什麼時候遨遊星辰，漫觀仙界了？三位應該是認錯人了吧？”莫言終於想明白了，眼前的三人估計是在這裡困守的時間太長了，想找人把他們給帶出去，見人就像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擺脫這娘不拉屎的地方。
也是，此地的仙氣如此稀薄，近乎等同於無，能夠保證修爲不降已經很不錯了何談揮霍和浪費使用，三人剛飛出來的時候幾乎沒有太大的波動，幻化蔽體衣物的時候連他都沒有絲毫察覺，有次可見，三人對仙氣的使用吝嗇到了何種地步。
“你是剛飛昇的？”樂天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聲音之中尚有一絲期盼，其他兩人也屏住了心神。
“嗯。”莫言沒打算胡說，能夠活三萬年的必定都是人老成精的存在，哪是他能糊弄住。
“媽的，白讓老子浪費這麼多的仙氣，我說怎麼看起來就這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原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樂天爍直接爆出了粗口，而後竟直接收斂了體表的仙氣，也不動用任何規則和世界之力，直挺挺地從三百多米的高空摔了下去。
“格老子的，老子怎麼這麼黴，連着三萬年碰到了三個生孩沒屁眼的小娃娃，這次損耗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夠補充回來。”錢以遷比樂天爍更早落在地上，以極自然的動作起身，然後以極省力的步伐走向了自己所在的仙殿。
唯有杜天棄還停在空中，保持着恭謹地姿態，輕聲說道：“請上仙收留。”
莫言看着這些如此無賴的仙人，似乎預料到了今後的苦難日子，想想數萬年都呆在同一座星球上，那種恐怖的感覺令他不寒而慄，幸好先前在引渡人的仙池當中汲取了大量的信仰之力和仙氣，不然他還真沒絲毫辦法脫離這個星球。
只是不知劍宗中的那些仙氣能否支撐他步入真仙之境，若是可以，那麼想離開這個荒蕪的星球也不是沒有辦法。
念及於此，莫言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惡趣，同時也打着消耗方纔二人體內仙氣的主意，故作深沉地說道：“嗯，還是你最心誠，算是通過考驗了吧，我在此地休整兩日就帶你離開，屆時我帶你去仙城參加拍賣大會，不過……”
“我願意，我願意，上仙，我這就和你建立契約，願意爲你效勞一千年，不，兩千年！”杜天棄喜極而泣地說道，生怕莫言會反悔，爲了自由，他甘願賤賣自己。
“上仙，我三千年啊……”
“上仙，方纔我魯莽了，我的心也很真誠啊，四千年，不，五千年都可以啊！”錢以遷以百倍的速度飛了回來，一邊哭喊，一邊扇自己的臉。
“我簽了，我簽了，你們兩個老狗別跟我搶，機緣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杜天棄直接凌空劃出了一個在仙印中學到的契約符號，六道代表千年的血痕說明了杜天棄賤賣自己的時間。
他在這裡也呆了兩萬多年的時間了。
只是當他簽過契約之後便發現情況有不對了，因爲莫言的成仙時間竟真的是在今天！
杜天棄的表情沒能逃過，樂天爍和錢以遷毒辣的老眼，兩人很快又停了下來，靜待杜天棄的後續反應。
“哈哈，發達了，上仙，您竟然是九天閣的正式仙官，不，主人，以後也給我謀個一官半職吧。”杜天棄將驚恐後的喜悅演繹到了一種極致，拉着莫言就往自己的宮殿跑，還不嫌距離過遠，直接打出了一道仙光將那片建築都給清理乾淨了。
“上仙，七千年啊！”錢以遷在樂天爍尚猶豫的時候便打出了手中的契約，這下樂天爍也慌了，忘了自己憑空劃了幾道，也和莫言訂立了契約。
“天殺的杜老狗，我和你拼了！”樂極生悲的錢以遷仰天噴出了一口鮮血，顫抖的手指說不盡心中憤恨。
至於樂天爍更是直接暈了過去，沒有悲呼，沒有言語，一萬一千年的契約時間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
“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杜天棄在看到兩名猥瑣老友也上當後，暢快地大笑了起來，笑到最後變成了哭，模樣裡有說不出的悲涼。
想當初三人也都曾是萬人之上的高人，號另一方，獨戰羣雄，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而今卻被困在這顆荒蕪的星球上，連個鳥毛都見不到，豈止是悲涼，簡直就是上輩子造孽啊！莫言也沒想到自己隨意的戲弄，竟產生了如此效果，免費收了三個手下，一定契約這麼多年，放在其他地方他還不知要樂成啥樣，現在卻是滿腔苦澀，看着三位落草“英雄”如何都笑不出來，如果沒有什麼大的改變的話，估計也要一輩子都困在這裡了。
“老子受夠了，老子和你拼了，快點跟老子解除起眼，我錢無敵怎麼會和你這種卑鄙小人定立契約，我……我！”錢以遷裝出了一副拼命的樣子，攻擊卻是始終都沒爆發出來。
“省省力氣吧，咱三還是去搭建聚水坑吧，看能不莪能這個時候必須團結，堅決不能稍稍退縮，不然以後豈不是連在這鬼地方隨意活動的權利都沒有了？”杜天棄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後，無奈地說道。
他十分清楚契約的作用，這些年來三人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反覆地琢磨仙印中的那點信息。
規則和制度都快被他們給琢磨透了，每百年一次的交流“大”會全都是在討論各種規則和制度的疊加運用，以及如何以最少的仙氣獲取最大攻擊效果的辦法。
放在外面，他們或許會選擇強行解除契約的力量，但在這裡，仙氣根本無法及時補充，還不如一天一天地混日子了。
兩三萬年的時間都撐過來了，又豈會在乎這點損失？
顏面，勢力和形象在他們眼中早已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都歸結到了自由和與人溝通的希望上了。
“小子，你可以指揮我們爲你辦事，但絕不能讓我們多耗費仙力！不然就是拼死我也要跟你同歸於盡。”理智的邊緣是瘋狂，瘋狂的邊緣是理智，樂天爍就站在這兩者中間。
“如果我能將你們帶出這顆荒蕪的星球呢？”莫言故意自大地說道，算是保證，也算是掩飾。
“那你帶個試試看？真仙都飛不出去，更何況是你小子？”杜天棄難得地多說了一句，根被沒往心裡去。
莫言聽了笑了笑，還真想試試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不過一切都不是說出來的，關鍵還看人怎麼做，莫言微微思考了一下，學着三人直接從高空墜落了下去不再浪費一絲一毫的仙氣，也不指揮三人去做什麼，就地刨了一個坑洞鑽了進去。權當是一個修行場所吧。最開始的幾十天，三人估計會在暗中觀察一陣，莫言並不準備有什麼異動，等了解了所有的情況之後，再作他算。
時間，在這個荒蕪的星球之上，似乎是最廉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