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韻悄悄的來到洞口,躲在一塊凸出地面的石頭之後。眯着一雙晶亮的眼睛,在適應了外界明亮的光線後,看向了遠處正在對峙的兩人。
蝕鴆老祖依然是一身黑色的打扮,此刻正背對着山洞,在其身邊有一件漆黑的蛇狀物,在不停的飛舞遊蕩。這件似蛇一樣的東西,叶韻在被擄走的那天便見過。蝕鴆老祖曾用來攻擊銅鏡生成的護罩,但護罩得到父親的元氣支持而毫無建功。
而站在蝕鴆老祖對面的男子,一襲深藍色長袍,被一身的肌肉撐的鼓脹。頭上挽着一個道髻,額頭上繫着一條淡藍色護額。藍袍的上身外面,還套着一件閃耀着藍色光暈的半胸甲。在身體的左側,一柄長約一米的無柄長劍垂直懸浮,一道道的雷電在其上發出“噼啪”的響聲。
“你這毒鳥,見了本宗就像兔子見了鷹,你跑什麼跑?竟然還去古華國欺負一個元帥世家,你也不嫌丟臉?快說,你把那孩子弄哪去了?”男子的聲音,依然如同奔雷,但卻沒有上一次那樣的威力。顯然,上一次是爲了逼出蝕鴆老祖。
“嘎嘎,毒鳥怎麼了,小心我去毒了你全家。嘎嘎,想要那個娃娃?”蝕鴆老祖邪邪的一笑,露出滿口的黃牙,眼珠轉動之間,卻並未說明孩子的去向。只是那一條猩紅的有些發紫,似是錐型的舌頭,在脣邊舔來舔去,似乎在向對面的藍袍人暗示着什麼。
藍袍人看着蝕鴆老祖的樣子,緊緊的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理會蝕鴆老祖的暗示。跑去古華國的元帥府,雖說是因爲自己的追殺。但卻抓了一個小孩來吃,藍袍人顯然不會認爲那麼簡單。聽說那孩子的體質,似乎有些特殊。但特殊在什麼地方,卻並沒有詳細瞭解。
元帥之子在修士的眼中,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不同。在修士的眼裡,從不看孩子是什麼家世,只看孩子的根骨和資質。
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不能參與凡界的事情。而金丹期巔峰的修士,就已經是能參與凡界事件的極限。可是,但凡有金丹期的修士,那麼必然會和修士宗門有些關聯。蝕鴆老祖只爲了吃孩子,就去招惹背後有修士宗門背景的世家,這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叶韻躲在石頭後面,聽着兩人的對話,令叶韻有些詫異的是,那個藍袍大漢是來找自己的?想到這裡,叶韻心中暗暗欣喜,也許是家中託人,前來尋找自己。可是對方的身份,自己卻並不知道。但是回想那男子的話,似乎不是家中所託之人,但尋自己卻是不假。
“哼,只要你有那個膽量,我們全家都歡迎你。只要你交出孩子,我可以放你這一次。但下一次,你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藍袍人雙手分別握了一下拳,空氣中隱約傳來雷電炸響。似乎只要蝕鴆老祖拒絕,便會毫不猶豫的發動攻擊。
叶韻看着那個男子,眉宇之間有着些微正氣。雖然身上氣息暴虐,但並沒有什麼負面的氣息。但對於這個來救自己的人,也不能報以完全的信任。叶韻還是決定,靠自己逃出去。但是這個藍袍人,卻又是自己的依仗。
叶韻知道在自己身上耗費極大心力和資源的蝕鴆老祖,絕對不會將自己交出去。而且看那藍袍人的架勢,似乎找不到自己,
就會對蝕鴆老祖發動攻擊。這兩人之間,打起來是一定的了。而在他們爭鬥的時候,就是自己逃生的機會。而在蝕鴆老祖發現自己逃走時,極可能會來抓自己。但是那個藍袍人,卻一定會阻止蝕鴆老祖,爲自己創造逃跑的條件。
想着自己的計劃,叶韻的目光轉向了周圍的環境。尋找着可以依靠的地形。這裡是處在半山腰的山洞,向上通往懸崖頂,沒有任何的出路。而兩邊也是百丈懸崖,只有藍袍人身後是唯一的下山之路。可是,那個方向即將成爲兩人的戰場。
看着遍佈在山上的巨石,叶韻的眼睛亮了起來。藍袍人的存在,是制約蝕鴆老祖的關鍵。那麼這些石頭,就是逃生的關鍵了。只要自己行動迅捷,避開蝕鴆老祖的視線,巧妙的用巨石隱藏身形,便可能逃出昇天。而且,自己在逃跑的時候,不僅不能避開藍袍人,還要讓他看到自己,爲自己創造條件。
至於逃脫蝕鴆老祖的魔掌之後,要怎麼樣才能回家,叶韻還沒有考慮。現在首要的問題,就是逃出生天。以後的事情,還要在逃掉之後再想。如果跑不掉,想了也是白想。
規劃好了逃跑的路線之後,趁着蝕鴆老祖背對着自己,快速的閃身出去。而叶韻帶着可愛的笑容,向着藍袍人招了招手。然後便躲到最近的一塊巨石的後面,探頭探腦的向外觀察,看看藍袍人是否會配合自己。
而藍袍人在看到叶韻向自己招手的時候,眼中流過一抹訝然,但隨即便掩飾了過去。根據叶韻的行動軌跡,藍袍人已經明白叶韻要做什麼。既然叶韻有他自己的方式逃走,那藍袍人自然是給予配合。而且,這也是相對安全的方式。如果是自想要衝過去救人,必將會受到蝕鴆老祖的極力阻攔,還可能將危險帶給叶韻。
而叶韻現在方式,即便是逃不過來,也會靠近自己許多,到時候自己便多了幾分救人的勝算。對於安全的救下葉韻,自己還是有着幾分把握的。既然決定了配合叶韻,那自然是要吸引蝕鴆老祖的注意力。而且,吸引的還不止是五官感覺,還要吸引蝕鴆老祖的精神感知。
對於修士來說,最強大的感知力,不是來自於五官的感覺,而是源自於精神力量的感知。
藍袍人心念電轉之後,馬上將想法付諸於行動,爲叶韻製造合適的機會。藍袍人身上的衣袍突然鼓動了起來,而身旁的那柄閃爍着雷電的長劍也一聲清鳴,龐大的壓力直直接撲向了蝕鴆老祖。暴躁狂烈的氣息,充斥在整個山崖之上。
藍袍人的眼中,也出現了細微的電弧光芒。爲了配合叶韻,藍袍人已經做足了戲份。一浪接一浪的壓力,如海潮一般向蝕鴆老祖壓下。山上的空氣中噼啪聲不絕,偶爾閃過一道電光後,還有一股電弧燃燒空氣的氣味。
“演戲,只是捎帶的部分,當孩子安全之後,本宗將會毫不猶豫的擊殺蝕鴆老祖。”藍袍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嘴角也帶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個小孩,在蝕鴆老祖手中這麼久,都還安然無恙,必然不是一般的孩童。而看其現在的行爲舉動,果真是聰慧異常,竟然知道在自己這裡借勢,帥門之後果然不簡單。
蝕鴆老祖正欲說話,卻突見那龐
大的壓力襲來,原本臉上掛着的嬉笑表情,瞬間變的嚴謹了起來。眼中帶着些許的狐疑,怎麼在說話的時候,就突然發動的攻勢,這可不像其以前的作風。但以蝕鴆老祖的修爲,也不見的會弱了自己的氣勢,黑色的霧氣升騰翻涌。蝕鴆老祖怒氣橫生的罵道:“嘎嘎,震嘯你搞什麼鬼,當本祖是好欺負的嗎?嘎嘎。”
“哈哈,死鳥,本宗就認爲你好欺負,就想欺負欺負你,怎麼樣?本宗本想饒你一命,可是你這死鳥不知道珍惜。既然這樣,那孩子和我又沒什麼關係,今天就取了你的鳥命,免得你以後在去禍害別家的孩子。”由於決心要誅殺蝕鴆老祖,稱呼也從毒鳥換成了死鳥。震嘯手指一擡,左側的長劍“噼啪”一響,一道電弧飛射而出。
“嘎嘎,你別欺人太甚,今日就讓你看看本祖的手段,嘎嘎,嘎嘎……”蝕鴆老祖見那電光雖不起眼,但也不敢怠慢。震嘯的修爲,甚至比自己還要深厚一些。自己不過是被困在合元期數百年,這個震嘯可是被困了千年的妖孽,比自己還要妖孽的妖孽。這也是爲什麼,每次狼狽逃跑的都是自己。
雙臂看似自兩側緩緩擡起,但是卻瞬間平伸在了兩側,而隨着蝕鴆老祖的動作,在起身後升起一道黑綠的雲幕,彷彿海浪一樣朝震嘯撲去。蝕鴆老祖嘎嘎怪笑道:“震嘯老兒,你莫要以爲本祖真的怕了你,今天本祖就要你神形俱滅。嘎嘎,嘎嘎……”
蝕鴆老祖手上妖符閃動,眨眼之間便以打出十數道妖符,印在了身邊的黑蛇之上。黑蛇發出詭異的絲絲聲,身體輕輕顫抖之後,便幻化出數百條影子,融入到了黑綠雲幕之中,閃耀着嗜血的微光,衝向毫無準備的震嘯。
震嘯本想吸引蝕鴆老祖的注意力,卻不曾想蝕鴆老祖竟然初一動手,便使出了全力。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震嘯的目光轉向了叶韻,卻悲哀的發現,蝕鴆老祖的突然爆發,自己根本就來不救人。本想救人,卻陰差陽錯害了這孩子,只能看着孩子被毒雲所吞噬。
震嘯本不知道,蝕鴆老祖正在準備以叶韻煉製丹藥,卻因自己所叨擾而半途抽身。而現在的蝕鴆老祖,只想快些解決震嘯,然後完成自己的完美傑作。雙方又是老對手,沒有什麼試探的,所以一上來就使出了全力。百日來的習慣,讓蝕鴆老祖根本就沒想過叶韻會逃,而且就躲在一邊的巨石之後。
“啊……”一聲童稚的聲音,讓蝕鴆老祖身體突兀的一顫。當蝕鴆老祖轉頭去看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張稚嫩驚恐的面容,隨即便被黑雲吞噬,甚至連讓自己收手的機會都沒有。
“嘎……”蝕鴆老祖渾濁的雙眼,突的爆出一團血光,狀若瘋狂的撲向震嘯,面目猙獰的咆哮着:“震嘯,真小兒,你毀了本祖的藥胎,本祖和你拼了。嘎嘎……”
震嘯雖然惋惜,但卻也是非常的無奈。一個普通孩童的性命,即便是元帥之子,自己也不是看的很重。可是,這件事卻因爲自己的判斷失誤。看來,自己尚未衝破的瓶頸,很可能會變的更加的牢固。震嘯此刻只能感嘆:這鷸蚌相爭,漁翁也能遭殃?
但是,震嘯的雙目一凝,眼前的當務之急,卻是已經瘋狂了的蝕鴆老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