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日前。
樂明夏這幾天可謂是精疲力盡,明明那人說在最近的村子可以跟上去西庭的兩人,可是自己從上半夜開始就在路口坐着了,如今日上三竿,愣是連個人影也沒見着。
她忿忿拔草,又氣鼓鼓地安慰自己:算了吧,殺人不眨眼的貨,話是不能信的。
擡頭眯眸看了看暖陽,愁眉苦臉的樂明夏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走了好幾天了萬沒有回家的道理。想想一路問過去總能到的,她乾脆放棄了跟蹤,輕快地哼起小調,背上包袱拍拍塵土上路。
路邊一棵常青樹,雖然冬季,枝葉仍還很茂密。無風,卻一陣噗簌。
樂明夏沒走出多遠,迎面就碰上三個吊兒郎當賊眉鼠眼的男人。她隨意瞥了眼,那三個男人也正不懷好意地打量着她,樂明夏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低頭裝作沒事人一樣準備不動聲色地擦肩而過。
奈何天不遂人願,三個男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中看到了心有靈犀的想法。當先有人嘿嘿一笑,急走兩步擋在樂明夏跟前,露出一口黃牙奸笑道:“妹妹這是去哪兒呢?”
樂明夏手心瞬間一冷,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四面無人,又碰上三個無賴流氓,自己要怎麼辦?
她下意識倒退一步,把後背的包拉到前面雙臂抱住,典型的懼怕和惶恐。樂明夏瑟着肩,甚至不敢看那放肆遊走在她身上的目光。直到感覺一隻髒兮兮的手要摸上自己的臉,她才閉眼尖叫一聲,隨即把包袱狠狠砸了出去。
“媽的!”被打到虎口生疼的男人吐了口唾沫暗罵,然後示意身後的同伴去追拔腿就跑的樂明夏。
樂明夏其實不膽小,她可以拿着磚頭就去挑釁司空翊陸蒙,也在目睹襲城殺人甚至自己有危險時強自鎮定。但這次不同,哪個黃花閨女碰上這樣的事還能沉着應對?只能不顧一切地跑爲上策!
常青樹上,露出一抹不同於翠綠色彩的暗華絳紫。司空翊悠悠伸了個懶腰,今時不同往日,竟在樹上睡了一夜!
“主子,那姑娘想來應該不是襲城的人,已經往前頭去了,估計只是同路而已。”陸蒙分析幾句,等待司空翊回覆。
司空翊慢吞吞整理着身上落到的樹葉,聞言奇怪地掃陸蒙一眼,有一種“你不會色迷心竅導致腦子不好使了吧”的意味。
陸蒙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司空翊自己撇嘴不滿道:“不是襲城的人能連夜從城門緊閉的玜城出來?不是襲城的人跟丟了咱們還能追到這裡?得了吧,你是不是傻?”
“……”陸蒙不得不承認,不管怎樣他都是主子。再者,的確他說得對……
“救命——”女子慌張的驚呼由遠及近,司空翊和陸蒙剛準備跳下樹的動作同時一頓,只是區別的是,司空翊半空一個翻身重坐回枝椏上,而陸蒙聽到有姑娘呼救正欲沉氣落地,卻忽然被一股大力扯住。
司空翊淡淡抽回手,把一臉疑惑不解的陸蒙拎上來,示意他別出聲先看看再說。
樂明夏已經跑到了樹下,眼看地痞就在一步之後,她咬咬牙,提起裙襬繼續往前奔,卻是直接衝着村子裡去。她想過了,那三人再大膽,也萬沒有光天化日之下搶人的道理。主意打定,她心裡稍微安穩了些,快步進村。
陸蒙在樹上皺緊了眉頭:那是個死村,早就沒人居住,甚至破敗髒亂到呆上一刻就呼吸不適,所以他們纔會選擇在樹上過夜。那姑娘進去,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陸蒙又準備下去,司空翊再度扣住他的後頸斜眼道:“別多事,襲城肯定就在附近,定不會浪費他這顆棋子。我們趁着現在正好走,後天就除夕了,今夜必須趕到長亭。”
“可是——”從未質疑過主子,甚至此刻也沒有質疑,陸蒙只是突然有些不忍,產生難得的憐惜。
司空翊已經不再管他,兀自輕巧落地,朝着村子相反的路往前走。陸蒙猶豫了片刻也跳了下來,腳下剛邁一步,後頭傳來樂明夏“啊”的一聲長叫,甚至還有乒乒乓乓的撞擊。
陸蒙緊了緊手中的劍,滿是糾結地望着司空翊的背影,不知爲何腦海裡突然閃過襲城那一句“無情冷血”。他一愣,瞬間對自己的想法表示驚駭,該死!自己在亂想什麼!
急走兩步,司空翊淺笑:還是跟上來了,婦人之仁不可有,還算滿意。
“主子恕罪!半炷香,我一定趕上!”陸蒙只死死低頭躬身,似乎不敢看主子可能會露出的失望的臉,然後單膝跪地,隨即轉身直奔村子。
司空翊怔,半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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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下巴,最近的章節名都不太容易取呢哭。
下次省力點可以用【玜城事件一】、【玜城事件二】這樣的格式啦啦啦~
不過我有一點點強迫症,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