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通體縈繞着濃郁魔氣還在微微顫抖着的臂膀,南宮柏義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雙眼瞬間便是地變得血紅起來。
他猶記得,爲了保護他,小其和小逸就是被這隻手臂給生生扭斷了脖子。
南宮柏義低吼一聲,身形猛地一躍而起,腳掌狠狠地踩向那兀自顫抖不停的黑色手臂。
“啪啪啪啪!”
南宮柏義如同瘋魔了一般,死命地踩着那條粗壯的黑色手臂。
一邊踩,一邊無聲地流淚。
體內的靈力瘋狂地自腳掌之下涌出,直至將那黑色手臂給踩成了一堆爛肉。
可南宮柏義的動作仍是不停,狀若瘋魔。
料想之中的血濺三尺景象並未出現,南宮流雪手中那猩紅的血劍直接便是將那黑血給盡數蒸發。
一道道黑色的煙氣升騰而起,如龍似蛇。
邪魔神色有些呆滯地看着自己那空空蕩蕩的右肩,就算是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臂竟然會被一個人類給斬去。
“唰!”
南宮流雪的眼中寒芒閃爍,再度手起劍落。
鋒利的劍芒帶起一絲冷酷的血腥氣息。
那邪魔心中警兆大起,終於是回過神來,看着那通體猩紅的長劍,臉上竟是露出一抹驚懼的神色。
此時的他總算是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肝膽俱裂,他如何能想到,引以爲傲的肉身竟是被眼前的小子硬生生斬去一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是他在人類之中聽到的一句話,在這個時候想起來卻是深以爲然。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是朝着遠處的人羣中急掠而去。
只要跟自己的同伴匯合,就算這小子實力再強大,難不成還敢以一敵衆不成?
抱着這樣的想法,失去了一臂的邪魔開始瘋狂逃竄。
“往哪跑?!”
成功斬落這傢伙一條臂膀的南宮流雪自然不會讓他就這麼逃出生天,雙眸之中炸出一道寒芒,手持降血,急追而去。
只是此時那失去一臂的邪魔已然爲了逃命,無所不用其極,竟是直接燃燒精血,想要以此拉出與南宮流雪的距離。
南宮流雪看着那邪魔的動作,眉頭也是不由緊鎖,若是以現在這個速度的話,恐怕很快他就真的要讓那傢伙給跑了。
心思電轉之下,南宮流雪的臉上也是浮現一抹狠色。
他猛地一拍胸口,一口泛着濃郁靈氣的精血便是噴吐而出,然後被手中的降血貪婪吸收。
“去!”
南宮流雪眉頭倒豎,右手食中二指緊緊並起,然後猛地指向那獨臂邪魔的背影,語出如雷!
“嗖!”
吸收了南宮流雪精血的降血,瞬間詭異地消失了蹤跡。
空氣中隱隱有着一股奇異的波動傳出。
一柄泛着濃郁血光的長劍幾乎是在眨眼間便是出現在了那獨臂邪魔的背後,然後對着後者狠狠地一劍捅去!
察覺到身後突然傳來的危機感,獨臂邪魔原本還有些慶幸自己逃出生天的神情瞬間大變!
此時那血劍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想躲是躲不開了,只能想辦法將傷害降至最低。
獨臂邪魔咬了咬牙,竭盡全力地往着一側傾斜而去。
“噗嗤!”
赤紅色的血劍幾乎是在瞬間便是捅進了獨臂邪魔的後背,鋒銳的劍尖從前胸穿透而出。
他臉色一白,猛地噴出一口血,身形被那恐怖的劍勢帶的向前栽去。
“砰!”
獨臂邪魔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激盪起不小的塵埃,一灘濃郁的黑血很快便是從他的身下淌出。
他掙扎着站起來,不顧胸前穿透而出的劍尖,踉蹌着再度朝着前方跑去。
“嗡嗡嗡!”
誰知他胸口之上那透胸而出的劍尖卻是發出一陣陣的嗡鳴之音,劍身泛起赤芒。
“砰!”
獨臂邪魔神情痛苦地重重跪倒在地,唯一剩下的手掌死死地握住那泛着赤芒的劍尖。
他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猛地拍向胸口,想要將那長劍從身體之中震飛出去。
只是還未等他的手掌落下,一股巨力便是突然自身後暴襲而至!
“噗!”
獨臂邪魔狂噴出一口血,一道赤芒驟然從他的胸口激射而出,帶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他的手掌死死地撐在地上,防止自己摔倒,口中不停地咳着黑血。
一道身影緩緩飄落在他的身前,白色的靴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獨臂邪魔低垂着頭顱,一雙血眸深處,此時卻是閃爍着瘋狂的神色。
既然跑不掉了,那就一起死吧!
獨臂邪魔猛地竄起,剩下的唯一一隻手臂緊緊地抱住眼前的青年,然後體內氣機瞬間便是變得狂暴起來。
“桀桀,就算是要死,也總得拉一個墊背的吧?!”
“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獨臂邪魔狀若瘋狂的大笑出聲,嘴角淌出黑血,四肢瞬間鼓脹,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隱隱而發。
“白癡。”
被他死死箍住身形的青年卻是並未掙扎,只是神色平靜地看着他,然後輕輕吐出兩個字。
“噗嗤!”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一道赤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便是在瞬間刺入了他的小腹之中。
降血猛地攪動一番,幾乎是在頃刻間就擾亂了他體內的氣機。
獨臂邪魔的身體瞬間便是如同漏氣了的氣球,眨眼間就恢復了原狀。
“你。。你們人類。。遲早會被。。我們聖魔。。一族。。屠。。屠殺殆盡的,哈。。哈哈!”
獨臂邪魔的氣息變得極度萎靡,只是就算如此,他仍是張大着嘴巴大笑,眼神之中滿是怨毒之色。
“放心,這一天你永遠都看不到了,也永遠不會發生。”
南宮流雪神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卻是絲毫不以爲意。
死人的話,他向來不在意。
“砰!”
南宮流雪輕輕一震,便是將那獨臂邪魔震開體外,然後右手輕輕一揮,一道赤芒電射而過。
半空之中,屍首分離。
南宮流雪倒提着降血,緩步走回之前的戰場。
他看着躺在地上雖然不甚親近但卻相熟的幾張死不瞑目的臉龐,嘴脣輕抿,沉默無言。
南宮柏義神情有些呆滯地跌坐在地上,在他腳旁邊,有着一堆爛肉。
披頭散髮的他,神情恍惚,似是想起了什麼,緩緩擡起頭看向天空。
血花仍在下,卻是已經小了許多。
他的嘴脣微動,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聽到。
天空之中,細碎的血花輕輕飄落,落在他的臉頰之上,漸漸融化。
兩行血淚,無聲滑落。
悲至深處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