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這是……”鶯兒看着眼前這位翩然公子,看着他紅透的眼眶,看他一杯一杯的對空而飲。
耳邊傳來的聲聲情殤,似乎在在述說些什麼,什麼鶯兒早已放棄的東西。
這個世界還會有男人,是這樣的傻麼?
心頭髮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像鶯兒這種風塵女子,如何看不透這情感。
話雖如此,但看到有人情傷,心頭不免一陣對自己的低頭嘆息。
一把奪過廖塵的酒杯,鶯兒全身再沒有那濃重的胭脂味,反倒是有些倔強,她不知道這樣打擾一個客人的酒興,被老鴇發現後會有怎樣的懲罰。
只是,莫名的,她不願看到這樣一個人如此的悲傷。
“即便要喝醉,那也算我一個!”倔強着看着廖塵驚訝的表情,鶯兒抹了抹臉上被淚水打溼了的妝,看起來有些狼狽。
“既然這樣,共飲一杯如何?”廖塵感受着靈魂一點一點的錯亂融合,大段大段令人心碎的記憶涌入腦海,似乎已經有些恍惚。
也許唯有眼前的杯中之物,才能讓這個可憐可恨之人,暫時的忘卻那些並非屬於自己的前世今生吧。
“公子是真正的性情中人,鶯兒能與公子共飲一杯,實屬今生幸事。”有些悵然,鶯兒認真的看向面前這個男人,那種陣陣傳來的悲傷,絕對不是假的,在自己這種每天玩弄虛情假意的女人面前,鶯兒已經忘記了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廖塵一邊抵抗着心頭的不斷酸楚,一邊只能苦笑,舉了舉杯,感受着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卻是那樣的真實,從靈魂之中的真實。
“玲兒,這就是,你和我的舊事麼……”廖塵眼前閃爍着一幅幅的過往風景,漸漸的分不清,哪個纔是真正的自己。
“玲兒?難道是她?”鶯兒聽着廖塵的喃喃自語,竟然心中有些失落,玲兒,那個集一切寵愛於一身的女子。
樣貌比任何女人都美麗,琴聲比任何人都動人,她來到了醉仙灣,彷彿一切的一切都隨她而動,就連眼前這個男人,也爲她情傷。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爲了她而情傷,但是總有一個道理是不變的,珍惜眼前,現在在公子眼前的,是我,雖然我只是個不太像樣的女人罷了。”鶯兒恢復了那副調笑的樣子,只是這話,說得有些哀怨了。
廖塵似乎懂了鶯兒的心思,笑着搖了搖頭道:“是啊,來,我倆乾杯!”
一時間,整個醉仙灣除了玉玲瓏孤寂的琴音,就只剩下,廖塵這裡傳來的聲聲歡笑,只是這歡笑聽得讓人覺得勉強。
“公子好酒量,鶯兒佩服。”女子粉面桃花,飲盡一杯之後,用手帕掩了掩嘴脣,似乎已經有些醉意。
“在一杯?”
“好啊,小女子今日奉陪到底。”
不知不覺間,琴聲已經停止,廖塵舉杯的手卻沒有停,而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影,略微沉默的樣子讓所有男人都忍不住那份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情愫。
“別喝了,會醉的。”玲兒幽幽的聲音傳來。
廖塵沒有絲毫察覺的樣子,仍舊是與對面的鶯兒飲得乾脆。
鶯兒看了看玉玲瓏,想了想她在醉仙灣的地位,反倒是有些固執的仰起頭,反瞪了玲兒一眼。
“我說你別喝了!”玲兒上步直接將廖塵的杯子奪了下來,面色泛冷。
廖塵有些無奈,索然無味的聳了聳肩道:“玲兒小姐,雖然我不知道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不過,廖塵只是喝酒而已,又沒有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用這般吧。”
廖塵一句話,讓周圍人訝然,剛剛存心抱着看熱鬧,卻沒想到玲兒姑娘竟然真的會去在意一個嫖客?
“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玲兒小姐那是何等人物,你竟然如此不識擡舉!”
“就是,要是玲兒小姐能對我說上那麼一句別官人,喝酒了,我這輩子都戒了!”
周圍一干或裝文雅,或生性粗俗的酒客們紛紛圍了上來。
“既然此處不歡迎我,那我還是回樓上吧。”廖塵抻了個懶腰,似乎滴酒未沾般的清醒。
看了看身旁那個倔強的女孩,廖塵真誠一笑道:“謝謝你今晚陪我,我很開心,真的,你是個好女孩,我能感受到。”
“至於你,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而且還用那種琴音感染我……”廖塵冷聲看向玉玲瓏。
玲兒面色慘白。
鶯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的張了張嘴,卻看見廖塵自顧自的離去了,並沒有再多的表示。
看了看宛若天仙的玲兒,自己只能是這般的角落人物吧。
廖塵打着呵欠一步一步的走上樓梯,心中很是平靜,當玲兒的琴聲停下,自己就再沒有那般難過,似乎這琴音裡有些奧秘呢。
想了想自己那些真實卻陌生的記憶,廖塵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今天就必須離開了呢。”
“廖塵,究竟是不是你呢……”玲兒心中悽苦,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
入夜,廖塵獨自躺在胭脂的牀上,卻沒有意思旖旎的心情,只是雙手背在腦後,琢磨着胭脂什麼時候來找自己,怎麼說也好和她說一聲再走。
只是這一等,就是半夜。
“看來這個丫頭也不會來找自己了!”廖塵絲毫沒覺得自己稱胭脂爲丫頭,是有些不準確的。
翻身起牀,這個不夜銷金窟似乎沒有晝夜,門外只是少了一些宣化,多了的,卻是明晃晃的紅燈籠。
尷尬的看着自己屋子門上也有一個紅燈籠,這是胭脂爲了免人打擾弄得把戲。
廖塵尋思了一下,想要悄悄的走,看來是不可能了,自己剛纔對那些嫖客們心中的女神如此的冷言,他們看自己走,纔不會安安靜靜的放過自己。
廖塵想了想,看了看不太高的二樓心道:“看來小爺這回也得走次君子門了!”
樑上君子專用通道,不就是君子門嘛!
推窗下望,熱鬧的鳳鳴鎮陷入一片黑夜,只有這個銷金窟還在晝夜不分的喧鬧着。
廖塵其實也有些納悶他究竟穿越到了什麼大陸,這片名字叫做曼徹斯特的大陸,竟然是黑髮黃髮混雜在一起,並且,建築文化,時而西方,時而東方。
亂想着,廖塵小賊一般翻身從房檐墜下。
“哎呦,我擦,這誰啊,怎麼不走正門啊!”
廖塵這一墜,竟然砸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