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一族,其實幾百年前屬於道家的一個門派。
縱使符咒和術法再爲變化,都仍舊帶着道家的痕跡。
傳聞,幾百年前,是一個蠱化的死嬰,引發了巫山一脈和道家的紛亂。
此後巫山一脈開始習蠱,被各大家門派聲討,最終被逐出道門,自成一派,已巫蠱之派見長。
雖不知那個死嬰的事,但從第一代開始,巫族便忌諱死嬰。
蘇璃鳶低頭望着蘇璃纓,蘇璃纓清澈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蘇璃鳶。
“姐姐~”
“嗯,姐姐在。”
蘇璃鳶伸出手,讓蘇璃纓抓住她的手指,感受着這孩子的溫暖。
但她清楚,這孩子在巫族,永無翻身之日。
“咯咯~”
蘇璃纓握住蘇璃鳶纖細的手指,開心的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蘇璃鳶的房門忽地被人打開了。
“大小姐!”
一個老婦忽地闖了進來。
蘇璃鳶猛然轉頭,驚道:“怎麼了?”
“大小姐,夫人要您帶三小姐去她那裡一趟。”
“噢,知道了。”
那老婦說完便退下了,蘇璃鳶這才抱起蘇璃纓,想來也是大半年沒見過母親了。
這半年,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璃鳶心想着,便抱着來到了父母的房間,敲了敲門。
“咳咳……”
房門內,傳出一陣咳嗽聲。
是母親的。
父親並不在這裡。
不多時,便聽“吱嘎”一聲,母親下牀開了門。
“娘……”
“咳咳,進來吧。”母親沒多說什麼,便艱難的往牀那邊挪,蘇璃鳶趕忙放下蘇璃纓,過去扶住母親,把母親扶回了牀上。
母體回到牀上後,望着這個才五歲的孩子,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他真是瞎了眼,爲什麼不選你。”
蘇璃鳶一驚,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娘,你是說這半年爹帶小雪去閉關修行的事嗎?”
終究是個孩子,在母親面前,蘇璃鳶沒有再憋着。
母親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你父親接了個任務,這一個月都回不來,不然他也不想讓你瞭解孃的情況……咳咳……”
“娘!您怎麼樣?”蘇璃鳶過去想幫母親拍拍後背,但還沒等蘇璃鳶爬上牀。
母親便心痛的將蘇璃鳶抱在懷裡。
“對不起,孩子……”
蘇璃鳶隱隱知道了——母親的病已經很重了,並且還會傳染。
因此,父親不讓母親出門,更別說是見孩子們。
終是在父親外出之後,母親纔敢把孩子叫來,好好的看一眼孩子。
“這半年裡,你父親一直在教小雪一些獨門秘籍,他心裡是定了人選了。”母親嘆了口氣,對此,蘇璃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小雪天賦異稟,這也是應該的。”
她沒有絲毫的嫉妒。
畢竟,年幼的孩子,並沒有奪權的意識。
縱使大人們器重的是小雪,那也是小雪應得的。
見蘇璃鳶沒有爭奪的想法,母親神情複雜了一分道:“但孩子,你知道嗎?”
“什麼?”
“小雪她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
“誒?”蘇璃鳶一驚,只聽母親繼續道:“孩子,你要知道,這世上天賦異稟的孩子太多了,但是小雪她根本沒有一點悟性!這一點,她比你差了太多!”
蘇璃鳶微微愣了愣。
原來,她還有比小雪出色的地方?
但那悟性究竟是什麼?
她不明白。
只聽母親輕輕在她耳邊道:“孩子,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答應母親一件事。”
“娘,您說。”
“你不能輸給小雪,既然你父親正大光明的教她,那娘便偷偷的教你,你絕對不能輸給小雪,不然如果她繼位之後亂來,沒人能攔得住她……孩子,答應娘!不然娘在九泉之下,無法安息!”
蘇璃鳶不知道九泉之下是什麼地方,娘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但既然娘這麼說了,她便定要完成孃的心願。
自那之後,蘇璃鳶隔三差五便到母親的臥房裡,隨着母親學一些從沒有接觸過的東西。
她接到的第一樣東西,便是飛鏢。
這不是巫族課本上的東西。
但她還是按照母親的要求回房練習了。
年幼的蘇璃纓不知道姐姐在幹什麼,只好奇的看着姐姐將兩條長紗掛在房樑上。
接着便握住其中的一根長紗,母親說,她要她掌握所有蘇璃雪不能掌握的東西。
哪怕那會很難,但蘇璃鳶必須做到。
因爲,就算全巫族都看好蘇璃雪,母親也不看好她。
她說,她一眼就看得出——蘇璃雪根本就不行!
所以,蘇璃鳶必須超過她,沒有退路!
在蘇璃鳶思考着這些的時候,哪裡知道,蘇璃雪趁父親這幾天不在,這才跑去了山頂,把之前答應給姐姐編的曲子完成了。
但就在蘇璃雪來到窗邊的時候,卻忽地聽見“啪”的一聲。
“姐姐~”
蘇璃纓軟軟的聲音驟然響起。
蘇璃雪見蘇璃鳶重心不穩,從白紗上跌落,卻又忍痛的站起。
“沒事的璃纓,剛纔只是沒把握好而已,在娘那裡要學的還多着,這個必須儘快完成。”
說罷,便再次爬上了那條白紗。
殊不知,窗外的蘇璃雪卻是驚了!
本以爲……
本以爲自己被父親帶去閉關修行的這些日子,姐姐像長老們說的那樣只是在看孩子。
她本是怕姐姐一個人悶,還去把那首曲子編了出來。
卻沒想到,她原來去找母親了!
父親和母親的實力都很強,現在父親被她霸佔了去,她便去找了母親!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璃雪心口悶得厲害,卻懶得說什麼,憤懣的離開了這個房屋。
生爲巫族族長的孩子,縱使年紀不大,但她們的心智,都比普通孩子早熟了許多。
從那之後,蘇璃雪再也沒去見過蘇璃鳶。
蘇璃鳶也從不知道,凡事休息時間,蘇璃雪都會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不知從何時開始,蘇璃雪有了隨筆作畫的習慣。
每一幅速寫都極爲生動逼真,那是她的日記。
且她的日記,也從不會給任何人看。
有時候深夜沒有人,蘇璃雪便會一個人揹着吉他來到沒有人的地方,彈着她心裡的樂章。
從不和任何人吐露她的心情。
也沒有人知道,這個被衆星捧月的孩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她看來,這些沒必要讓別人知道。
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