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殺人了？
陳煜呆呆地杵在原地，面容呆滯，一動也不動。
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眼前的景象讓他有點害怕。
一具無頭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
時不時還抽搐幾下。
他穿着乾淨整潔而又講究的禮服，白色的襯衫染成了血紅色，紅白色粘稠混合物點綴其上，殘留的頭髮結成束狀，一滴一滴，正在不斷地滴血，整個人已一種詭異的姿勢躺在血泊之中，彷彿在述說着剛纔的悽慘血腥，四周的牆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那股濃烈刺鼻的腥臭味道直叫人作嘔……
此時此景，說是地獄都沒人反對。
而他就是地獄惡魔。
“我把他殺了？”
陳煜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腦子一片空白，只有這幾個字反覆在迴盪……
從小到大，他都很害怕屍體。
因爲屍體意味着死亡，害怕是生物的本能反應。
但陳煜卻面無表情，彷彿看的是一個熟睡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
他不知道，腦子裡沒這個概念。
瞳孔裡的血色逐漸褪去，恢復成原來的黑白分明的樣子。
這時，他的神色纔有了些許變化。
說是恐懼吧，其實也談不上。
具體的感覺……
貌似眼前只是一頭死豬，而不是一具死屍。
嗯，就是這種感覺。
害怕肯定是有點，但更多的是好奇和驚愕，除此之外，似乎還有點小興奮？
“！？”
他渾身一個寒顫，顯然被自己嚇了一跳。
人生中第一次殺人。
竟然覺得很不錯？
關鍵他纔多大年紀？
高中畢業！
未來的希望！
全人類的薪火！
驅散陰霾，照亮黑暗的曙光！
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想法！？
“不會的，我肯定是受了什麼影響。”
恕他無法接受，搖頭，拍腦門，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在那個膠囊倉內關了七天，這七天以來，我承受了煉獄般的痛苦與折磨，一般人早就精神崩潰，走火入魔，而我還能保有一絲理性……”
“還有，剛纔好像生成了新的天賦？”
殘暴？
嗜血？
陳煜在給自己找藉口，如是安慰自己。
自己是個殺人惡魔？
抱歉，他接受不能！
不過話說回來，這羣混蛋雜碎，難道不該死麼？
“該殺！”
眉宇間又浮現一絲戾氣。
又幹站了一會兒，他忽然有點口乾舌燥。
環顧四周。
膠囊倉的爆炸，雜亂不堪。
碎玻璃，黏糊糊如果凍般物質，血水和實驗藥劑的混合物流了一地……
幾個研究人員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咚咚咚……”
陳煜朝其中一個角落邁步走去。
蹲下，伸手探了過去。
一個研究人員蜷縮成一團，臉上寫着深深的恐懼。
見陳煜走了過來，嚇得臉色慘白。
“老……老大，不要殺我……”
聲音細若蚊蠅，想哭卻哭不出來，有種面對死亡而無能爲力的感覺。
然而陳煜並沒有想斬草除根。
他的手伸到那人的胸口處，掏出一包香菸。
取出一支來，生澀地叼在嘴裡，下意識掏了掏荷包，才發現自己貌似不抽菸。
“有火嗎？”陳煜問道。
沙啞，低沉，像是卡帶的磁帶。
“有有有……”
那人愣了片刻，隨即如蒙大赦，連忙翻身尋找，只是雙手顫抖得厲害，怎麼都不聽使喚，搗鼓了半天才掏出一個打火機來。
“給給……給！”
不敢怠慢，雙手奉上。
低着頭，恭恭敬敬。
“……”
陳煜接過打火機，發現他全身都在顫抖。
我有這麼可怕嗎？
陳煜有點自我懷疑。
“咔嚓，咔嚓……”
他接過打火機，打了幾下，點燃香菸。
深吸一口氣。
“咳咳咳咳……！”
嗆鼻得很，惹得他連連咳嗽。
畢竟是第一次抽菸。
又多吸了幾口，稍微適應過後，情況就好多了。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陳煜的心情、狀態逐漸趨於穩定。
這離奇又荒誕的經歷，至今還歷歷在目。
想起不久前痛苦的掙扎，陳煜連打幾個冷戰。
不過……
他光靠氣勢，將膠囊倉給震碎。
接着又一拳打死這個“人妖”。
能尊爲“老大”，又坐擁如此地盤，這人一看就是個厲害人物，實力肯定遠在他之上，不然也不會輕而易舉將他擄到這裡來。
當然，他有疏忽輕敵成分在，但不可否認，這人必定有大神通。
這樣的人物，他一拳打死？
他的實力到底增長到何種程度？
會不會有副作用？
陳煜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算是因禍得福吧？”
苦盡甘來，他只能這麼想。
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值的。
他有預感，這將是蛻變開始。
“老大，發生了什麼事？”
恰在這時……
有個人急匆匆闖了進來。
一推開門，他似乎就後悔了。
腳步一頓，眼睛倏然睜到最大。
臉上，不知是驚恐，還是害怕。
一片狼藉，混亂到了極點。
滿地都是花花綠綠液體。
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撲鼻而來，差點沒把整個兒就地掀翻。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喘氣，沿着血跡飛濺的源頭，微微扭頭，一具無頭屍體正躺在他腳邊，瞧那衣着打扮，不正是“老大”麼？
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幾乎要窒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大死……死了？
死無全屍！
慘死！
他的大腦突然宕機，怎麼都反應不過來。
“咳咳……”
這時，有咳嗽聲傳來。
他猛然一個哆嗦。
他機械般擡起頭。
只見一個男人佇立在中央位置。
他上半身赤果，肌肉虯結，身材極好，相貌英俊，這人不就是……赫然就是“老大”找來的“試驗品”。
稍微一打量，他全身一震，滿臉駭色。
這人面帶煞氣，眼神兇悍，全身上下，全是點點血斑，與他對視的剎那，從中便感覺到血腥殺戮，修羅地獄。
嘴裡叼着香菸，吐出一口濃霧。
煙霧嫋嫋，朦朧模糊，隔着煙霧，血腥的眸子彷彿又兇戾了一分。
有種暴力血腥的美感。
“刷”的一下，臉色以肉眼可見蜂速度，變得蒼白如紙，不見丁點血色。
魔鬼！
惡魔！
地獄惡魔！
逃！
快逃！
趕快逃啊！
他的心臟冷到極點，只想逃跑。
只有逃，纔有一線生機。
他剛扭過身體——
“站住！！”
只是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宛如臨終前的宣判。
他身體瞬間僵硬，腳底如生了根，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想哭卻沒有眼淚。
彷彿徘徊在地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墜入深淵。
“大大大……大哥……”
他艱難的扭過身體，“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深深低下頭，不敢與陳煜對視，語氣中帶着諂媚和哀求，“老老老……老大，不要殺我，這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個打下手的，不要殺我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