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稍顯有些泥濘的林間小徑,周言好似閒庭信步那般直往密林東側的銀月江掠身而去。
雖然看上去十分地悠閒,不過周言的速度卻是着實不慢,他身形掠過之時竟然形成了陣陣破空聲響,使得沿途當中的枝葉都不禁爲之簌簌抖動不已。
伴隨着林子裡面所縈繞的那重白霧越來越發地淡薄,周言身軀周遭樹木也是漸漸地稀疏了起來。
沒過多長時間,周言眼前的景象突然由原本地蔥綠色轉爲了一片湛藍。
只見一條十分寬闊地江河,驟然間呈現在了周言的眼簾當中,正是那波紋盪漾的銀月江。
渡步行至江堤邊緣站定以後,周言緩緩將雙手負於身後,靜靜地等待了起來。
現如今周言腳下便是崑崙澳,銀月江也就在他的身前,他只需要攔截這銀月江之上來往通行的船隻,他就能夠以此返回西蜀的地界了。
銀月江作爲西蜀和南唐兩國邊軍無法觸及的勢力範圍,平日裡不知道有多少專門在這兩國之間走私的船隻,來往通行與這條銀月江之上。
畢竟在這裡只需要向銀月寇繳納了足數的歲錢孝敬以後,便可以暢通無阻地航行而過,至於船隻上面究竟是運載的什麼東西,銀月寇根本就不會理會分毫半點。
除去這些走私商船以外,這銀月江當中還有着不少遊晃攔路的水寇匪船,因此周言根本就不愁這銀月江上不會有其他的船隻路過。
無論是走私商船也好,又或者是水寇匪船也罷,隨便來上一艘船隻,周言就可以藉此離開銀月江了。
這不,沒讓周言等待多長的時間,銀月江的南遊便出現了一艘船隻的影子。
片刻的時間過去以後,原本還是隱隱約約的船隻,已然也來越發地清晰瞭然了。
那是一艘足有三層之高的艦船,其上揚滿了一面面獵獵作響的風帆,徑直朝着周言所在的崑崙澳航行了過來。
在剛剛看見這艘三層艦船的時候,周言心裡面的心情還是十分不錯的,他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抹欣喜的弧度。
畢竟只要有任意的一艘船隻出現,那麼周言也就能夠以此返回西蜀了。
然而待到這艘三層艦船的模樣漸漸清晰以後,周言嘴角所泛起的那抹笑意卻是慢慢地平淡了下來,最終已然轉變成了一副冷漠地神色。
憑藉周言那明銳的眼力勁,他現如今完全能夠看清對面那艘三層艦船,頂層夾板上面所矗立的旌旗了。
那是一面勾勒着銀白色月牙的旌旗,這正是這條銀月江上面的主人,銀月寇的標誌性旗幟。
眼見得這面銀月旌旗的第一瞬間,周言立刻就回想起了那四名歸屬銀月寇麾下,最終被他盡數斬殺在了密林裡面的水鬼。
周言雖然並不清楚銀月寇的這艘三層艦船,是否是專門爲了他而來的,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周言還是在暗地裡面戒備了起來。
伴隨着那艘三層艦船的漸漸接近,周言眼眸深處的凌然之色亦是越來越發地濃烈了。
此時此刻,周言已然能夠確認對面那艘三層艦船,必然就是專程爲了尋找他而來。
因爲周言在那艘三層艦船最頂層的夾板上面,看見了一張並不陌生的面孔,那人正是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沅覆江沅三爺。
雖然昨日裡僅僅只是擦肩而過的一個瞬間,不過對於沅覆江這銀月寇的三當家,周言卻是仍舊在腦海裡面留下了一副極爲清晰的印象。
周言昨夜剛剛斬殺了銀月寇的四名水鬼,今日這沅覆江就率領艦船趕到了崑崙澳,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特別的關聯,周言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堂堂銀月寇的三當家,擁有着武道通玄定意境界修爲的沅覆江沅三爺,親自率領艦船前來這崑崙澳,難道是爲了釣魚來了?
這自然不可能了,沅覆江之所以率領艦船前來這崑崙澳,爲得就是證實他心中的猜測罷了。
沅覆江原本是打算沿着周言留下來的痕跡,帶領一衆水寇進入崑崙神山裡面去尋找周言,看看周言是否當真得到了什麼有關於武道遺蹟的消息。
爲此沅覆江甚至還特意在銀月寇衆多弟子裡面,挑選出來了幾位精通追蹤差跡的武者。
然而當沅覆江乘船趕到這崑崙澳的時候,他的眉頭卻是由不得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就在周言知曉了來人乃是沅覆江的時候,沅覆江自然也看清楚了負手站在崑崙澳堤岸邊上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他此行所要尋找的目標,這使得沅覆江的心中當即就感到了大失所望。
看周言那幅架勢,沅覆江立刻就明白周言這是已經處理完了事情,正在等待搭乘路過的船隻離開此地呢。
即便是周言當真擁有關乎於武道遺蹟的消息,沅覆江也知道寶物機緣現在很大的機率,怕是全部都已經落入周言的口袋裡面了。
這使得沅覆江之前打算各憑本事摻和一腳的想法,當即就如同竹籃打水那般徹底的落空了。
就算是沅覆江心中的猜測不假,但是他想要獲得那些出自於武道遺蹟當中的寶物,他也就只能憑藉修爲實力出手去同周言爭奪了。
可是周言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同爲通玄定意的武道境界,沅覆江也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鎮壓住周言。
最爲重要的還是,例如周言這般年紀輕輕就臻至通玄定意境界的英才,其身後又怎麼可能沒有靠山的存在?
沅覆江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如同周言這等年輕的通玄境界強者,然而那些英才俊傑要不就是出身於什麼頂尖世家宗派,要不就是師承於什麼頂尖的巨頭強者,反正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沅覆江能夠招惹的起的。
在沅覆江自身開來,周言的情況十之八九也就是這樣,他自然不敢直接出手針對周言了。
但是讓沅覆江就此離開的話,他的心中卻又實在是充滿了不甘。
皺着眉頭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沅覆江終究還是不願意這麼放棄,他決定仍舊繼續乘船向前,準備去會一會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