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新裝的洛依依回了火鍋店,姜桓則留在了綢緞莊,坐等生意上門。
但他沒料到的,是第一個上門的,竟然是趕着來提貨的包子獻。
和過年時候相比,包子獻似乎胖了不少,他點頭哈腰的道:“王爺,一向可好?”
“聽聞王爺最近可是忙的緊,非但在青山城練兵,還做了主考,真是前途無量。”
“小人能爲王爺您辦事,實在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他第一時間又拿出了一貫的、商人油滑的嘴臉。
銀子面前,姜桓也只有耐着性子,聽完了他的恭維:“包老闆也不錯,越來越滋潤了。”
包子獻額角的胎記,好像都在放光:“那還不是託王爺的福?”
“整個京都城誰不知道,小人能有今天,都是王爺不計前嫌看的起小人。”
“您對小人來說,就好比轉世的菩薩,再生的父母的一般。”
姜桓苦笑:“好了,多的就不說了,包老闆,這次要提多少春裝?”
包子獻早有準備,立時掏出了張三萬兩的銀票:“先來這些的,不夠小人再來。”
姜桓一愣:“貨都不看看,就一口氣拿這麼多?”
包子獻媚笑道:“看貨沒必要,京都誰人不知,王爺拿出來的東西,哪個不是精品?”
“日前小人已經接到餘管家傳信,命小人在北境再開幾家分號,替王爺打好前站。”
“而今青山城附近的幾家分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只能王爺春裝一到,就能開業。”
“承蒙王爺看得起小人,您放心,小人一定辦的漂漂亮亮,包您滿意。”
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面前坐着的不是姜桓,而是他的親爹一般。
姜桓也不是不明白事的人:“難得包老闆如此盡心,此次拿貨,都按九折算。”
“好好幹,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包子獻額角的胎立時更亮了,他咧着大嘴,撅着屁股:“多謝王爺,多謝。”
很快,三萬兩銀子的春裝,就裝滿了十幾輛大車。
而包子獻在門口,對着姜桓咧着大嘴媚笑了半天,這才上馬而去。
打發了包子獻沒多久,聞訊趕來的女客們就上了門,而整個綢緞莊也跟着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北城那邊的快遞點,也因爲街上閒逛的幾個民女,徹底炸了鍋。
無數達官貴人的女眷,將慕廣家大門堵得死死的,生怕趕不上這新興的潮流。
“慕掌櫃,給我來一件。”
“我先來的,你急什麼,趕着投胎?”
“放肆,我乃陛下敕封的誥命夫人,你是何人,還不退下,快,把訂單給我。”
“……”
看着面前幾乎看不見盡頭的人羣,知道年底又多了筆分紅的慕廣,眼睛都快笑沒了。
上百匹收發訂單的快馬,不斷在南北二人間狂奔,姜桓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日暮時分,姜桓滿意的合上了面前的賬冊:“加上包子獻的三萬兩,今日淨賺近五萬兩。”
“老餘,別忙了,銀子不是一天賺的,接上依依,都早些回去休息,明天繼續。”
一更時分,五軍都督府。
看着面前的二十多個黑衣人,龐廣冷冷的道:“都準備好了?”
眼見黑衣人點頭,龐廣接着沉聲道:“事關重大,定要小心爲上。”
“速去速回,辦好此事,本將重重有賞,出發。”
隨着黑衣人腳步聲的遠去,空曠的五軍都督府,也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月光下的龐廣,露出一口不算很白的牙齒:“姜桓,我們明天見。”
與此同時,逍遙王府中。
此時的姜桓,正坐在燈下,慢慢的思索着:“後天就是春闈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陸鳴,你去府上找下吏部新任的尚書石明源。”
“請他來一趟,就說本王要跟他商議一下春闈的事。”
半個時辰後,臉色有些不太正常的陸鳴進出了門:“王爺,屬下回來了……”
轉過天來,天剛放亮一會兒,五軍都督府中,刀槍林立。
五軍大都督龐廣,今天換上了一身平素很少穿的鎧甲,看上去煞是威風。
他握着腰間的刀柄,沉聲對着面前的上百軍士道:“弟兄們,明天就是春闈。”
“昨日陛下降詔,命我等衛戍貢院,事關重大,務必小心爲上,出發,快點。”
軍士們快步出了府,但馬背上的龐廣,卻還一遍遍的催促着:“快,都跑起來。”
衆人跑出去還沒多遠,就遇見了蹬着自行車、成羣結隊的趕來上朝的大人們。
一見上百軍士攔路,大人們趕緊整齊的一捏剎車,準備稍後再走。
但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發現,之前百試百靈的剎車,竟然集體失靈了。
最前面的大人,直接裝進了迎面而來的大軍中,而後面的人,更是集體連環追尾。
一時間,無數身穿官服的官員仰面倒地,不少人因爲車速太快,還受了傷。
齜牙咧嘴又帶着痛苦的掙扎、叫罵、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而龐廣手下的軍士,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衝的七零八落,場面一度混亂。
衆人還沒爬起來的時候,騎着馬、不斷催促後軍的龐廣也到了近前。
眼見這般變故,他頓時擰着眉毛道:“這是怎麼回事?”
“本將奉詔衛戍貢院,你們爲何擋住本將去路,是何居心?”
“耽誤了陛下的春闈大事,你們這些人吃罪得起嗎,還不讓開?”
一個當官的費了好大勁才爬了起來,咧着嘴拱了拱手:“龐將軍,恕罪。”
“不知爲何,我們的剎車全都失靈了,這才搞成這樣。”
龐廣的火氣似乎小了不少,四下看了看,這纔開口道:“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方纔道歉的官員不是太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龐廣冷笑:“意思就是,逍遙王賣給你們的自行車,全都是銀樣鑞槍頭的廢品。”
“若非如此,各位的剎車,又怎麼會集體失靈?”
“他逍遙王爲了多賺幾個銀子,竟然置各位大人的安危於不顧,真是可恨。”
他冷冷的四下掃視着:“就算他賣出去的不是廢品,今天的事,也必然是他有意爲之。”
“你們有人是成王的親信,有些是樑王的門人,二位王爺和逍遙王的關係,你們都清楚。”
“他就是看你們中很多人曾在朝堂上,沒少跟他過不去,這才設計報復。”
“想想吧,若你們撞的不是本將的軍士,而是厚重的城牆,或翻進護城河,那會如何?”
“真以爲買了自行車,逍遙王就能把你們都當成自己人,做夢。”
“他逍遙王就想看着你們死,這就是他的報復,對你們的報復,明白了?”
他這話一說,摔了一地的大人們,頓時就火了。
“逍遙王,真是太過分了。”
“何止是過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諸位同僚,我們這就進宮,讓陛下看看逍遙王的傑作,爲我們主持公道,走。”
“……”
看着滿地的自行車,和憤憤遠去的衆人,龐廣陰冷一笑:“衆怒不可犯,姜桓,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