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錚原本想走低調混日子的路線, 但現實的發展超出他的預料。
自從救了袁持譽開始,似乎就開始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如今初一是人類來進貢,初十和月末是妖怪們來進貢, 他吃人、妖兩份貢品。
不管是誰, 每次來都敲鑼打鼓。
他有了法寶骨節鞭, 又在附近的妖界有了知名度, 低調路線是走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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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出道了。
啊, 不,只能走另一條道了。
就是“功德”路線,多燒香敬神, 多做好事,不給天庭或者西方勢力收拾他的口實。
牛魔王和鐵山公主的芭蕉洞在取經路線上, 才被逮住了阻礙取經這個把柄。
他在東勝神洲, 遠離是非, 他不偷不搶不騙還建廟燒香,且不順路, 就算天庭想收拾他,也得讓他們不得其法。
其實,最關鍵的是他也沒更好的辦法。
建廟燒香,也有講究,那就是燒冷竈, 香火旺盛的神仙供奉也沒用, 人家根本不稀罕你那點香火。
施錚其實已經物色好了人選, 那就是玉帝。
施錚要給他的老仇人玉帝, 建一座香火廟。
當年降下天兵天將剿滅七大聖, 雖然有其他神仙們的進言獻策,但直接決策者就是玉帝。
想到這裡, 施錚派人將馮希文叫了過來,商量要事。
“亭陽縣,如今供奉的都是什麼神佛?”
“這不好說,供什麼的都有,有南海觀音,亦有道家三清,當然……”馮希文討好的一笑,“也有仙君您。反正就是哪個神仙管用就供奉哪個,並無統一。”
“那就好。”施錚道:“那你幫我在亭陽縣內尋一塊土地,建一座玉帝廟。”
這就是施錚一直以來留着馮希文,打算讓他做的事情。
縱觀西遊記,供奉玉帝的廟宇幾乎沒有。
唯一一次鳳仙郡擺了一桌貢品,結果太守還因爲夫妻吵架,推翻了供桌,讓狗吃了貢品。
玉帝大怒,降下了嚴厲的懲罰。
施錚雖然不贊成玉帝的手段,但多少能理解他爆發的心態。
其他神仙,不管身份高低都有追隨者,香火旺得不得了。
輪到他這裡,好不容易逮到個鳳仙郡粉絲,突然間不僅翻臉,還讓狗吃貢品,面子往哪裡擱。
而且神佛就是吃人類香火的,如果人人都學鳳仙郡冒犯了神仙還沒有懲罰,那以後誰還供奉神佛,必須嚴懲不貸。
如果施錚之前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燒玉帝這個“冷竈”。
那麼打了金角銀角,毀了七星劍之後,他就沒半點遲疑了。
趕緊把玉帝廟建起來,焚香供奉,至於管不管用,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開口不罵送禮人。
就算沒有功,但絕對沒禍。
馮希文心道,供三清,若是供得好,說不定能賜下金丹聖水,供玉帝……難道是想上天當官?
果然,聽說附近的其他妖怪都來朝拜納供了,像大王這般的大妖怪所圖甚大啊,志向高遠,佩服佩服。
若是大王做了神仙,自己也能撈上幾項好處,馮希文想到這裡,爽快的答應,“這個簡單!大王您就等好消息罷,我這就下山找人建廟。”
“先不急,你估算一下要多少銀子,我給你拿銀子。”
“不用,大王,建廟的錢,我馮某出了,這點錢,馮某還是出得起的。”
施錚搖頭,“不一樣,這筆錢得我出。”雖然他也很不想破費,但萬一有朝一日考察起來,建廟的資金來源必須是他,才能保證他的“忠心”。
馮希文眼珠一轉,也懂了,忙道:“那您放心,保證您一個子兒都不多花。”
“嗯,我相信你會做好這件事。”除非馮希文不想活了,纔敢做假賬騙他工程款,這點他倒是不擔心。
馮希文領了任務,下山去了,飯都沒留下吃,施錚很喜歡他這點。
大王回來了,望霞洞就有主心骨了,洞門敞開,該賣魚的賣魚,該勞作的勞作。
施錚這人還是挺記仇的,他仇人也不多,之前的金角銀角算是結仇了,但當場就報了。
但卻有個人類,一直沒騰出手來收拾,那就是譚高軒。
他派白鷺精出去打探消息,據五鼎門的弟子們說,掌門餵了許多丹藥後,已經甦醒了,且身體每日向好,早已能正常主持門派內的事務。
“裝神弄鬼,在城內毀他名聲和出賣袁持譽身體內有法寶消息的,究竟是不是他呢?就是問他,他也不會承認。”施錚自己犯嘀咕,不敢下定論。
歪着頭想了想,拿拳頭打了下自己的腦門,“真是,想那麼多幹什麼,你可是獅子精,七魔王之一,想揍一個人類還要找理由麼?就憑他曾經想弄死袁持譽,再揍他一頓也綽綽有餘。”
毆打譚高軒的想法確定了,該考慮毆打他的方法了。
誰叫他後背是鎮元子呢,尺度得掌握好。
太激進,比如殺了譚高軒,八成會被告到鎮元子那裡,鎮元子不管還好,就怕運氣差,正撞上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的時候,殺個獅子消氣。
最後施錚還是決定以最普通的法子:變成一個上門挑戰的修真年輕人,暴打譚高軒一頓,讓他在門徒面前顏面盡失,失去掌門的位置。
但打他的日子,得選好。
譚高軒前段時間被他用火燒過一遍,又因爲慪氣,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目前處於調養階段。
此時去挑戰,萬一他以有傷在身不接受挑戰,就達不到目的了。
況且,施錚覺得只有等他傷好了,再暴打一頓,更能讓他嚐嚐好健康得而復失的痛楚。
施錚想到這裡,活動活動筋骨,朝自己的拳頭呵了幾口氣,“譚高軒,你得趕緊好起來啊。”
這時,豹子精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道:“不好了,大王,之前那個看起來很難纏的九頭人來了,叫囂着讓您出去。”
“九頭人?”
九頭蟲?
施錚放下拳頭,帶上自己的骨節鞭,大步出了洞門,見半空中果然有九頭蟲的身影。
他全幅鎧甲,拿着他的兵器月牙鏟,目光兇狠的正盯着下面,將一干勞作的人類嚇得都住了手,小心翼翼的往洞府移動,就怕走快了,引起注意,被他殺了。
九頭蟲見施錚出來,便將月牙鏟朝他一指,罵道:“你這潑魔,聽說你得到了一件法寶,不知是什麼東西,敢拿出來讓我瞧瞧嗎?”
他這幾天聽消息說,衡元山這邊突然出現一個厲害的妖怪,不知用什麼武器,一道白光,能同時斬殺數個妖怪。
傲來國內的許多妖怪都去朝拜這個大王了。
九頭蟲一聽就知道是獅駝王這廝,顯而易見,法寶不僅取出來了,還不是他想象中的土財主家的破爛,而是一件實力不俗的兵器。
他本以爲來一招激將法,能讓獅駝王怒氣衝衝的亮出法寶來,沒想到,就聽獅駝王慢悠悠的道:“偏不給你看。”
施錚心道,想看你就直說麼,上來就罵人潑魔算怎麼回事?!之前好歹也認識,不會好好說話麼。
九頭蟲原本就靠獅駝王比自己慘,才捏着鼻子做了碧波潭的上門女婿,如今聽說獅駝王發達了,當真的獲得了法寶,就怒氣衝衝的趕過來,打算一窺法寶的真容。
可獅駝王氣死人不償命,偏不遂他願。
“呵呵,那就別怪我逼你了。”九頭蟲掄起月牙鏟便來打獅駝王,“我看看你那法寶比我府上倉庫積灰的破銅爛鐵能強上多少?”
施錚也飛到空中,抽出骨節鞭,隨意一揮。
九頭蟲就見一道刺眼的弧形白光隨着鞭子的揮動朝他飛來,他立即扔了月牙鏟,以最快的速度跳開。
就見月牙鏟被那白光一碰,斷成了兩截。
他這月牙鏟本也不是俗物,據說也是太上老君爐中所出,在幾個大妖怪之間轉手,好不容易纔到了他手裡,經歷過幾場惡戰,都穩穩當當的不曾有損傷,卻被對方一鞭子給毀了。
而且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連他也被削成兩截。
九頭蟲怔怔的道:“這就是袁持譽的那個法寶?”見獅駝王點頭。
不禁追悔莫及,如果當初知道是這樣的寶貝,就算跟獅駝王廝殺到只剩一口氣,也要奪到。
現在獅駝王有這樣的兵器在手,本就實力相當的他倆,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施錚見九頭蟲愣在原地,動也不動,怕是自尊心被摧毀了個細碎。
果然,那九頭蟲呆呆的轉了身,慢悠悠的飛走了,那落魄的背影,就算施錚是背後下黑手的人都下不去手,更何況他還不是那種人。
俗話說窮寇莫追,見九頭蟲失魂落魄的飛走了,施錚也沒追,恐怕他不敢再來了,將骨節鞭收好,也回了自家洞府。
九頭蟲回到碧波潭內,一進龍宮的臥房內,便氣惱的撕扯掉一身甲冑,呆坐在椅子上,好一會,纔回過神來,越想越窩火,朝龍宮牆壁狠狠砸了一拳。
當即龍宮內地動山搖,蝦兵蟹將栽倒一地。
萬聖公主急急的從外面進來,見九頭蟲一臉的悲憤,柔聲道:“郎君,這是怎麼了?”
九頭蟲不好說自己被昔日的結拜兄弟狠狠的殺了威風,繃着臉道:“沒什麼,只是最近練功沒長進,心裡窩火。”
萬聖公主笑道:“郎君,已經如今的修爲,在人間也沒幾個能趕得上你,不必着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修爲如今已經不夠看了!”九頭蟲負氣般的道:“就怕哪天有人欺負到咱們頭上,我都沒能力保護你們。趁你年輕貌美,另尋他人嫁了吧。”
萬聖公主一愣,意識到丈夫肯定遇到了大麻煩,想必是練功遇到了瓶頸,無法突破,柔聲勸道:“不管發生了什麼,大可不必心急,若是靠自己無法突破,便尋些靈丹妙藥來吃。我聽說黑風山的黑熊精很會燒爐煉丹,不如去結交他。”
九頭蟲出來混妖界的時候,黑熊精還不知在哪裡涼快,他豈能看得上他,“就他那三瓜倆棗的破丹藥,當大力丸吃,我都嫌棄不夠勁兒。想要起到助力,必須是最上等的寶貝!”
萬聖公主想到了一件東西,“難不成你想……”
九頭蟲說完,自己也受到了啓發,“佛寶舍利!”
有了這寶物相助,對他修爲大有裨益,再晉升幾個等級都不在話下,到時候別說殺了獅駝王,奪了他的寶物,就是天庭恐怕也拿他沒辦法,說不定封他個神仙噹噹。
萬聖公主擔心的道:“佛寶舍利在西天,你去偷?不要命了。”
“人間亦有供奉的佛寶,我之前雲遊時,好似聽人說過祭賽國一座古塔中供奉着一顆舍利。”
他當初沒下手,也是權衡了收益和風險的,覺得風險太大。
如今卻管不了那麼多了,牛魔王有妻有子連外室都有了,就連之前還慘兮兮的獅駝王也混到了厲害的法寶,他若是再不精進,只能淪爲笑柄。
“那如何弄到這顆舍利?”
“那就得你去求你父王了,他能呼風喚雨,只要下一場血雨,我便能趁亂取了那舍利。”九頭蟲換上溫柔的聲音,跟剛纔發脾氣的時候,判若兩人,“難道你不想夫君威風八面嗎?”
萬聖公主心裡也期盼着夫君做個一等一的厲害妖精,假裝推辭了幾下,就應下了,“我去跟父王說說,他答不答應,我可不保證。”
“你父王最疼你,他一定答應。”九頭蟲道:“天庭對待龍族如人類使喚畜生,隨意打殺,天庭做宴席,龍肝竟也是一道菜。想殺就殺,連皮也拿去做鞭子,咱們拿個舍利,不過是爲了傍身,又有何過分!”
萬聖公主聽到這裡,緩緩點頭,“就依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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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錚打敗九頭蟲回到洞府內,見白鷺等一干妖怪,外加人類都呆怔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看他。
他指着白鷺精道:“來,你說說你們這麼瞅我是什麼意思?”
白鷺嘴巴動了動,組織好語言,才道:“您這麼厲害,爲何要寄身在這小小的衡元山內呢?”
剛纔的九個腦袋妖怪,一打眼就知道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尤其進攻的瞬間釋放出的強大妖氣,讓他們這些小妖動都不敢動,但竟被大王一鞭子嚇跑了。
豹子精他們也都傻愣愣的點頭,“之前只知道大王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
幹活的人類們中間,有一人道:“大王可曾想過攻城略地,做個皇帝玩玩?若是如此,我們誓死追隨!”
其他人類紛紛點頭附和。
到時候,大王當了皇帝,他們也都是開國功臣,最差也能混個將軍。
施錚一擺手,“也就在這附近,我還算厲害,別忘了還有滿天神佛呢,我哪裡夠看。別胡思亂想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九頭蟲的危險解除,大家本就該各司其職去耕田,只是震撼於大王的能耐多待了一會,如今被大王催促,都轉身向外。
豺狗精小聲道:“大王還是太謙虛了,我覺得稱霸傲來國妖界不成問題。”
其他妖怪和人類都點頭。
白鷺精心裡盤算着,大王如此厲害,等三年期滿,我究竟要不要走呢?自己單打獨鬥,還是很危險的,跟着大王好像有點前途。
等哪日,大王真的發達了,他也算是元老了。
不走了,就是期限到了,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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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譚高軒康復的日子內,馮希文迅速拉來一個施工隊,在亭陽縣一塊繁華的地段開始挖地基。
這塊地本就是他的,所以不存在買地皮拆遷的麻煩事,直接動工。
他把需要的木材和石料,還有工人的價格報給了施錚。
施錚一看樂了,“木材和石料,我自己負責。可節省一大筆錢。”
要不是玉帝廟建在城池內,他甚至想自己上陣用法力完成了。
話說,玉帝廟的工人們,每天早晨來上工,都能發現第二天要用的木材和石料整齊的擺好,但周圍並無車馬搬運的痕跡,彷彿這些東西都是從天而降的。
都曉得這廟宇的神奇,還沒建成,就在民間有了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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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好,陰涼清爽,馮希文又帶來了個打爹罵孃的不孝子,換走了一個夥計。
他滿臉堆笑的道:“玉帝廟已經建了個七八成,就差上頂了。待落成之日,邵知縣想一起參加儀式,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施錚覺得知縣給他站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讓百姓都來供奉,廟宇的香火還能旺一些。
“邵知縣說您怕不是天上的真神,竟然還能想着爲玉帝造廟塑像。”馮希文吹捧道:“赤誠之心,天地可鑑。”
施錚道:“你今天來得正好,我正打算跟你說一聲,廟宇的香火錢,除了日常維護外,剩下的錢,建個扶老金。但凡縣裡有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過世,捐贈壽衣魚棺材板一副。”
古代的老人最看重身後事,到了老年,不敢吃不敢穿,一文錢一文錢的苦巴巴的攢着,日子本就苦,爲了攢棺材板錢就更苦了。
施錚也沒打算用這廟賺錢,只能想賺點好名聲。
老年人無異於是最好的切入點,老人有話語權,博得了他們的好感,不愁沒好名聲。
馮希文着實震驚,對施錚不禁發自內心的敬佩了起來,多麼特立獨行的妖怪,“大王,真是慈悲心腸!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差人做好。”
“這個項目,就叫做望霞扶老金。”他的大名還是得明晃晃掛出來的。
“好好好。”馮希文連聲稱是:“每一筆賬,一定記得清清楚楚,到時候給您過目。”
施錚道:“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將廟宇建起來罷。”
馮希文笑道:“您放心,用不了多久了,等建成之日,我親自請您下山過目。”
其實施錚每天閒着沒事,都要跑一趟工地,“好,等你好消息。”
等馮希文下山去了,施錚睡完午覺起來,閒着無事,騰雲駕霧去了趟長安城。
不爲別的,他就是想看看取經團進展到哪裡了。
取經團的事,對施錚來說,有點像恐怖片,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吧,心裡又癢,只能從指縫間偷摸瞅幾眼。
他到了長安城,裝作路人在西街閒逛,到了個水果攤前,一邊裝作挑果子,一邊道:“這城裡,最近有什麼新鮮事沒有?”
“才從西域來的吧?”水果攤主見眼前這人的番邦人外表,默認他進長安城不久,“前幾天那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事啊?我能過去瞅瞅,遊玩一番嗎?”
“不是能遊玩的事!”水果攤主一琢磨,“其實去看看也行,說不定地上還能有點血跡呢。這麼跟你說,據說前天中午的時候,就前邊,不遠處的地方,突然掉下來一個龍頭!這麼大個!”他展開雙臂比劃,“血淋淋的,就那麼從雲彩裡掉了下來。許多人都見着了,後來好像被官府的人把龍頭取走了。但血跡還在呢,據說洗了好幾天,還能看到。你可以過去瞧瞧,就前面。”
“還有這等事?!”施錚裝作吃驚的道,然後將挑好的梨子和桃子遞給攤主稱重。
攤主稱完重,收了錢,“可不是,都說那條龍犯了天條被斬了。這年月,做龍也不安全。”
取經已經進展到涇河龍王被魏徵在夢裡斬首了,看來馬上要李世民夢遊地府和水陸法會了。
施錚轉身離開攤位,找了個僻靜處隱身飛離了長安。
時間過得真快,看來猴子就要出獄了。
這也提醒了施錚,自從上次見到袁守城,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是時候去找譚高軒算賬了。
就是普通人也該修養的差不多了,何況是修真之人。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他打聽好路,變身爲一個年輕的修士,便步伐輕盈登上了通向五鼎門的石階。
千級石階,施錚便看風景便醞釀一會踢館的臺詞,感覺不一會就看到了山門。
那山門不知何故斷成數截,甚至有一片扎進了石牆內,其餘細小的碎片更是撒了一地。
施錚有不好的預感,“不是吧?有人捷足先登?該死,來晚了。”
他快步跑進山門,就見滿地掙扎打滾的弟子,樓宇建築也有損毀,彷彿一場龍捲風來襲,破壞了建築物,又把所有人都捲起又拋下,否則,就憑這滿地的傷員,很難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景此景,施錚只能用“摧毀”形容,不管是建築還是人。
施錚一邊注意腳下,一邊四下察看譚高軒的下落。
他向來目標明確,來打人就是來打人。
如果譚高軒沒什麼事,那麼他就要繼續毆打他,如果譚高軒有事,那麼根據他受傷的程度,再決定下不下手。
但滿地是疼得痛苦哀嚎的傷者,還有斷壁殘垣,很難找到譚高軒的身影。
他穿堂而過,來到後院內,此處的傷者就少了許多,且年歲都較大,看起來是屋頂門派的核心成員。
忽然,施錚聽到有人斷斷續續的在叫:“……掌門……掌門……”
施錚順着這人呼喚的方向看去,在門廊下發現一人,憑氣華貴的衣着,的確是像掌門級別的。
施錚過去,翻過此人的身體,果然是譚高軒,只是他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不過死相還算安詳,要麼是對手慈悲,一劍封喉,給了他一個痛快,要麼是他不值得對手浪費太多的招式。
施錚愣了下,忙放開他,站到一旁,“死了?”
誰幹的?
方纔呼喚掌門的中年男子痛苦的朝施錚伸出手,“……掌門他死了?”見施錚點頭,留下兩行清淚,“能否請閣下去五莊觀……通報鎮元子大仙……逆徒袁持譽血洗五鼎門……”
袁持譽乾的?不過稱不上血洗吧,好像絕大多數只是被打傷了而已。
施錚問道:“那他受傷了嗎?”
那男子猛地咳嗽,噴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齒的道:“那孽畜不知哪裡學的妖法,我們滿門不曾傷他分毫。你能去萬壽山五莊觀……”
施錚馬上道:“與我無關,我纔不去。”沒有任何猶豫,起身飛離。
施錚回到洞府內,才坐下就拿起桌上的茶壺,仰起脖子就喝。
“……”施錚咕嘟一口嚥下去,只能說白鷺是個好的內務人員,茶水多數時候都是燙的,就比如現在。
他鼓起腮幫吹着茶水,眉頭不由得緊皺。
袁持譽血洗五鼎門?殺了譚高軒。
雖然乍聽之下,讓人震驚,但仔細一想,也算合情合理。
有能力了,當然要報復自己曾經的仇人。
就算散佈袁持譽身有法寶的消息不是他,但當初不顧他死活,抱着殺死他的想法也要取法寶,確實是譚高軒做的,就憑這點,袁持譽想殺他也不冤。
不過,施錚有點難以想象,畢竟沒多久前,袁持譽還只是個被動挨打的小廢柴。
如今已經能單挑五鼎門了。
這才短短几個月而已。
看來菩提祖師傾囊相授,他也在刻苦學習。
只是五鼎門畢竟是五莊觀的下轄教育機構,袁持譽玩這麼一手,會不會驚動鎮元子?
“算了,我還有一堆糟心事要處理呢。袁持譽敢這麼幹,應該就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