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軟禁伊月的密室,林澤回到了房中。
“林澤各個,怎麼樣了?”
齊君急切地問道。
“那些的確是葉家人,不過我不清楚他們是否知道葉心的事情,但可能性很大,這些都是葉心直系留下的人,要說葉家有哪些人對葉心瞭解,多半就是他們了。”
“真的!”
齊君驚喜地喊了出來,不過很快沉默下來,空着的手使勁揉着自己的衣角,她迫切地想要從他們口中得到答案,卻又害怕失望。
“君兒,總是要面對的,不要緊張,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黑貓在她懷裡使勁蹭了蹭。
“嗯。”齊君呼出一口濁氣,“林澤哥哥,那就麻煩你帶我去見他們了。”
“也好,本來想先把他們帶出來的。不過,就全都交給你決定吧。”
齊君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她此時的心思完全都在將要到來的會面上,沒有細想。
囚禁着葉家人的密室還在儲存財物的儲存室內部,平時並不會有人靠近,只有兩層護衛。林澤帶着齊君跟冰女,一直來到儲存室門外,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不過接下來,門口的守衛雖然實力並不算太強,卻能夠在受到襲擊的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出去,跟在心月會長身旁的男子上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守衛手中一直握着類似警報器的東西,一個不慎,便有可能讓他們將消息傳出去。
這樣一來與心月會便算是徹底鬧翻了,林澤固然不懼,卻並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冰女,現在你能像以前一樣,速凍別人嗎?”
“可以,現在冰精靈與我心意相通,就算還沒到巔峰狀態,凍住別人應該不算什麼問題,不過需要對方沒有防備,一旦被內氣抵擋,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冰女知道林澤的意思,讓她將這些守衛凍結,讓他們沒有機會使用警報器,不過現在闖入門內,必然會驚動門內的戰士,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比他們用掉警報器的時間更短。
“到時候我先帶你進去,趁他們跟我說話,你找機會凍結他們。”
“可是,我怕剛進去就被他們察覺到。”
“沒事。”
林澤笑着道:“我的分身可不僅僅只能變成我自己的樣子。”
他將分身招出,本體注視着分身,分身則是從林澤自己的模樣開始變化。
以林澤現在的心神強度,他的記憶力就算不能稱得上是一眼看過,便能分毫不差,卻至少也能將原物記得九成以上,很快,在他的微調下,分身逐漸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怎麼樣?我現在的樣子。”
“完全不一樣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齊君跟冰女還有黑貓是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是林澤所化,完全看不出一點跟林澤類似的地方,幻化的衣服、身高、體型、樣貌,甚至就連發際線都與林澤完全不同,而是幾乎完全變成了那個名叫昊傑的戰士。
“我們進去吧,君兒,你看着我的本體,先跟小貓留在外面,人多反而不容易出手。”
“嗯。”
“冰女,我們進去。”
林澤回憶着看過的昊傑的走路姿勢,刻意模仿之下,已經能學個八分相似,他帶着冰女進入房內。
房內的看守聽到門外傳來響聲,將警報器捏在手裡,卻見會長的親信又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長相奇異的女子。
幾個看守照例等帶‘昊傑’出示令牌,只要有令牌,不管來的人是誰,是不是陌生人,他們都會讓行,更何況此時還有一個經常出入儲物室的人在前面帶路。
不過很快,他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昊傑’遲遲沒有拿出令牌,有人就要按下警報器,卻見‘昊傑’作勢將手探入衣襟。
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被林澤的動作吸引,沒有見到一絲寒氣從冰女的身上散發出來,等他們意識到有些寒冷的似乎,已經憑空結出許多冰晶,並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將他們的雙手全都凍結起來。
三雙手都被堅固的冰塊完全凍成冰坨,連輕微地彎曲一下手指都無法做到,看守們驚怒交加:“昊傑!你做什麼!?”
林澤沒有理會他們,這三人的實力並不算強,只是中級戰士而已,在沒有警報器之後,不能對林澤跟冰女兩人造成一點麻煩,在三人見鬼了的眼神中,林澤分身驟然散去。
林澤本體帶着齊君進入門內,三個看守見無人關注自己,也沒有嘗試呼救,而是偷偷嘗試着,想要將自己手上的冰塊弄碎,只不過令他們意外的是,這冰塊看似與普通冰塊全無二致,卻堅固非常,哪怕他們全力將內氣加持在手上,也沒有在冰塊上製造出一絲裂痕。
“冰女,如果將他們整個人凍結起來,不會傷人命吧?”
“應該不會,他們是中級戰士吧?一時間的冷凍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有內氣護體,傷不到他們。”
“那我給他們留個出氣口吧。”
三人聞言,頓感不妙,還不等他們說什麼,就見冰女右手隨手一揮,三個看守的身體逐漸蔓延上白霜,並快速增值,將他們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只留出鼻子旁的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這一層霜冰溫度鎖在冰雪中,並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傷害,卻比他們手上的冰塊還要堅固一些,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足夠了,我們進去吧。”
“嗯。”齊君忐忑地點了點頭。
輕車熟路地進入矮坑,順着通道來到囚禁室,林澤察覺到其中只有一個人的氣息,想必之前受傷的另一個看守還未解決自己的問題。
上次前來,林澤仔細看過,囚室內並沒有類似警報器的東西,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一支劍簪直接穿過閘門,停留在剩下的那一個看守頸後。
看守本來在囚室內修煉,卻突然有些心神不寧,他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剛準備起身走動走動,整個人便突然僵硬了。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頸後傳來銳利的感覺,皮膚上激起層層雞皮疙瘩,一時間一動也不敢動。
“是誰?”
他顫聲詢問。
身後沒有人回答,閘門卻被打開了,三人魚貫而入。
“你們是...”“把他也凍起來吧。”
“嗯。”
看守還在疑惑什麼叫做凍起來,就感覺一層冰霜從腳下開始,向上身蔓延。
身後銳利的氣息讓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冰層將自己覆蓋,他沒有因此掙扎,他清楚,若是來人想要殺他,不會做出這麼麻煩的事情,雖然不能動難受一些,卻能活命,這便足夠了。
地面上的動靜驚動了掛在牆上的十人,他們茫然地看着下方發生的事情,死寂的心中卻不由的生出一些期盼。
“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快把...請把我們放下來。”
此時有了生存的希望,原本一心想要被賜一速死的老人最先開口,語氣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除了那女子,其餘八人也激動起來,他們強忍着激動,不敢動彈,臉上卻是不知不覺被淚水浸溼。
“他們...就是葉家人嗎?”
齊君有些茫然,她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這些人的慘狀令她有些不忍直視。
“嗯,就是他們,有什麼想問的,先問吧。”
“不先把他們放下來嗎?”
“看他們表現吧。”
林澤上前幾步:“你們認識伊月?”
聽到伊月的聲音,老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憤恨,不過掩飾的很好,很快隱去,他的聲音顫抖着:“認識,我們到心月會,就是想要投奔她的。”
“是她讓我來救你們,不過我需要你們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好,不管什麼問題,我們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的,你們想問什麼?”老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你們跟這些人一樣,是爲了血煉之術,我們是真的沒有啊,若是有,過去這麼長時間,我們早就拿出來,換一個痛快的死法了。”
“我不是想問你們血煉之術的問題,而是關於葉心。”
“老祖宗?”老人一怔,“老祖宗都已經死了一年多,你想問什麼?”
“你們有人認識這兩人嗎?”
林澤取出兩張畫像,描繪的正是齊君的父母。
“他們...我沒有見過。”老人死死盯着畫像,絞盡腦汁,想要從腦子裡榨出一些關於這兩人的消息,最終卻是頹然放棄。
齊君長嘆一口氣,卻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我,我好像見過。”
林澤循聲音向上望去,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結結巴巴地在上面說着話。
少年的身旁突然凸出一根石棍,林澤輕踩牆面,站到了石棍上。
“忍着點。”
“?”
少年還沒明白林澤的意思,就見林澤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鋒利的長劍。
少年的臉有些發白,他明白林澤的意思了,他深吸幾口氣,眼睜睜看着林澤動手。
林澤的速度很快,幾乎瞬間,就在少年的身上許多部位劃出指許深的傷痕,露出森森白骨,林澤的劍避過了絕大部分血管,卻還是有不少血液順着少年的腿慢慢向下滑落。
少年的臉更白了,卻沒有痛呼,這幾劍,可比連接在骨骼上的鐵桿震動要好受多了。
一些鐵桿直接通到了少年骨骼中,林澤微微皺眉,用手在少年頸間一斬,將他弄暈過去,藉着直接用見劃破了少年的骨骼,將他整個人,如同一隻鐵絲定型之後的燒雞一樣,從鐵桿上取了下來。
林澤將修復液直接倒在了少年的傷口上,骨骼、肌肉、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骨骼生長、肉芽蠕動的聲音細微卻清晰,酸癢疼痛令昏迷中的少年身體不斷顫抖,皮肉激起層平緩波浪。
修復液的效果很好,在石牆上幾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少年的身體很快就恢復,給了他們極大的鼓舞。
“我想起來了,我也看過!”
石牆上的幾人爭先恐後地說道。
林澤皺眉望了他們一眼:“我本來就要將你們放下來,不過若是你們說謊,我不介意把你們掛回去。”
一時間,不再有人說話。
將地上的少年弄醒,林澤將齊君父母的畫像舉到他的面前:“你真的見過他們?”
少年醒轉過來,第一時間便驚喜異常地摸索着自己的身上,幾乎要大喊大叫,直到林澤再次詢問,他纔回過神。
將激動的心情收斂,少年有些唯唯諾諾:“...不,不是人,我也只是看過他們的畫像,跟這個有點像。”
“在哪看到的?”
“爺爺的房間裡。”
“爺爺?是葉心?”
“不,不,”少年連連擺手,“爺爺叫葉連城,葉...葉心是我們的老祖宗。”
在少年的講述下,林澤瞭解了一些他們的事情。
葉心爲了坐穩城主的位置,與葉家幾乎斷了聯繫,卻在暗中仍有來往,這些事情所有法聖也都知道。雖然葉心自己提出要與葉家斷絕關係,葉家卻畢竟是他傳下來的家族,一些暗地裡的聯繫,所有人都沒有在意。
葉家知道自家與葉心有這一層關係的人並不算多,葉連城一脈卻是不同,這一脈是葉心最直系的後嗣,多數核心成員都瞭解這一情況。
而少年曾經見過的畫像,便是葉心派人送到葉家。
“知道那畫像是用來做什麼的?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那時候是...”少年仔細回憶着,“不過畫像是用來做什麼的,我...我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要找什麼人,還派出不少人手,那時候葉家都有些空空蕩蕩的。”
齊君突然問道:“那你知道,你爺爺有找到他們嗎?”
“這不清楚,不過大概半年之後,出去的人就全都回來了,只不過,少了幾人。”
“那時候,小貓?”齊君看向懷裡的黑貓。
“嗯,你父母死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在那之後半年吧。”
齊君默然,攥緊了衣角。
“那些人呢?”林澤問。
“您是說那些去找人的人嗎?獸潮的時候死了不少,我們葉家當時在最危險的地方抵抗獸潮,死傷很多,後來,老祖宗他死了以後,很多人都想要我們姓葉之人的命,在這期間,哪些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
...
“君兒。”
“君兒?”
“嗯?”
齊君突然擡頭。
“林澤哥哥,我走神了,有什麼事嗎?”
“嗯,雖然我答應伊月救下他們,不過前提是你願意放過他們,你怎麼想?”
“我...”
齊君很困擾,看到這些人的慘狀,她心中不忍,而且真兇並非他們,執行之人已經死絕,下命令的人也已經死去,這些人不過算是牽連到的而已,甚至連自己父母都不認識,只是意外見過自己父母的畫像,甚至那唯一一個見過自己父母畫像的,還是一個沒有實力的少年。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