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遊就是一整天,距離海岸已經很遠,每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海底裂開的小口子,海水中的泥沙已經重新安靜地呆在海底,雖然仍然是一副破滅的景象,不過至少不影響視線了。
林澤被青雅帶着,跟隨魚人們來到一處遍佈着珊瑚的平地,看得出來這裡的珊瑚曾經生長得很旺盛,每塊倒在海底的碎片都很大塊。
“這裡是我們之前住的地方。”青雅握緊了拳頭,帶些惋惜說道。
“你們不住在房子裡面嗎?”林澤很好奇,這裡只有珊瑚,並沒有人造的建築之類的殘留。
“我們以前都是住在珊瑚洞裡的,只不過這次海神之怒把這裡全毀了!”
“人沒事就好,那你們的東西怎麼辦?都被毀了?”林澤之前還以爲青雅是把珍珠放在自己送的袍子裡,不過現在看袍子在水下漂動的樣子,並不像裝了東西,而且之前邊姆也說自己有寶物,可是魚人們似乎從來也沒包裹這種東西。
青雅聞言頓了一下,她的臉有些發紅,慢慢撩起袍子,露出平坦的小腹,光潔的皮膚上點綴着幾顆小小的淺藍色鱗片,顯得有些妖豔。
還沒等林澤表達出自己的驚歎,就看見青雅原本光滑的小腹從中打開一道縫,彷彿魚鰓一般,露出裡面一個小小的囊,囊裡裝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珍珠。
“我們魚人身體上有一個長在外面的器官,可以用來存放一些小東西,貴重一些的東西基本上就是這些能被我們吸收的珍珠,所以看起來每個人什麼都沒帶。”青雅努力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只是不斷捏着衣角的雙手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林澤的眼睛從剛纔開始就不知道往哪放了,哪怕是在水裡也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
“哦,這樣啊!”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要走調了。
“嗯。”青雅低着頭不敢看林澤,輕聲說道:“我們也來搭珊瑚屋吧。”
說完就拉着林澤落到海底。
之前魚人們的珊瑚居所說是搭成的洞,其實只是在珊瑚叢中開闢一個適宜魚人們居住的小空間,很多人連屋頂都沒有,而學會林澤的搭建小屋的技巧之後,魚人們開始用珊瑚搭起了千奇百怪的珊瑚屋。
這次不再需要特意選出控水能力強的族人,魚人們或者利用水流搬運加固珊瑚,或者直接用手搭建珊瑚屋,很快,廢墟中上百座小屋拔地而起。
海里不缺食物,哪怕是之前剛被海嘯席捲過,海底還是有很多小魚在遊動,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林澤搭好自己的屋子之後,也跟着魚人們生吃了一些海魚,之後就開始繼續修行了。
海水給予的壓力加速了內氣化液的速度,每繞着經脈運行一週天,內氣液都會有明顯的增加,按這個進度,用不了幾個月就可以將經絡充滿內氣液。
這天,青雅來到林澤的屋前,告知林澤她將要跟父親去更深處的海域,這段時間魚人們採集了一些珍珠,需要取出一部分作爲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貢金,交給統轄附近海域的大族。
“他們收取你們的貢金,那爲什麼海嘯的時候不能保護你們呢?”林澤有些疑惑,既然收取保護費,又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另外索要大額的財物,太不合理。
“貢金是因爲他們攔截了深海的海獸,他們負責驅逐海域裡危險的海獸,不過也只負責驅逐海獸,想要獲得別的庇佑,就得另外付錢了。”青雅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一臉理所當然,“你,要不要一起去呢?”
“我?”林澤想想這幾天一直待在原地修行,也是時候出門走走了,因此答應下來。
一行人直接就上路了,除了邊姆跟青雅,還有一個名叫萊金的中年魚人同行,不得不說近海的確沒什麼對魚人有威脅的生物存在,一路上都沒見到有攻擊性的海獸,偶爾會看見一些魚人往來,據青雅說除了別的小族羣,大多都是大族派出來巡邏清理海獸的術士。
青雅仍穿着林澤送的袍子,帶着速度不快的林澤落在兩人後面,沒過幾天,林澤就隱隱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沉穩宏大的波動。
“前面就是這邊海域的主宰,菲希族的領地了,穿過這片海之後就會遇到各種危險的海獸,所以我們一般都不會遠離丁族族地。”青雅看着遠處對林澤說道。
海里遊着可比陸地上走路快多了,沒一會就可以看到前方有魚人守衛在“城門口”,手上拿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武器,城牆由珊瑚礁岩圍成,只有兩三米的樣子。
按人數交了四顆普通珍珠,守衛們好奇地看了看林澤,他的雙腿跟身上的衣物還有面具都有些奇怪,不過他們看到有魚人同行也就沒有多問,交代幾人在結界內不要鬧事,就放行了。
一進結界,林澤就感到水的浮力似乎下降了很多,自己已經可以勉強在海底行走了,再看青雅他們,都將魚尾拖在地上,明顯有些不太習慣,有些費力地保持身形,不過比起陸地上來說還是好不少。
“你們這樣不累嗎?”林澤很奇怪,怎麼魚人的族地反而對魚人這麼不友好。
“這是對祖像應有的尊重,族地內都不能浮空游水的,而且結界內也用不了能力的。”青雅回答道。
“我跟萊金去交珍珠,你們隨便逛逛吧,不要惹事。”邊姆似乎開始放任青雅的行爲,告誡一聲就帶着中年魚人走遠了。
約好匯合的時間,青雅帶着林澤往族地內的集市走去,不同於自家的小家族,菲希族裡有幾萬人口,族內基本上都是大塊珊瑚巖鏤空做成的房屋,路上的魚人們有不少人都穿着貝串成的衣服,看到青雅跟林澤穿着明顯不同的衣服,一路上收穫了無數視線。
這裡除了魚人,林澤還遠遠看見過一些非人形的生物,一開始林澤還以爲他們是魚人豢養的寵物,聽青雅介紹卻是一些未形成文明的海族,附庸與魚人。這些海族若是沒有從小接受教育,之後也會渾渾噩噩就跟一般的動物一般。只是擁有足夠的智慧開化。
同樣也是智慧生物,跟他們比起來,林澤只是比魚人多了一雙腿,反而不是那麼顯眼了。
集市是一條靠近族地中央的街道,兩邊是切成平臺的石塊,石臺上擺滿了各種陸地上沒有的東西,華麗的貝殼,以及各種林澤完全不認識的東西,不過林澤看到一處攤位上擺着幾根明顯是劣化獸獸骨的東西。
“老闆,這個是什麼?”林澤帶着青雅來到獸骨前面,擺攤的是個年級不大的魚人,看到有生意上門,很是熱情地迎了上來。
“這個是我在一條魚肚子裡面找到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看着跟一般的陸地野獸的骨頭不太像,想着有人可能會感興趣,就擺出來試試看了。”
“林公子對這個有興趣?”青雅有些好奇地看着石臺上的獸骨,問道。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顆獸核嗎?就是用這個做的。”林澤小聲回答,示意青雅將它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