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偷渡

原來這是高雄的一個朋友家,是泰國本地人,兩兄弟六口人同住在一處,三個人住一間屋,也算較擁擠了,而且屋裡的擺設也很簡陋,一看是普通窮人。這種居住條件,在國大多數城市和農村都得算是很緊張的,但我卻並沒有從他們臉看出對生活有多不滿,反而都是笑容,而且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我很不理解,生活水平這麼低,住的又擠,怎麼還笑得出來?

按國人的習慣,到某個城市見朋友,通常都是下飯店,但泰國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國低很多,雖然也好吃,美食也多,但卻沒那麼多閒錢總是“殺館子”,最多是吃個快餐而已,而待客基本都在自己家。高雄的朋友讓妻子出去買菜,爲表誠意,我掏出五百泰銖交給大哥的妻子,她推辭一番收下了,高興地出去採購。

晚吃飯,八個人圍着一張桌,飯菜還是很豐盛的,看來這一百塊錢人民幣在泰國完全能吃頓家常大餐。席間,高雄讓這兩兄弟幫着物色那種對邊境熟悉、最好是也經常去緬甸的人當嚮導。兄弟倆問我們要去緬甸什麼地方,高雄拿出地圖,指給他們看。

“哦,是在壘固那邊,”兄弟說,“從這裡往西北方向,過境不遠是,好在距離金三角較遠,不然很難找得到人願意去了,除非出高價。”我問那裡是不是有密林,兄弟們都笑起來,說緬甸本來到處都是密林,可不像國那麼發達,到處都是城市。

兄弟倆向高雄推薦了兩名人選,都是泰國的本地土著,居住在清邁以北的邊境小鎮,平時以販賣草藥和動物毛皮換錢,對泰緬邊境以北地區較熟悉。他會先打電話幫我們聯絡好,到時候直接去找他們行。

在附近的旅館落腳,次日開車出發,兩兄弟引路,汽車從清邁向北,來到這個叫方先的地方。高雄分別給這兩人打電話,到他們家裡去拜訪,聊過之後,高雄還是決定找先前那個人。這人名字叫阿蓬,四十幾歲,從言談舉止知道有些狡猾,但也能看出他對泰緬邊境非常熟悉,每年至少都要跑十幾趟,他的任務不光是把我們帶出境,還要來到阿贊達林康助手所在的那個叫壘固的緬甸村鎮纔算完。

“最近邊境那邊安全嗎?”高雄問。

阿蓬回答:“還好,次有衝突還是半年前,是緬甸政府軍跟邊境的兩支地方武裝交火,把集市都給攪黃了,近兩個月都沒人敢去交易,到現在才漸漸好些,據說有老撾軍隊參與,那些地方武裝近一年都不會再露面了,也怕打。”高雄笑着說那好,我們剛好趁機過境。

我對他們的聊天內容不太瞭解,但也能猜出與東南亞這些國家動盪的政局有關,畢竟泰國、緬甸和老撾這三個國家的交界處太敏感,而且緬甸的政局也遠泰國和老撾亂得多,聽說好幾個地方都長年被私人佔領,如那個著名的果敢王。我有些擔憂此次出行的安然,問高雄會不會有危險。

高雄說:“現在纔想起來問?沒事的,又不是去金三角,壘固還算安全!”

讓兩兄弟自己回清邁,我們準備出發了。東南亞水資源豐富,難免會遇到河流,所以不能全靠汽車,只能騎摩托。付過定金之後,阿蓬很快弄來兩輛摩托車,看去很舊,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油漆是什麼顏色,車的後半部明顯被特別改裝過,有很寬大的置物架,一輛裝行李給養,阿蓬還找來兩件較厚的長袖衣服,另一輛裝了好幾桶汽油。見我彎腰盯着置物架看個不停,阿蓬邊往面放油桶,邊笑着對我說:“這邊都是用這種車,不改裝不行的,樹林裡可沒有汽油賣。”

開始出發,把這兩輛摩托車放到高雄這輛豐田的後車鬥,再用繩索固定,由阿蓬開車向北行駛,高雄則手拿羅盤,負責用紅筆在地圖做標記。到了邊境才知道,世界的國境線並不全像我在電視裡看到的那樣都有界碑,很多邊境全是密林,哪有精力放置界碑,算有,也根本看不見。而且我也沒看到有邊防軍人和警察巡邏,等高雄告訴我剛過泰國邊境,我才知道腳下已經是緬甸了。

行駛了近兩小時,我覺得這個嚮導找得真有必要,地形很複雜,是在樹林轉來轉去,有時候我覺得根本沒有路,阿蓬說很快能看到,十分鐘後真到了小路。後來面前出現一條河,我們只好把汽車停住,以木板在後廂板處搭出斜坡,三個人費力地將兩輛摩托車滑下來。我問能不能繞過河走,阿蓬指着河對岸:“這裡有條小路,都是我們這些販子來回走的必經之路,相對好走很多,要是非繞河過去,也許全是密林,根本沒有路可走,憑兩條腿都很困難,哪天才能走到地方!”

我這才明白,阿蓬在河邊打電話,告訴我們兩個小時後會有漁船過來載我們,先原地休息。不到半小時,聽到遠處有汽船引擎的突突聲,我說這些人來得挺早。阿蓬說:“不是漁船,那是邊防士兵的船。”

“啊?那怎麼辦?”我感到有些害怕。高雄說有阿蓬在,不用你動腦筋。等汽船駛近的時候,看到幾名穿着舊軍裝的軍人手持槍對我們喊話。我哪見過這陣勢,嚇得腿發軟,阿蓬朝船的軍人們招招手,過去打招呼,還掏出一包香菸揮舞。兩名軍人跳下船,和阿蓬交談片刻,阿蓬邊說邊回頭指着我倆,尤其是我。最後把那包香菸交給軍人,又遞了幾張鈔票。

軍人點點頭,回頭跳船,汽船漸漸駛遠。我這才鬆了口氣,發現手心都攥出冷汗。阿蓬告訴我們沒事,坐下繼續休息,那是緬甸政府軍的邊防船,不定時在邊境附近的河面來回巡邏,平時很難遇得到,今天也是湊巧。我心想,怎麼各種運氣都讓我趕了,如果不是有阿蓬在,光這關我和高雄不知道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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