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來到鄧家,沒想到這幾口人都病得很厲害,躺的躺坐的坐,哼啊唉喲之聲不絕於耳,屋裡惡臭味明顯,看來他們的惡瘡都發作了。 鄧先生的女兒坐在地大哭,想用雙手去撓肚子,鄧先生和妻子勉強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抓傷自己。
我不會開車,鄧先生只好拖着病腿,開着那輛寶馬出發。從湛江市區駛到郊區,過鎮再進農村,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纔到地方。這村子確實夠偏僻,但畢竟是廣東,看起來沒有那麼窮,只是人煙稀少,能看到的活人,除了老年人是小孩子了,看來凡是青年人都出去打工賺錢。
汽車拐到幾間舊屋的門口停好,這舊屋雖然荒蕪,但卻乾淨幽靜,門旁有兩棵大樹,樹蔭把屋瓦擋得嚴嚴實實。鄧先生累得不行,讓我幫着敲門。我去砸了幾下,裡面傳出女人的聲音:“誰?”
“是我們。”我只好回答。有腳步聲傳到門口,不多時兩扇木板門打開,站着一個苗條的年輕女人,鵝蛋臉,手腳修長。皮膚白皙,雙眼有神,頭髮整齊地在腦後紮了個鬏。身穿白色的、類似道袍的亞麻衣服,直到腳踝,面綴着簡單的扣袢,頸還繫着一條絲巾,很有藝範,只是那條絲巾看去像地攤貨。
這女子眼神平靜,還帶有幾分堅毅。看來這位是白南雅了,說實話,光從面相五官來看,並不像鄧先生說的那種心狠手辣女子。但人不可貌相,內心邪惡不是能從外表看得出來的。我欠了欠身,很客氣地說了句你好。女子也沒說話,轉身自己先進屋。我扶着鄧先生跟進來,坐在椅子,女子看着鄧先生的模樣,開口問:“他們怎麼樣了?”
鄧先生無力地回答:“今天都在發作,全是惡瘡。”我女兒肚子生了十幾個。“女子聽完也沒多說什麼,從放在桌的布揹包裡拿出幾個小玻璃瓶,裡面可見裝着粉末,有白色,有淺灰色和深灰色,隨後又在桌鋪了幾張方紙,互相疊壓,將每個瓶裡的粉末都倒出一些,分別倒在紙。她伸出食指,在這幾種粉末輕輕划動,動作很輕柔,也很慢,我甚至覺得很優美。
女子把劃出的小部分粉末都推到同一張紙,然後找出空的玻璃瓶,拿起那張紙,折了痕跡,小心翼翼地把混合後的粉末倒進玻璃瓶,扣軟蓋,遞給我。她沒有交給鄧先生,看來是習慣鄧先生帶着幫手過來?
餘下的粉末也被女子混在一起,倒進另外的空瓶裡收好。鄧先生雙手顫抖,要從我手裡把玻璃瓶搶過去,女子瞪着他,鄧先生只好縮回。女子對我說:“回去之後把粉末倒進一斤水,完全混合,然後讓他們平均喝下,能暫時緩解十天左右。”
我點了點頭,心想看來鄧先生的家人全都蠱,這事應該在十天前還沒有發生,否則女人不用這麼囑咐。我說:“白……白大姐,你能不能先把鄧先生家人的蠱毒給徹底解開?這事是你和鄧先生之間的糾紛,他家人可是無辜的。”
“他家人的蠱毒又不是我所下,而是他自己造成的。”白南雅說。我說對,但算是這樣,蠱毒也是從你這裡流出去的,別的不說,鄧先生的女兒才幾歲,肚子像多了十幾隻眼睛,全都在流腫,小女孩哭得很揪心,你忍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受這種罪過?
沒等白南雅回答,鄧先生卻搶着說:“不要求她啦,沒有用的!次我已經跟她說過,說我家人身體也有些癢,不知道是不是也了蠱毒,可她非逼着我在家人面前寫協議書!行,到時候大不了我全家都死在你手,到時候做鬼也不放過你!”
把我急得不行,這不是火澆油嗎?聽鄧先生說出這番狠話,白南雅卻沒生氣,而是說:“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只要你同意跟你妻子協議離婚,我馬可以替他們解蠱,但你不肯。”
鄧先生說:“不行,我老婆死活都不肯!”白南雅不再說話了,我心想這鄧先生是什麼腦子,怕老婆要命,不怕蠱毒要他的命?哪怕行個權宜之計,先假結婚,怎麼也得救家人吧,很明顯,鄧先生的老婆怕鄧先生跟外人串通好,故意騙她離婚,所以死活不同意。
“算你老婆死也不想跟你離婚,那可以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管?”我忍不住問。
鄧先生嘆了口氣:“她是怕分不到多少家產嘛。”
“真不知道你從哪找來的這種老婆!”我生氣地說着,也許是這兩天都在與蠱毒打交道,我腿似乎也有些發癢,撓了撓。白南雅對我說:“你是他的什麼人?”我邊撓邊說只是生意的朋友,我是東北人,在北京做生意,鄧先生來北京旅遊時跟我見過面,看到他這樣,想來湛江想替他勸勸你。
白南雅笑着說:“不用勸我,你應該勸勸他,什麼時候才能跟他老婆離婚。”我心想這苗女也夠執着的,鄧先生明顯對她沒感情,爲什麼非跟着他不放?鄧先生從身高到長相,並沒我強到哪裡去,竟有這麼大吸引力。我越撓越癢,只好捲起褲腿,看到小腿有個地方已經被我撓得紫紅,還有像被針扎似的感覺。
看到我這樣,白南雅問:“怎麼?”我隨口說沒事,她說你也吃了他家的水果嗎,我頓時愣住,說沒有啊。
“可你也了蠱毒。”白南雅平靜地說。我心裡發毛,張大嘴說不出話,以爲她在開玩笑,下意識看了看鄧先生,他立刻把目光移開,馬又說:“這怎麼可能?”但神態不太自然。我心裡的疑惑更大,說怎麼可能,我在鄧傢什麼也沒吃,連水都沒來得及喝,我身也沒有傷口,又沒碰過鄧先生的什麼傷口。
白南雅說:“那要問你自己和他了。”我再次看着鄧先生,他目光閃爍,完全不敢跟我對視,最後乾脆把頭轉過去。
——————————————————
本書參加ip決賽,請到本書首頁進行投票,手機也可用瀏覽器打開址,拉到最下方的“電腦版”,然後登陸賬號,即可投票。今天是週一,您可投1票。
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