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沒有良心。
“我知道了。”張小北說完這句,還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要走,好像是一種內心昇華的表現動作。
“要走啊!”趙洪貴問道。
“走了,回家,算算賬,看看這個月能掙多少錢,完了給刑警大隊送幾輛好車。”
“光特麼在這聽你叨叨,有個屁意思?”
“要幹,勞子就乾點實在的。”
張小北也笑了,恢復了“無賴”的本色。
“給你個小玩意兒,拿回家給孩子玩兒。”趙洪貴說着,拉開自己的行李箱。
“這是戰士們閒着沒事兒,用子彈殼兒做的工藝品,當兵的窮啊,別介意。”
可是當趙洪貴拿出這子彈殼做的“小坦克”的時候,卻是看着張小北兩道怒火向他射來。
“艹,給勞子上眼藥兒呢!”這下子張小北不客氣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啥意思!”趙洪貴還懵了。
“孩子還在遠方,遲遲沒有歸來!”張小北說着,開始搖頭了。
孩子,孩子。
這還成了張小北的痛點了。
“艹,真特麼沒本事,幹事兒的時候悠着點,別特麼把靶子打爛了。”一聽這個,趙洪貴又恢復了宿舍“老鬼”的模樣。
不過這個比喻倒是挺有特色。
“拿着,留個念想。”趙洪貴說着扔了過來。
“滾蛋,特麼不能說點兒好聽的,要是‘念想’勞子不要了。”
“你要說這是招孩子的‘藥引子’,勞子就要。”
就“念想”兩個字,張小北就感覺到這個事不對味兒,就不好聽。
啥呀,就留個念想。
勞子可還想着有機會去你部隊參觀參觀呢,你就給勞子直接留“念想”了?
“行啊,送你小子個‘藥引子’,送你倆,有本事給勞子大侄子大侄女一下子整全活兒了!”說着,又從包裡拿出一個“愛心皇冠”一樣的子彈殼工藝品來。
一個小坦克,一個愛心皇冠,這是讓張小北一下子生個“龍鳳胎”出來啊!
“這個好,收下了!”張小北現在開心了,“不過,勞子可沒什麼送你的啊,部隊缺煤了打聲招呼。”
“另外,來濱州管抽菸管喝酒,禮物沒有。”
張小北這是想讓趙洪貴多來兩趟,多看看,多見見。
話說聽這小子說話,這逢人就送“念想”,肯定是夠危險。
永遠懷念,不如經常見面。
“行了,你滾蛋吧,要不然你老婆肯定要叨叨我。”趙洪貴說完這些,開始往走“趕”張小北了。
張小北卻是突然一下子覺得跟看不夠趙洪貴一樣,有點兒不想走了。
結果被趙洪貴給硬推了出來。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這倆工藝品給鬧的。
張小北進了電梯以後,那眼淚啊,就嘩嘩地流了出來。
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可能太擔心趙洪貴,或者剛纔聽的太激動了?
總之一點吧,這渾濁的淚,可能是把心靈的灰塵給滌盪了吧。
……
第二天一早,張小北情緒依然不高。
不過該辦的事情得辦,昨天晚上說好了,今天去商山煤礦籤合同,昨天晚上回到家,雖然情緒激動,但是也跟孔強說好了,今天一早帶章上來。
搞的孔強還以爲他北哥是咋了。
張小北直嚷嚷說沒事兒,喝多了。
嶽楠棲也是一直問,咋了,這是工作上受氣了?以前沒見你這樣啊!
張小北說,今天跟老鬼吃飯了,好幾年不見,給整激動了。
這不是,催着我生雙胞胎呢,還給我帶倆工藝品?
沒辦法,不吉利的話,張小北現在一句都不敢多說,生怕一語成讖。
原來,張小北對男人,也有柔軟的地方,那就是“情分”。
九點鐘,孔強就給張小北打電話了,說是已經到他家樓下了。
張小北跟嶽楠棲說,你沒事兒跟我一起去吧。
大週末的,把老婆一個人扔家裡算怎麼回事兒。
更何況,咱老婆的小模樣,又不丟人。
所以兩口子也是跟着孔強,一起去商山煤礦了。
這到了鳳城縣以後,左問右問,總算到了商山煤礦的大門口,這就11點了。
大門口一看,人家的牌子上還真掛的是“濱州市監獄管理局第一煤礦”,真不是什麼“商山煤礦”。
不過,第一煤礦,難道還有第二,第三咋地?
不過路上,張小北跟孔強也嘮了會兒。
說孔強,現在可是得跟客戶要預付款了啊,這簽了合同,咱們就得出資了,別老壓着錢。
我這個月的錢可能要乾點別的事。
當然,我不能出面,得你小子出面。
孔強說啥事兒啊,張小北說讓你小子以後在濱州橫着走的事兒。
開玩笑呢,張小北是計劃給刑警隊送幾輛好車呢。
這老鬼昨天晚上跟他說的,他上心着呢。
但是好像動靜太大,自己不適合出面,孔強代表公司出面,就合適多了。
孔強也沒多問,知道問多了張小北也不告訴他。
能明說,早跟你明說了,還用得着你問出來?
不過有付礦長在,這合同直接在礦長辦公室就簽了,程序也直接在礦長辦公室走完了。
而且直接交代下面的銷售科長,煤承公司的事情下週必須辦好,爭取4月1日正式發貨。
這還有啥說的,中午叫上付叔叔吃頓飯吧?
沒辦法,老爺子死活不去,說昨天晚上咱們才喝了,今兒個還難受着呢。
攢着吧,等4月份發完貨了,我老頭子請你吃飯。
這傢伙,搞的孔強一愣一愣的。
之前不是說商山煤礦沒認識的人,還得想辦法嗎?
這怎麼一轉眼,連“叔叔”都叫順口了?
這張小北一晚上都幹啥了?“攀親戚”專業戶啊!
不過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對他北哥的道兒,孔強是越來越服了。
還是那句話,沒辦法,就是這麼強大。
這人家不吃飯,那咱就回吧?
剛出了商山煤礦的門口,他“趙哥哥”也來電話了,說是蒲池煤礦已經打好招呼了,你下午去籤合同。
張小北意外了,爲啥都趕在大週末籤合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