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動機
“這位少年，成爲神侍的話，好處可是有很多的，比如說長命百歲、體質過人之類的。”
銀白的八尾狐狸玉白大明神，誘惑着發言，八根數丈長的尾巴，在半空中搖擺不定。
我有金手指，根本不需要你的好處。
藤井樹暗自想着，但真話可不能說，只能裝作一副淡漠的表情，搖頭後回答。
“真的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我只想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哎，那好吧。”
玉白大明神畢竟是正統的庇護神明，強行拉人這種事情，衪還是拉不下臉去做的，只可惜一個資質上乘的人類，不能成爲祂在人世間的使者。
“那你就好好地睡上一覺吧，淋浴神光，無論對人類和妖怪，都大有益處，就當作是你這次的報酬了。”
尾巴晃動一下，在玉白大明神的柔和語氣中，藤井樹不受控制的閉上眼，在現實裡倒伏在地，沉沉睡去。
——
左臂受傷的長良相介，吃疼地包紮好傷口，躲在偏僻的小巷深處，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少女，有正統神明的浩然正氣，這傷，一時半會是難好了。
“所以，請你加入玉白神社，一起維護世間的和平吧，少年。”
“鏘——！”
距離三步，虎徹彈出劍鞘，自下而上的撥刀術，居合落斬向植野成晃。
“能解釋一下，這些妖怪，是怎麼一回事嗎？”
“叮！擊殺妖怪等超凡生物，將會獲得大量自由屬性點。”
話音未落，妖化的植野成晃被她一隻手拎起，扔飛撞進小巷的院牆，塌方大片的磚石。
所以，她請來了伊見紗織，帶她找到了長良相介，儘量先抓住他，再處理看看能否收編。
植野成晃開口質問，其實不論是不是這樣，他都會動手，他看上的東西，可不只是住吉會加的錢。
“至少半年的快活經費，你在哪裡？快出來打上一架！”
“唔，這樣我還有的選嗎？”
我只是一條鹹魚，不想冒這個險啊！討取妖怪的神谷凜，昨晚都快掛掉了，可見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神谷凜沒有隱瞞的講述起來，她的情報，多半源自傳承千年的神谷家秘書，少許直接通過玉白大明神之口得知。
“你說，誰是狗？”
“其實只需要負責東京地區就行了，而且也不止我們一家在維護，有些野良神和禍津神，還有善意的大妖怪，也是閒散的治安力量。”
醍醐由美感嘆一句，替他打開了手銬。
一陣腳步聲從遠由近，在面前停止，長良相介擡頭望去，一名戴着青綠惡鬼面具、身穿挺拔黑西裝的男人，手裡持握一柄裝飾華麗的打刀，一言不發地注視自己。
紅膚狀態下的伊見紗織，比她在女僕咖啡館的時候美豔動人，提醒了幾句後，衝進倒塌的院牆裡。
“早上好，神谷同學。”
他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又指了指呼呼大睡的狸貓妖怪新之助，好奇的問道。
這些構成了一張安靜俊秀的少年臉龐，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過去，但剛到半途，對面的藤井樹睜開眼，疑惑的望向她的行爲。
要是沒有受傷，我不會這麼被動，可惡！豈可修！
長良相介用力抵擋着植野成晃的持刀下壓，對手已經換上雙手持握，他一隻右手刀刃向上，架住植野成晃的打刀在肩頭，左膝蓋接觸地面，形成半跪的姿態。
最後一句說完，神谷凜在供奉狐狸神像的桌案上拿起茶碗，給自己砌了一杯，仰頭飲盡。
“明明是個人類，卻想成爲妖怪，居然還快達成了，真是件奇事。”
在這萬念俱灰之際，一支赤紅的手，悄無聲息地抓住植野成晃的爪子，它驚異的回頭望去，只見一位穿着高中校裙裝的紅膚少女，頭頂延伸出一對尖利的骨突刺，裂開嘴角，正興奮地上下打量自己。
一向高冷的神谷凜卸下平時的僞裝，雙手合十，認真的拜託道。
“閣下，就是市川道館請的高手嗎？住吉會的部衆，當晚就是伱嚇退的吧？”
“嗨！乖狗狗。”
藤井樹的金手指系統也及時地提醒起他，令他面露難色。
額頭光潔，飽滿光滑如玉。
“千年前，世間的靈氣稀薄，妖怪大能者推衍出是靈氣的潮汐，要有一場持續千年之久的低潮。”
是有野貓野狗什麼的半夜闖進來了嗎？
天海舅舅人還是挺有愛心，如果還在屋裡的話，看看能不能收養吧。
“伊見紗織，鬼族酒吞童子，參上！”
爪子又指向長良相介，介紹完讓他當個明白鬼死去，植野成晃伸出空出的爪子，抓向被它壓制住的長良相介。
“你，也來到我的胃裡，成爲我復仇的一部分基石吧！”
“妖怪，纔是生命體的極至所在，我吞下狼妖的五臟六腑，經受多少折磨，才獲得這樣的力量，而你一介亡魂，卻能輕鬆的附體重生，力量也異於常人，太不公平了！”
“噢？我的故事，說來話長…”
“可別讓它跑了，紗織醬你的出場費，可不低呢。”
仍舊半跪在地的長良相介苦笑一聲，他是半人半鬼，而植野成晃，已經七分是妖，三分爲人了，這種狀態下的植野成晃，連普通人都能看見他的異常之處。
植野成晃看出他的不甘，換成右手單持，照樣死死地壓制住長良相介，而他惡鬼面具露出的雙眼，瞳孔輪轉變豎瞳，碧綠熒熒，如同野獸的瞳仁。
“談一下你的來歷吧，劍客。”
“封印將在明年四月打開，屆時，會有大量的妖怪重返這個世間，雖然祂們都畏懼天上的仙和地下的神，不敢在明面上作亂，但一定會有私下忍不住傷害人類的存在。”
長良相介起身，納劍歸鞘，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思緒回到數百年前，德川幕府時代的初期，那時候，他還是一家劍道館裡的普通學員，願望是成爲一位天下聞名的劍豪。
——
清晨的第一縷的陽光照在藤井樹恬靜的臉上，神谷凜幽幽轉醒，面對着他的臉龐，仔細地觀賞。
這傢伙，意外的現實啊。
“討取作亂的妖怪，官方也是會提供賞金的，我們神谷家，就是靠這個發家的。”
“知道了，三千萬円的出場費，可一分都不能少喲！我還要上供給輝夜姬大姐頭一半呢！”
“祂們紛紛回到原來的世界，將出入口封印，待到千年之後靈氣恢復，纔打算返回。”
其實什麼都懂的藤井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起身回了天海舅舅一條短信報平安，好在今天是週六，島國的高三沒有課上，但想考好大學的升學派們，也會選擇去上補習班就是了。
距離五步，附近的蟲鳴雜音漸漸平息，殺氣盈野，兩人的氣機開始接觸，彼此在意境中模擬對手的出招，自己的拆招。
“啊！逃走了，算了，任務達成不追了。”
距離十步，長良相介握住虎徹柄端，直立起身體。
要結束了嗎？這段生命。
兩把刀在碰撞中迅速分離，植野成晃的打刀逆轉刀刃，再次縱向斬下，長良相介右手單握虎徹，吃力地格檔下這一擊，刀背壓在受傷的左肩膀，半跪在地。
“多談無益，動手吧。”
“不過，還是有一些妖怪選擇留了下來，隱居在山林，或潛伏於人類社會，更有一些成仙者，超脫現實，居於九天，始終觀測維護世間的平衡。”
“長良相介先生，你將以謀殺重罪，被特別行動科逮捕，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
醍醐由美取出一對手銬，給地上的長良相介銬上雙手，開始審問。
“人類茹毛飲血的原始時期，另一個位面的高維生物進入到這個世界，祂們起初沒有具體的形態，只是能量意識的集合體，在千萬年間的演化後，結合人類的想像和本世界的生物外形，慢慢有了實體被喚爲妖怪，這時天地間的靈氣充足，凡人偶爾也能目視妖怪，但人與妖，始終不常接觸。”
旁邊的陰影處，邁步走出的高冷風衣御姐，正是特別行動科的醍醐由美，她望了一眼長良相介，鬆了口氣，總算趕上了，這種可以交流方便控制的特殊個體，可沒那麼容易遇上。
“維護世界和平嗎？就我們和它嗎？”
他擡起爪子，指向胸前破損綻開的黑西裝下，一道蜿蜒如蜈蚣狀的舊傷。
在查詢了長良相介原身的資料後，醍醐由美判斷是人類亡魂之類的附體作祟，她所在的特別行動科，是有收編的先例的，在沒有造成更大傷亡前，帶罪立功也是很常見的手段。
嘴脣淺薄，卻不顯得輕浮。
“好的，從上古時代開始，人類和妖怪是共存的。”
身爲大妖巔峰級的伊見紗織，在人類形態下力量發揮不足一成，但相比連大妖都不是的植野成晃，顯然是徹底碾壓，植野成晃剛纔藉着被扔出去的力道，已經逃竄了數百米遠，在遠處的房屋頂部跳來蹦去。
鼻樑高挺，但角度正好。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按受法律的制裁，判刑二十年以上；二是加入特別行動科戴罪立功，時刻受到監控，但行動相對自由，服役五年，且期間有一百萬円的月薪。”
神谷凜像做賊心虛般的抽回了手，支起上半身，不遠處的地板上，熟睡的新之助翻了個身，張嘴流出口水，不知道是夢見什麼好吃的了。
沿着腳印尋去，走到半開放式的廚房，在敞開的冰箱邊，一團毛茸茸的生物蹲下，正在啃食着什麼。
打刀逆轉出鞘，植野成晃面具下露出期待的表情，單手持握劍柄，拋落劍鞘，一步步地靠近上前。
妖化的植野成晃，不復方纔的冷靜，猙獰兇惡的狼首口吐人言，透明的口水涎落於森白犬齒，散發陣陣腐臭氣味，滴落水泥地面，濺起一股青煙。
天邊一輪圓月，時值深夜，高懸於頂，潑灑下滿地銀光，青綠的惡鬼面具，再也遮不住變形膨脹的頭顱，一顆七分似狼三分似人的灰毛狼首，猙獰地顯露。
伊見紗織手搭涼棚，目送植野成晃逃走，她沒有趕盡殺絕，下次這傢伙作亂，她應該還能撈一筆吧。
而在另一邊，剛收到藤井樹報平安的天海舅舅放下手機，從二樓樓梯走下，家裡的地板上凌亂的遍佈異類的腳印，引起他的注意。
閉合的眼瞼，微微低垂的長長睫毛。
黑西裝沒有遮住的肌膚，從皮下生長出簇簇灰色毛髮，植野成晃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真實形態。
距離七步，擺出居合的架勢，長良相介緊盯對手的腳步，而不去看他手中的打刀。
她按下錄音筆的開關，做爲資料開始記錄。
長良相介認命的合上雙眼，心底遺憾的想到，受傷的他，已經沒有能力掙扎了。
長良相介沉吟了一聲，舉起雙手的手銬，選擇了後者。
“早上好，藤井同學。”
“當幾年官府的鷹犬，總比蹲二十年的苦牢好多了，能方便解開嗎？”
長良相介看出了來者的意圖，仗劍起身，雖然他受傷不輕，但也不會坐以待斃。
看到那生物的尾巴和腦袋後，天海舅舅嘗試打起招呼，雖然體形大了點，也應該能養吧。
他判斷出自己的傷情，好在他只是意識覆蓋了這具身體，不是純粹的亡魂妖怪之流，算是特殊的半人半鬼，受到的剋制有限。
人類，就是這般脆弱，可笑至極的身軀，怎能與妖怪抗衡呢？
藤井樹摸摸下巴，點了下地上的新之助，遲疑的問道。
明天，要參加漫畫大賞，一百萬円的賞金呢，可不能錯過。
滿口血腥的狼妖化植野成晃放下手裡的生肉，轉過狼首，目露兇光，要是不被發現的話，他本來還想放過這戶人家的。
“這是神谷凜那個小賤人留下的，我的手下只是去找人的麻煩，結果她卻找上門來，要不是熟悉地形，請神後的她，可以輕易地將我斬殺，等我多吞噬幾個小妖怪，成爲大妖后就可以復仇了。”
“額？！”
天海舅舅頓住身體，渾身豎起汗毛，這是個什麼怪物？傳說中的狼人嗎？
“我要撕開你的喉嚨，給你個教訓。”
植野成晃站起身，舔舔手掌，彈出數根彎鉤狀的爪子，撲了上去。
猜猜異世界舅舅死不死，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