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昊此時的臉色可以用“生人勿近,後果自負”這一詞來形容,只見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彥希的手腕,用力將她硬生生拖出了車內,絲毫不顧及她是不是覺得疼,又直勾勾地冷冷盯着她說道:
“我原本以爲你幹不出這麼狠毒的事!安眠藥是你給曉妍的對吧?”
他不知道,他只是剛離開興仁高中開車來到曉妍家,找到安眠藥不久,居然就可以剛好逮到彥希派來換藥的人,要是晚了些,這一切的證據就都沒了!所謂的真相也會永遠隨之沉入海底消失不見!他更不知道,原來看上去如此善良活潑的彥希,竟然真的能幹出要人性命的勾當!試想這藥如果繼續讓曉妍服用下去,曉妍繼續每晚不斷的噩夢,繼續看到不同的幻覺,到最後,輕的是她會變得又瘋又傻,重的可能曉妍會從樓頂縱身一躍,以自殺來解脫!
彥希看着賢昊冷冰冰的眼神,眼眶裡頓時溢滿了淚水,果然,她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深深埋下了頭,用着顫抖的聲音說: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對不起有用嗎!你怎麼忍心害死一個17歲的孩子!她是你的同學,你的朋友啊!就算已經絕交了,你又怎麼忍心,怎麼下得了手害死她?”賢昊心底的怒火再一次噴發出來,他大聲地對着彥希怒吼着,他也不知道他那毫無來由的怒氣,究竟是爲什麼……是因爲擔心曉妍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還是因爲眼前的人兒讓他失望。
臥倒在一旁的司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更不敢上前詢問,只得紋絲不動躺在地上裝死。
彥希聽着賢昊的質問,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她蹲下來,把頭埋在膝蓋裡,肩膀抖動着,哽咽地哭聲隨之傳來。彥希在哭,賢昊的心就像被什麼揪了一下,他頓時冷靜下來了,後悔着剛纔自己的話語太過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勇氣告訴你們……我只是想換回藥挽救……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曉妍……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彥希把頭緊緊埋在膝蓋裡,斷斷續續的話語伴隨着哽咽的哭聲傳來,最後一直重複着的‘對不起’讓賢昊的心被揪得更緊了。
她知道錯了,只是想挽救而已……自己幹嘛對她發那麼大的火……她是個孩子而已啊。賢昊心裡想着,隨即不自覺邁開步子來到了彥希身前,伸出手摸着她的腦袋,輕聲說道:
“對不起,我剛纔不該那麼兇,但是你需要爲你的行爲負責,我會原諒你,但是我不可以包庇你……因爲我是警察。你知道嗎,有些事只要一開始,就再也挽救不了了。”
彥希感受到了頭上他的大手,聽到了他言語中的“我會原諒你”,慢慢擡起了頭,滿臉淚痕,呆呆地看着賢昊。
“走吧,上車,去警局。”賢昊沒有心軟,把彥希扶到自己車上,又把叫嚷着的司機和五大頭駕到了車裡,彥希觸犯了法律,他不能包庇……
隨着引擎的發動,車子開走了。彥希坐在車上副駕駛位,她抹乾了臉上的淚痕,別過臉望着窗外,她最後的秘密被人揭開了,曉妍會怪她吧?會很恨她吧?所有人都會討厭她吧?
彥希腦子裡開始浮現賢琦厭惡她的神情,脫口而出的言語;葉晨不屑的目光,視而不見的樣子;天台上曉妍的質問;食堂外曉妍的關心……一切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會原諒你”最後,還是賢昊的這句話,深深印在了彥希腦裡,心裡。
對啊,還好,還有人會原諒自己。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