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已經離開,凌天也走下了樓,剛剛走到一樓,就看到剛纔的護士從他的身邊經過,兩個人都顯得有些驚訝。
“你好。”
凌天點了點頭。藺瑤看了一眼樓梯也點了點頭:“你膽子真大。”
“哈哈。”凌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想到了剛纔怪物說過的話:“你們醫院的護士膽子也大啊。”
“哪有?”
“我聽到六年前有個小孩得了怪病,很多人都害怕,還是你們的護士抱的。”
凌天話音剛落,藺瑤的臉上露出了難看的表情,臉上掛着一絲強笑。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件事。”
“怎麼了?”
藺瑤搖搖頭:“這件事,這件事,唉。”
“是被偉大的父愛感動了嗎?”
“父愛?”
“嗯。”
藺瑤搖搖頭臉上掛上一絲不屑:“父愛,哼,哼。”
凌天撓撓頭:“怎麼了?”
藺瑤嘆息一聲,緩緩開口:“或許當年的確有父愛吧,只是那孩子出生沒多久,他父母又生了一個小孩,小孩和他哥哥一樣,天生就有病,不過弟弟的病只需要換脊髓便可以治療。”
當年那對夫妻根本沒有養大怪物的想法,他們只是不停的抽取怪物的脊髓,去治療怪物的弟弟。眼看着弟弟就要康復,但因爲脊髓過多的被抽取,怪物的身體惡化十分嚴重,已經無法再抽取脊髓。
眼看着弟弟就要痊癒,中年人只能哀求醫院全力的搶救怪物,只有他的脊髓,才能完美的和弟弟配對。
雖然最後怪物並沒有治好,但隨着小劑量多次數的抽取,怪物的弟弟已經痊癒。所以在怪物死後,中年人和妻子便消失了蹤影。
直到一年後,因爲孩子的病情耗光了家中的積蓄,中年人聯繫到了一家境外的醫療機構,打算將怪物的遺體賣給那家機構,只是最後出了差錯,並沒有成功。
當時中年人慌張出逃並不知道怪物已經入土爲安,於是又等了一年,打算再次偷出怪物的遺體,只不過,當時他已經進入了醫院的黑名單,很快被發現。
不過他明明逃入了住院部,最後卻不見了身影。
故事另一個版本出現在藺瑤的口中,凌天難以置信,他寧可相信第一個故事。
“你怎麼知道?”
“我,我就是當時抱孩子去檢查室的護士,估計也只有我,將他當成一個犯病的老人,不會感覺到恐懼。其實最初的時候我們都以爲那父親是良心發現,想讓孩子入土爲安,但警察介入調查才知道,呵呵,父愛。”
凌天倒吸一口涼氣,而真正的寒冷卻出現在樓梯處,怪物正扶着扶手站在那裡,鮮紅的血跡從他的腳尖開始向上蔓延。
“你在看什麼?”
藺瑤緊張的看了看樓梯口,眼中帶着一絲恐懼。
“痛苦,我在看痛苦。”凌天回了一句讓藺瑤完全摸不着頭腦的話,緩緩的走向樓梯口。
“天使,這並不一定是真的。”
鮮紅的血跡蔓延到怪物的胸口,停了下來。
“是,是真的嗎?”怪物的眼中含着淚光,折射着希望的光芒。
凌天正在想着怎麼安慰,藺瑤似乎想到了什麼,發出半聲驚呼,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那個孩子?”
怪物看了一眼藺瑤,目光再次回到凌天身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可是弟弟也是他們的孩子。”
“你也是他們的孩子啊。”
凌天轉過頭:“護士,剩下的那個孩子呢?”
藺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怪物的弟弟:“因爲父母突然失蹤,那孩子後來被人領養了。”
“領養?”
藺瑤點點頭,欲言又止。
凌天明白肯定後面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現在並不是刺激怪物的時候,於是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你看看,你作爲哥哥,是不是要保護弟弟呢,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弟弟幫助你活着,而且現在活的很好。”
怪物身上的鮮血緩緩的開始後退,眼中希望更甚,轉向藺瑤:“那我弟弟呢?”
藺瑤聽不見怪物的話,凌天只能轉頭詢問,卻不停的打着眼色。
藺瑤很聰明:“那個小孩在繼父繼母家生活得很好,很幸福。”
她的話,讓鮮血退去的速度更快,凌天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名護士快步的走了過來,看到藺瑤似乎很驚訝:“藺瑤姐,你不是要去辭職嗎,怎麼還在這裡。”
說着,護士看了看樓梯口的凌天,對着藺瑤做了一個明悟的表情:“新男朋友吧,帥哥,不要靠近樓梯,不安全的。”
爲了讓怪物更加放鬆,凌天說了一句並不該說的話:“哪有什麼不安全的。”
護士故作神秘的噓了一下:“這裡死了很多孩子,有一家人特別慘,父母在這裡失蹤,兩個孩子相隔幾年了都死……。”
“敏敏。”藺瑤急忙打斷了敏敏的話。
敏敏笑了笑:“怕男朋友害怕啊,放心,看起來沒這麼膽小。”
藺瑤已經聽不下去了,急忙將敏敏推走。
而此刻,凌天整個人還在發呆,他從敏敏沒有說完的話中,聽到了一個殘忍而恐怖的事實。
怪物似乎還有些懵懂:“叔叔,他們說什麼?”
凌天張了張嘴,但那善良的謊言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怪物恐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擔憂,讓人莫名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凌天第一次主動邀請鬼魂:“天使,叔叔帶去叔叔家,好嗎?”
“離開。馬上走,讓醫院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