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祥軒見白絲絲不再說話,以爲是自己這麼沉重的話題影響了她的心情,忙抱歉地說:“對不起,絲絲!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事情,讓你聽了不開心。呵,我們聊點別的吧,你喜歡聽什麼?”
“不!祥軒,你錯了。這不是喜歡不喜歡聽的問題,”白絲絲搖頭說,“你家裡有這麼大的事情,你應該早些告訴我。我們是同學,更是朋友。就算我幫不了你,至少,還可以和你說說話。你有事總是自己悶在心裡,這有多痛苦!你心裡想什麼,嘴上不說,別人怎麼可能都知道?”
伊祥軒點點頭,感激地看看白絲絲,嘴角輕輕一揚道:“謝謝你,絲絲!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白絲絲羞澀地低頭笑了笑,溫柔地問:“那,你爲什麼要退出?”
伊祥軒一驚,但馬上又冷靜下來,他故意躲開白絲絲的視線,站起來走到一邊,看着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
白絲絲也站起來走了過去,把手交握在小腹處,遲疑地問:“祥軒,如果,只有一個人可以一直陪伴你,你希望是誰?”
“咚”的一聲,伊祥軒的心像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希望是誰?母親嗎?似乎在人生的道路上,沒有母親是不行的,因爲沒有母親就沒有他。可是,今後呢?他看看白絲絲,她也正看着他,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她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暗示她想陪伴他?伊祥軒不敢確定。白絲絲已經是施俊的女朋友了,怎麼可能又轉回來陪伴他?呵,一定是他癡心做夢了。
“啊,我,這個,我沒想過!”伊祥軒尷尬地回道,“怎麼可能,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一直陪伴我呢?”
白絲絲仍不放棄:“如果真的有呢?不管你怎麼樣,那個人都願意一直陪伴你!你希望她是誰?”
伊祥軒做了個莫名其妙的表情,依然是不相信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世界,想要別人一直陪伴在我身邊,這不可能!而且,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能有大部分時間在一起,已經很幸福了!”
白絲絲張了張嘴,又抿緊了,她憂愁地蹲下去,撿起一顆小石子,在地上畫了一顆心,說這是伊祥軒。伊祥軒好奇地也跟着蹲下去,問白絲絲這是什麼意思。白絲絲沒有回答,又在伊祥軒的心裡畫了另外兩顆心。
“絲絲,這兩顆,是誰呢?”伊祥軒奇怪地指着那兩顆小一些的心說。
白絲絲傻乎乎地說:“一個是你媽媽,另一個是你愛的人!那個人,就是可以一直陪伴你的!直到老去,直到生命終結。”
伊祥軒會意地笑了,他拿過白絲絲手裡的石子,在自己那顆心上套着畫了另一顆差不多大的心,說這纔是他愛的人。白絲絲不解地問爲什麼不是裝在他的心裡面,伊祥軒一邊指着地上的心一邊說:“因爲,相愛的兩個人,應該是彼此心裡都有對方,而不是隻在對方的心裡面!”
白絲絲點點頭表示明白,在兩顆心交匯的地方寫了個小小的“愛”字。
伊祥軒感嘆道:“啊,愛這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我很愛我媽媽,也很愛我爸爸。可是,我卻難以接受媽媽愛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他們說是我爸爸!”
“祥軒,先不要想這個了。如果你說的那個秦立風,真的是你的爸爸,那,不管他是做什麼的,也不管他以前是怎麼和你媽媽在一起的,你都應該接受他。畢竟,沒有他就沒有你。”白絲絲安慰他說。
伊祥軒煩惱地用手去擦那顆大心裡的一顆小心,那顆小心模糊了,可是印痕還在。他苦笑了一下說:“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
白絲絲把手放在伊祥軒肩膀上,對他理解地微微動了動嘴角,就當是微笑。伊祥軒也明白她的意思,回她一個微笑。白絲絲突然站起來,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決定。伊祥軒問什麼決定,白絲絲搖頭不語,只說該回去睡覺了。她說完,就站起來開始朝回家的路走去。
伊祥軒看了一眼白絲絲的背影,又看了看公園的方向,在他的心裡,那個樹屋依然是個不可琢磨的夢。他很懷念在樹屋上的那段短暫時光,那讓他感覺像回到了童年,又像是拋去了一切煩惱和束縛,只有美好在身邊。伊祥軒很想再去一次樹屋,可是他知道,沒有白絲絲,他自己去不了,因爲他根本就找不到。又或者,那真的只是他的一個夢,那個美麗的樹屋外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絲絲,”伊祥軒終於叫住了開始往回走的白絲絲。
白絲絲回過頭來,擡眼看着已走到她面前的伊祥軒,以爲他要說什麼,眼裡一亮,充滿期待地應道:“嗯?”
伊祥軒對白絲絲笑了一笑,說:“我夢見,”
“夢見什麼?”白絲絲見伊祥軒不說了,就追問道。
走近兩步,伊祥軒已經嗅得到白絲絲的髮香,他心裡的小鹿又開始亂跑亂跳了。白絲絲是那麼純真地看着他,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伊祥軒終於鼓足勇氣說:“我夢見,你帶我去了一個樹屋,那外面,是另一個世界!有草原,有長頸鹿,有很大很大的月亮!那裡很美,真的很美!”說完這些,伊祥軒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神奇而美麗的世界。
白絲絲甜甜地笑了,開心地說:“嗯!”
伊祥軒不知道她的“嗯”是什麼意思?是表示知道了他這個夢,還是表示那樣的景色真的很美?伊祥軒覺得他的表達不足以把當時的美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他只是希望,那個美夢能有成真的那一天。
“走吧!”白絲絲開心地笑着說,然後優美地轉身,腳步輕快。
伊祥軒咧嘴一笑,跟上了她的步伐,他的手在她的後腰上伸了幾次,始終不敢去摟她的小蠻腰,只是做了個摟的動作,想象着自己抱住白絲絲的情景,那該是多麼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