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秦湛權靠在椅子上，活動了一下帶着手銬的雙手手腕：“可以給我來支香菸麼？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行。”
鍾天正思考了一下，摸出兜裡的半盒中華來，遞了根過去幫他點上：“我想知道關於這件事的一切。”
鍾天正折身來到啊香的身邊，示意她單獨創建一個文本，把秦湛權所說的一切都記錄進去。
雖然不知道鍾天正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啊香還是照做。
空白文檔上。
鼠標光標很有節奏的閃爍着，等待秦湛權的下文。
“老秦，你要老婆不要？”
秦湛權的故事，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
那時候的經濟纔剛剛開始進入大發展時期，新興起了南下打工潮流。
秦湛權跟他的老婆就是在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兩人相識情投意合，很快兩人就結合在了一起。
九七年的時候，生下了他們愛情的結晶。
可是。
老天爺似乎是不作美，小孩生下來以後，一個很難過的事實擺在他們眼前，孩子是個腦癱，這種病，是無解的，這對他們來說，是個莫大的打擊。
但是兩個人並沒有放棄這個小孩，還是把它養活了下來。
兩人憑藉着自己的雙手，雖然日子過得並不怎麼充裕，但是倒也勉勉強強能過活下來。
一三年的時候，又出事了。
秦湛權的老婆意外車禍死亡，這對秦湛權來說，雪上加霜。
三年前。
一場撞人賠償，秦湛權一下子支出了三十萬，讓他徹底陷入絕望之路。
家裡老人的醫療費用，小孩的費用，讓在工地上上班的他，難以支撐，最後查出的癌症，變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秦湛權陷入絕望，踏上了瘋狂之路。
這也纔有了今天這麼一幕。
“嗯，煙是好煙，這輩子我也沒有抽過幾次。”
秦湛權裹了一口香菸，吸着氣而品着嘴裡的煙味：“陳菊花的那件事情，發生在一五年的夏天吧，說句實在話，我這個人太點背了，人要是倒黴起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
說到這裡，他咧嘴笑了起來，搖頭晃腦中，笑容更多的是幾分無奈。
七月的天。
溫度達到近三十七八度。
很熱。
中午的這段時間，工地上是不允許開工的，工友們大多選擇去工地食堂吃飯，然後去板房裡午睡休息一會，但是秦湛權不能跟他們一起。
由於女兒的特殊性，他在外面單獨租了一間民房，比起別人租的公寓一個一千五六的房租來說，民房只要五百塊錢，性價比很適合他。
但是同樣。
民房環境會差一點，一些偷盜事件也會常有發生。
由於他租住的民房裡沒有冰箱，東西很容易餿，所以他每天中午休息的時候，都會去最近的菜市場裡買菜回去做飯，餵養家裡的女兒。
這天中午。
秦湛權騎着自己從二手市場裡淘來的電動車來到菜市場裡。
“老闆，還是老樣子，二兩細肉沫。”
秦湛權經常來這裡買菜，跟幾個固定的攤主也都很熟悉了。
“好了，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豬肉攤的老闆給他遞了根香菸，把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今兒個有人買排骨，有幾段邊角，我給你加了幾塊裝一起了，回家可以給她燉個排骨湯，你自己也可以吃點，看你都給瘦的呢，我看着都心疼。”
“哈哈，謝你了。”
秦湛權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也沒有客氣，把老闆遞過來的一小袋排骨收了，付錢的時候強行多給了十塊錢，這才離開。
很快。
他採購的一小袋子東西都齊了，拎着東西往外面的停車場走去。
剛騎上車從停車場上出來。
入口處。
一個老人，也就是陳菊花，也不知道是腳底滑了一下還是被破碎的瓷磚給絆了一下，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秦湛權的邊上。
秦湛權想也沒想，直接停車把人給扶起來了。
“下次小心點。”
秦湛權確認陳菊花沒事，把人扶穩了以後，囑咐了一句，然後準備上車離開。
“嗯？”
秦湛權看着自己被陳菊花拉住的手臂，眉頭皺了起來。
“你把我撞到了就這麼走了？”
陳菊花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臂，聲音如同高音喇叭：“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的吧？撞了人就不負責任了？”
通過她這麼一嗓子吼下去，本來中午就沒有什麼生意的各種攤主，紛紛聞聲往外面看了，寥寥幾個行人，也看了過來。
“你這個人能不能不要這樣，我撞得你？你摔倒的時候，我跟你離了起碼有一米的距離。”秦湛權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
“這周圍沒有監控，你就不認賬了？”
陳菊花掃了一圈周圍，確認沒有監控以後，聲音更大了幾分，底氣也更加充足：“我這麼大年紀了，誰知道剛纔摔那一下有沒有事情，你得帶我去醫院檢查。”
隨着圍觀的人羣一多，陳菊花的嘴臉也越發的醜陋，兩人僵持不下，各持一詞。
十幾二十分鐘過去了。
陳菊花就是咬着他不鬆手。
“要麼三百塊錢完了，要麼你帶我去醫院檢查，手腳關節的CT，還有核磁共振，一樣都不能少。”陳菊花點着香菸，口吐煙霧，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核磁共振？”
秦湛權額頭冒汗。
這玩意他以前經常跑醫院，他知道。
一次MRI平掃一千塊錢打底，陳菊花要是七七八八的這裡那裡，得多少錢吶。
“大姐，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秦湛權嘴脣泛白的咬牙道。
“過分？你撞得我，我不找你找誰？”
陳菊花一口咬死，就是他撞得，周圍也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誰也無法爲他們的言辭作證。
“大兄弟，算了，算你倒黴吧。”
邊上有圍觀的攤主勸了一句：“她要是咬上你，那今天這個錢你肯定要出的。”
陳菊花在這一片還是有點名氣的，菜市場裡很多人都認識她，每次買個菜什麼的，她都能跟你搞上一搞。
之前還因爲在街頭買饅頭的事情，攤主不願意做她的生意，還被報警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