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不想做出任何改變,也不是在他們之前就沒有人想過這件事,而是爲了陸家的延續,只有做出如此選擇。
“我能理解。”霍九劍點了點頭。
他本職是醫生,又是醫院院長的兒子,畢業幾年早已經被逼着入手醫院的管理工作。只有在看過大量的案例之後,他才理解爲什麼有些人那麼簡單便放棄了對親屬的治療。
人總要做出選擇,大半部分時候形勢比人強,如果非要逆着形勢,那便可能承擔一個很難負擔的後果,而他們想要救的人未必能得救。
就好比曾經有一個病人,她的家屬因爲她一句“想活”,明知治不好,明知搶救回來只會大家更多一層痛苦,依舊爲了她花費數百萬元的醫療費,所用的藥物大多報銷很少,她最終走了,卻給丈夫和孩子留下幾百萬的外債,而因爲這些債,她的女兒年逾三十還沒時間談對象,每天奔忙在採訪前線,省吃儉用,人操勞、用低質量的化妝品,老得也快。
霍九劍時隔三年再見到那位家屬,她彷彿老了十歲,眉間常有鬱色,想來生活並不怎麼如意。
“今日,我們這些後輩算是開眼了。”趕在霍九劍和君謙見機施壓之前,陸宏愷就開口了,“只是,前輩這樣未免勝之不武!”
霍九劍與君謙互換眼色,君謙微眯着眼,打量起陸宏愷來:“你說吧,究竟有什麼不服氣的?”
“前輩壓制修爲,卻用瞭如此特意的靈器,饒是不能發揮全部,想必仙器也不是簡單可以模仿的。”陸宏愷目光銳利,直視君謙,“更何況,如此強大的威能,怕也不是一般控勢境修士能駕馭的……”
他倒沒有要君狂怎麼樣的意思,只不過想找回一點面子,不至於讓陸家子弟完全喪失自信。
其實只要君狂點頭,讓他一兩句,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可這人,就偏偏聽不得這種帶刺的話。
他思忖着,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陸宏愷收到教訓。
“狂妄!”沒等君狂發難,陸老頭一巴掌扇在陸宏愷臉上,直扇的他白皙的面頰立即開始紅腫,口角撕裂,流下一絲鮮血。
“老祖!祖爺爺!”陸家有一些末位子弟,驚叫出聲。
他們並不明白,陸宏愷在爲陸家爭臉面,爲何老一輩的如此作小服低。
陸宏愷垂着頭,誰也看不清他的情緒,只是他已從陣首位置退了下來,站到一旁。
“好了。我也沒有要責怪你們的意思,仗着靈器只利也非我所願。”君狂無奈地笑了笑,算是明白這爺孫倆是演的一出苦肉計,“只是,若是不用它,怕是要傷了你們的性命。”
從始至終,他都只用一些圍困的方式來對付他們,期間他只消動一點歪心思,這羣陸家後輩全數肝腦塗地不過一瞬間。
陸家始終有後輩不服,這時候做長輩的也有些壓制不住了,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
“都閉嘴!”一身低沉的怒吼,震得人鼓膜嗡嗡作響。
陸行站在衆人面前,冷哼一聲:“他若不用旁人的靈器,玄宗宗主身上的哪一件不是神器、準神器?他若不用靈器,帝境高手的修爲是你我可以抗衡的嗎?”頓了頓,他又說,“若是你們還不明白,大可以去是誰,你的全力一擊能不能斬斷他老人家一根汗毛!”
聞言,陸家的末未子弟們,個個噤若寒蟬。
他們只看到靈器的強大,卻忘記了君狂做出的讓步。哪怕只是霍九劍那般準帝境的強者肉體強度都堪比準神器,玄宗宗主向來都由成名大帝擔任,能對玄宗大長老吆五喝六的,不是宗主又是什麼人?
哪怕不挑明瞭,這些小東西也該有數了;可現在早挑明瞭,他們卻還是一會兒就不記得自己幾斤幾兩。
讓他們對帝境強者的肉體造成傷害,怕是結陣也未必能做到。而若是君狂憑藉肉體強度,突入陣中大興殺伐,怕是他們現在已是一灘血泥。
“我們……”陸家子弟面面相覷,這時候才明白他們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
“都是小輩兒,不懂道理,還請前輩們莫要怪罪。”陸老頭滿臉堆笑,向前走了幾步,對君狂躬身一揖,“我陸家服了,還請前輩給個生路。”
他這一禮,陸家其他人跟着單膝跪地,態度整齊劃一的恭敬:“請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們本就沒想爲難你們。”霍九劍踱步到君狂身邊,笑說,“只是有一件事,我須得挑明瞭。”頓了頓,他又說,“不是他用靈器耍賴,而是他若不用靈器,甚至連一個指頭都不需要動,便可以讓你們自相殘殺。你們……可明白?”
“明白、明白!”陸家幾位長輩,點頭如搗蒜。
那些小輩們又不明白,有幾個像是散漫慣了,當場就開始咬耳朵,問究竟是什麼意思。
陸宏愷轉頭橫了他們一眼,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記得先前我們是怎麼暈倒的嗎?勢不是每個人都多到能將一羣人瞬間打翻,域更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能一瞬間就讓我們全數失去還手之力,方纔前輩沒有用那種方式,你們再笨也能明白了。”
“能讓人自相殘殺的,那絕對不是簡單的靈脩。”陸老頭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到底還是太縱容小輩了。陸家發展到現在,已經數年沒有見到有望臻至帝境的天才了,就連陸宏愷的天賦他都不算滿意;而陸家子弟缺乏管束,也造成了他們修爲上的停滯。
當真一代不如一代。
“我也不打算爲難你們。”君狂見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起身,“你們既然輸了,願賭服輸。我沒有用靈力,那是我自己高興,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也無需放在心上。”他轉頭對霍九劍說,“都交給你了,陸眉眉讓小小處置。”
“好嘞。”霍九劍丟給陸老頭一瓶丹藥,“我不是不信你們,但是你們陸家的小輩太不老實,這些丹藥並非劇毒,但卻能讓你們昏睡,沒有解藥不會醒來。等你們都睡着了,我會將你們收入隨身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