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去。沒有回頭,也就沒看到背後的男人目光黯淡了一瞬。
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這樣很公平。”
在場的人又是一震。一樣的安靜。
對啊。你是躺在地上,但是身上沒紅酒吧?我雖然站着,但是身上都是一團一團的暗紅色的印子,一樣和你丟人,所以也就沒什麼不公平的。
我慶幸自己剛剛把沐爺爺送上去了,爸媽也剛好先走了。
不然以我的性子,現在這樣子我是真耍不起來。
不過。今天巧就巧在他們都不在這裡,不是嗎?
突然想到身後的沐懺徹,我心頭驀地緊了緊,但還是沒有回頭看他。
還是那句老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嘿嘿嘿嘿嘿。對不起了。
我自認不是一個大度到宰相肚裡能撐船的人,我自身的條件也不允許。
從很久以前我就說過,對,我蕭妖夭就是這麼小心眼。
所以你們都不要來惹我。
我這人記仇不記好。隨便點恩怨小事我都能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別人想讓我記住他的好的話,那他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我想一定是因爲這樣,所以他們爲了讓我記住他們,都喜歡來拉點仇恨值什麼的。
再說回來。今天這事情,若是她江楠楠一句話不說,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說不定還得互相道個歉就算是禮節性的和解了。畢竟我當然心裡恍惚所以沒什麼立場。
但是問題就在,她摔倒以後說的話太過刻意了,擺明了的把戰火往我身上燃。
不想演戲了?不想做好朋友了?終於要開戰了?
好,既然是她江楠楠自己的要求,那我當然也要陪她好好耍耍。
“小姐,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縱慾男沉默了一下,然後咬牙看着我。不管怎麼樣,讓人躺在地下跟你說話?不太好吧?
“我過分嗎?”我彎下眉毛,笑的天真無邪,皓齒明媚,“如果我過分,那麼我會用這地下的玻璃渣,一下一下地,劃破這位江小姐的櫻花
一樣的嘴脣,讓鮮血流下來,接上滿滿一玻璃杯,然後,從這裡澆下去。”
我做了一個伸手倒水的手勢,正正好好地對着江楠楠的頭頂。
然後我收回手,笑意更加燦爛悠揚:“我會笑着跟江小姐說,話是不能亂說的,人,也不是她想搶就能搶走的。”
地下的江楠楠低垂着頭,眸光在無人看得到的地方一瞬間暗沉得可怕。
而我毫不自知,只是收起笑意,彷彿曇花一現,又猶如尋常談話一般,卻也不知問的是誰:“喏,知道什麼叫狗血淋頭麼?”
大廳裡靜的不行。比一開始的時候還要靜。
那時候還有我,還有沐懺徹的心跳聲。
現在我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有點聽不清了,只是覺得死一般的沉寂像潮水一般,似乎是狠狠掐住了每一個人的喉嚨。
怎麼辦?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所以嚇到人了?
我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嬌俏嫵媚卻也嘲諷至極:“誠然,我說過了我不是個過分的人,所以先生你的臉色也不至於這麼難看。”
縱慾過度先生的臉色本來就不怎麼好,尤其是在聽完我的一番描述之後,就更加煞白煞白的了。這裡似乎真的有一點點的害怕,還有那種,虛僞的被拂了面子的惱羞成怒。
地上的少女擡起頭來時,臉色也是出奇一致慘白,別人大抵只當她是被嚇着了,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同情一番。原來沐家一個大怪獸不夠,還有一個小怪獸,看來以後真是難得消停了。
“我,我,對不起……”少女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滴滴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柔軟妖嬈的身子卻一直趴在地上,直惹人憐惜。
縱慾男眸中閃過一抹暗光,低下身來似乎是要拉她起來。
沐懺徹皺眉,彎下腰去把我剛剛丟掉的西裝外套撿了起來,再次不容拒絕地披在了我身上,然後如若無人地帶着我朝大門外走去。
難得的生日宴卻弄成了這樣。
晦氣。
門外的記者
巴巴地守着看了半天的戲,見到如此不歡而散的結局,心裡卻是爽的不行,臉上也是喜笑顏開。明天的頭條又有着落了。
沐懺徹還是很拽地把我整個人公主抱起來,用西裝把身子包起來,就差沒把我的頭也給蓋住了。
我下意識地往他的胸膛裡拱了拱,擋住一大片的閃光燈。
大廳裡面已經沒必要待了,剩下的,江楠楠她愛怎麼作怎麼作,反正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終於,走了有一段距離,差不多已經離開了那些記者的視線範圍時,我低低地悶悶地出聲:“你把,林佳茗留在那裡,她不會介意嗎?”
沐懺徹的腳步微頓,然後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我只要你不介意。”
想了想他又說:“今天是因爲特殊的事情,佳茗她不會介意。”
我心裡又是一股氣上來,猝不及防地給了他的肩膀一拳,即使打的自己有點痛,但是還是強忍了下來,哼哼道:“放我下來。”
“又怎麼了?”沐懺徹顯而易見地皺皺眉,溫暖的手掌包住我的手揉了揉,但是並不理會我的話,還是一樣地往前走。
“我說你放我下來啊!”我不死心,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扭來扭去,雖然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滑稽,但是就是不想再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待了。真的一點都不想!
“別鬧了。”沐懺徹悶哼一聲,然後語氣真的沉了下來,聲音喑啞地訓斥了一聲。身體某個部分迅速地膨脹起來,來得那麼突兀,讓他突然想起某些睡到半夜不得不去沖涼水澡的日子。
我眼眶一紅,撇撇嘴,硬氣地吼了一聲:“你的佳茗那麼善解人意,你去找她算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這個什麼別鬧了的態度,真的讓我很火大。
沐懺徹似乎一句話也不想跟我多說,見到前面自己的車,很是強硬地把我塞到副駕駛座裡,動作神速地替我係好安全帶。
我見他這樣,伸手就要去開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