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怪起我來了?”他伸出手來摸摸我的臉,輕輕地笑着說,好像不甚在意。
“我說,你們剛剛吃飯的時候,出去說什麼了啊?”我眯縫着眼睛,繼續不依不撓地問。
“你喝醉了。”他不回答我的問題,換用掌心拍拍我的臉頰,像是對待貓咪一樣。
“滾犢子啊纔沒有!”我不滿意他的態度,也不滿意他的回答,氣哄哄地喊了一句。
但是沒什麼用。
酒吧裡面吵得很,這一道難得硬氣的喊聲在如潮的聲浪中不過片刻就被淹沒了。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沐懺徹環視一圈,然後把大手放在我的腰上,帶着我往門口處走。
“怎麼了?”葉羽溪中途插過來,裝作驚訝地問。
沐懺徹眼睛一眯,然後倏地又睜開,一副溫和狀:“你嫂子喝醉了,我帶她回去休息。”
他說話時的重音放在了“嫂子”兩個字上面,聽得我很是彆扭。
“你才喝醉了呢!”我哼唧了兩聲,然後還是跟着沐懺徹一起走了。
葉羽溪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顯得有些幽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和沐懺徹走進了酒店房間,我的。
我徑直走過去,倒了一杯涼白開,還沒喝就被他信手攔住。
“你不是姨媽來了麼?別喝了吧。”他的聲音在迷離溫和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有磁性。
“早沒了啊。”我白了他一眼,手腕又用着力,想掙脫他的手。
“那也別喝,對身體不好。”他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你事真多。”我皺皺鼻子,還是把杯子又送了回去。
“別任性。”他蹙了蹙眉,聲音低沉圓潤。
我愣了一下,然後又對着他揮揮手:“還有事嗎?沒事就走吧。”想了想
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冷淡,畢竟人家也是爲了你好,這麼斬釘截鐵地下逐客令,未免也顯得太冷酷無情了點,所以我又補了一句,“你明天不是就要走了嗎?現在還是快點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句話纔像人話。”他草率地點頭道。
“喂!你……”我扭頭怒視回去,話說到一半卻又停住了。他的臉色淡定到不行,好像剛剛說出那句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明天早上七點半的機票,估計你也起不來了,就不用來送我了。”
說完,他又伸出手來,不容拒絕地摸摸我的頭髮,聲音照例是低低的大提琴般的清風霽月:“我等你找我。”
這男人真是自信過頭了,他怎麼知道我要去送他?而且,他又怎麼確定我一定會去找他,還會,喜歡他?簡直不可理喻。
我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着,但是睡到半夜的時候愣是沒睡踏實,磨蹭了一會兒還是去定了個七點的鬧鐘,順便加了個七點零五分的,以防到時候起不來。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就去送送他唄。
如我所想,第二天早上的鬧鐘果真沒有吵醒我,即使我爲了保險起見還又多加了一個鬧鐘。
但是這些對於我的死豬一樣的睡眠狀態來說,都沒有用。
七點二十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轉個身去,忽然聽到手機來電的聲音。
鈴聲吵了很久很久,我才懶懶地伸出手去接。
“喂哪位?”我慵懶的聲音透着沒睡醒的味道。
“就知道你還沒起牀。”那邊沐懺徹的聲音透着一股子無奈。
“什麼鬼……”我嘟噥了一聲,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一看,整個人頓時睡意全無,大吼一聲,“我的哥啊都七點二十多了,你怎麼不喊我!”
“沒事的,反正你也來不及了。”他的聲音一樣淡定,嗯,稍微多了點無奈。
“你在那別動我馬上就過去啊!&r
dquo;我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爬起來,整個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衣,顧不上什麼儀容了,隨便扒拉扒拉頭髮,拎着包就匆匆往外走。
電梯摁了半天也不動,反正樓層也不是太高,我就步行了。走到樓底門口的時候我想起來現在要想打車的話,還得再跑到別墅區門口那兒。
得,以我這體力,先別說剛剛爬完了快十層的樓,就是現在精力充沛,也不見得能在3分鐘內跑到門口並打到的士。
也就是說,我沒辦法在這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到達機場去給沐懺徹送別了。
在大腦中權衡利弊了一下,我停在樓下,然後轉身不爽地踢了一下旁邊的花壇。當然了,是輕輕地踢,僅供泄憤。其一,我是社會主義思想培養下的好少年,不損害公共財物;其二,我怕腳疼。
然後身後傳來笑聲。
我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可置信地轉身:“沐懺徹?”
“收起你那驚訝的嘴巴,這個程度就已經夠了啊。”沐懺徹走上前來,有些好笑地打量着我。
“你你你你不是要回去了嗎!”我怎麼能不驚訝!我驚訝地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啊喂!說好的馬上就要走了呢!七點半的機票呢?還有機場呢?丫的是這到底是他穿越了還是我穿越了?能不能再搞笑一點?
“知道你要送我,又害怕你起不來,所以我就改了八點半的機票。”他見我這麼吃驚,也就如實地解釋了。
“哇你真是……”我撫額,對他表示無言以對。
有什麼意義嗎?只是爲了讓我來得及送他嗎?要不要再扯一點!還有,那剛剛最後說來不及了又是什麼意思?
“那剛剛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提出最後一項不解。
“我在樓下,只不過你剛剛下來沒看到而已。”他體貼地解釋,“催你下來是因爲早餐要涼了。”
“喏,”沐懺徹伸手把早餐遞給我,然後又習慣性地摸摸我頭髮,“這下我是真的要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