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十八魃陣,確實要不了鄭飛躍的命,換做同等數量的大修士還差不多。
原因就在於,殭屍終究是殭屍,哪怕它們刀槍不入、劇毒無比、甚至免疫很多術法類攻擊,可智商是硬傷,它們沒腦子。
戰鬥不止是法力與法力的對轟、身體與身體的絞殺、法器與法器的碰撞,這些只是浮於表面的東西,勝負天秤上最大的籌碼,永遠都是頭腦。
一個好腦子,可以讓戰鬥事半功倍。
殭屍沒有腦子,這是它們的缺陷,但它們也有優點,那就是真的很抗揍。
被舍字訣正面擊中,就連王小花那樣的硬點子也得歇菜,可對這些殭屍而言,不過是缺個胳膊少條腿,實在不算是大礙。
於是殭屍再次圍了上來。
觀戰的連戰沉聲道:“這下真正凶險了,舍字訣威力巨大,但副作用也很明顯,他現在應該動不了。”
衆人尋上望去,發現鄭飛躍真的沒有動彈。
鄭飛躍似是感應到了衆人的視線,突然衝向它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道:“天罡烈焰,在我體內燃燒。”
轟!熟悉的火焰升騰而起,將那道僵直的身影燒成點點灰燼。
“來了!”
孫尚香大喝:“詭火之道,上次在仙女峰上未曾見識到,今日終於有機會見識一番。”
其他人亦是瞪大眼睛。
關於鄭飛躍領悟的詭火之道,東岸到處都在流傳,包括在仙網之上,也是傳的神乎其神,說是打不死的神技,以一敵多的超級神通。
今日終於得見,人們才發現,所謂的神乎其技,不過是一團金色火焰而已。
火焰燃燒了鄭飛躍,又將其重新塑性,這過程很像是回爐重造,可重造後的鄭飛躍,確實恢復了戰鬥力。
在那位飄忽不定的教主操控下,屍羣再次向鄭飛躍撲去,雖然或多或少都帶着傷,卻依舊無畏。
戰鬥再起。
烈火在燃燒,金色長棍於屍羣中肆虐,突圍戰不知何時成了殲滅戰,既是一羣屍體殲滅一個人,也是一個人殲滅一羣屍體。
孫尚香急的亂喊:“這算什麼?
他的目標是衝陣,衝過千米之距,而不是和這羣悍魃死磕!”
孔大山興奮大吼:“把這些鬼玩意都殺了,再過來也不遲。”
“對,殺光它們!”
鐵義隨之大吼。
就連劉青峰這個副隊長,也被這場你來我往的殲滅戰攪的興起,手中竟多了把青色長劍,恨不得上去衝殺一番。
孫尚香見此,忍不住一聲長嘆。
連觀戰的都如此,更別說戰團中的那位,肯定是殺紅眼了。
只是靠他手中棍子,如何殺得完這些刀槍不入的悍魃?
飛屍教最喜歡打的,便是持久戰啊!正如孫尚香所料。
掄起持久戰,有着十八具“身體”的飛屍教教主,有信心挑戰任何對手。
鄭飛躍的詭火之道已算BUG,在遇到這更大的BUG,也是敗下陣來,天罡烈焰燃燒了三次後,便飄忽無力起來。
那位教主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抓住機會,殘破的屍羣在他的指揮下,興奮地撲向鄭飛躍。
砰砰砰!鄭飛躍硬撼了數道攻擊後,臉色猛地蒼白,力氣大降,手中那根三十萬斤的棍子,也是沉重起來。
屍羣越發興奮,幾雙利爪遞來,順利地捅入他的身體。
譁!鮮血流淌,像是打開的花灑噴頭,向着四面八方滋射。
鄭飛躍虛弱的聲音響起:“天罡……天罡烈焰,在我……體內……噗!”
一口血噴出,亮起的火苗瞬間熄滅,這把火終究沒能燒起來。
屍羣興奮不止,堅硬的爪齒誓要將其粉身碎骨。
“完了!完了完了!”
劉青峰捂住眼睛,關鍵時刻倒是不敢看了,還不如孫尚香一個女流之輩。
孫尚香站在原地發呆,想不通鄭飛躍爲何要和十八隻悍魃硬拼,就算真殺紅眼了,利爪及身,鮮血噴涌,總能讓你清醒點吧?
“可惜!真是可惜!”
孔大山扼腕長嘆。
鐵義再次琢磨起斂屍的問題,這位打鐵的腦袋是一根筋,其他東西不會想。
赤鬼雙拳緊握,看起來比其他人都緊張,內心暗暗道:“一定要死,一定要死啊!他死了,東岸將少一大禍害。”
錢王孫神色複雜。
黎晚晴籠罩在面紗的臉龐看不出喜怒,不過她的眼神頻頻看向一個方向,出於情侶間的心靈感應,他知道自己的情郎就在那個方向藏着。
以她對情郎的瞭解,是絕對無法坐視鄭飛躍出現意外的。
可此時情郎依舊無所影蹤,是否意味着鄭飛躍並沒有太大危險?
難道說,又是陰謀詭計?
!屍羣之中。
越來越多的魃涌向鄭飛躍,很快就將他戳成了破布娃娃,眼看人就不行了。
一隻旱魃怒吼着擡起利爪,打算將鄭飛躍的腦袋削下來,“破布娃娃”毫無反應,就這樣引頸受戮。
爪子即將落下時,卻是詭異般停住。
鄭飛躍的身下,一個土坑驟然炸開,從中跳出只矮小的土魃,眼睛渾濁而枯黃,卻呈現出詭異的人類瞳孔形狀。
它的身形矮小,在諸多同類中並不顯眼,可它最與衆不同的地方,是爪子裡握着一根黑色骨刺,並且狠狠地捅向鄭飛躍的心臟。
殭屍從不會使用武器,除非它不是純粹的殭屍。
黑色骨刺冒着冰冷刺骨的寒氣,那是一種彷彿只要看上一眼,便會連靈魂都被凍住的詭異力量。
骨刺的主人用它來攻擊,不僅是想消滅鄭飛躍的身體,還要控制他的靈魂。
相比起削掉腦袋,這纔是殺招。
骨刺破空而來,即將刺入那破布一般身體時,一雙大手橫空出現,緊緊攥住了骨刺,其上閃爍着強橫而又陌生的褐色光芒,令土魃的眼神出現了短暫迷茫。
就是這個迷茫的瞬間,它的耳邊響起一道詭秘地笑聲:“總算逮到你,教主閣下……天罡烈焰,在我體內燃燒。”
下一秒,火焰騰空而起。
那具殘破不堪的身軀迅速虛幻,化作一團炙熱的金色火焰。
火焰沒有重組,而是順着那隻土魃的口鼻,進入它的身體之內。
“吼!”
土魃如遭雷噬,倒在地上奮力掙扎起來。
其餘十七隻魃,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齊齊立在原地不動。
千米之內,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