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存在自身便如同光芒的人。
帶着火焰色彩的深邃眸子像會看穿人本質,波瀾不驚的澤田綱吉本人有着超越鈴奈想象的使人無條件爲之心悅臣服的強大的凝聚力。和迪諾溫暖的包容、XANXUS強硬的收納截然不同,澤田綱吉所擁有的“大空” 是像無盡蒼穹那樣無法探知其範圍深度的“大空”。
“澤田……綱吉……”鈴奈曾經猜想過在見到澤田綱吉的時候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澤田綱吉的出現會帶來強烈的衝擊感這一點和鈴奈猜想中的別無二致,鈴奈卻沒有料到自己不會因爲這種衝擊感而全身發顫。
或許是衝擊過度導致的物極必反,鈴奈沒有顫抖,只是更加、更加用力的把雙手握成了拳。
“十年後的我——”“十年前的我們……”
雙方僵持着,面對着皆是難以置信的少年少女們,青年組的衆人倒是從容不迫。
“這次抗爭戰的規則由我們來宣佈こら!”
“可樂老師——”“可樂尼洛師傅!”
同里包恩一起走入訓練場內的是遲到了一會兒的可樂尼洛。
“喲,好久不見了啊。”“可樂尼洛……”
青年版本的山本爽朗的打着招呼,青年的獄寺卻在見了可樂尼洛之後浮現出帶着懷念的悲傷表情。
“こら十年後的你們變得威風凜凜了啊,”哼笑一聲,可樂尼洛從自己的背後取下來福槍,“你們這十年間的成長我和里包恩會好好的看在眼裡的!”
和神色輕鬆的可樂尼洛相對,讓列恩在手上變化成槍的里包恩臉上沒有半點笑容,“……這次抗爭戰只有唯一的一條規則。”
“唯一的……規則。”衆人看向里包恩,只見里包恩和可樂尼洛都舉起了槍。
“無論什麼方法,擊倒對方人員裡大空屬性成員或使其喪失戰鬥能力、失去戰意的一方爲勝利者。”
里包恩淡然的宣佈使衆人一瞬間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鈴奈和綱吉的身上。
“這是什麼爛規則……?!里包恩先生你明明知道要我攻擊十代目,我做不到——!!”咬牙切齒的轉身,獄寺大聲對里包恩吼着。
“做不到也要做,這就是這次的規則。還是說,獄寺你的覺悟就是這種程度?連像綱吉展示自己的成長都做不到?”
“唔……!”被裡包恩的反問噎的啞口無言,獄寺語塞。
抿着薄脣,青年獄寺對十年前的自己道:“……擔心也要等你的攻擊能對十代目造成傷害。在我的C.A.I.系統面前,你認爲你會有那種機會嗎?”
“你這傢伙——”焦躁的怒火轉移到了十年後的自己身上,獄寺皺眉道:“真是讓人不爽——”
“難得我也是同意見,”柔軟劉海下的細長鳳目裡視線銳利如刃,雲雀的雙柺上已有云之焰包覆,“這傢伙真礙眼。”
“……哼。”冷笑一聲,青年雲雀從容不迫的戴上指環,拿出了盒子,“來吧,我也想知道十年前的自己究竟有多強。”
“好久沒見,但這種展開還真是……”“這是極限的總力大將戰——?!”在勉強維持着笑容的山本旁邊,了平的大嗓門使山本的耳朵嗡嗡作響。
“十年前的我極限的熱血啊!”青年了平說着,露出了懷念的笑容。
“喂喂,不要這樣啊,連我都忍不住想要懷念起來了。”穩重的輕笑着,青年山本一手插兜一手以快得看不見的速度從背後拔出日本刀,“當年的我們都是那麼血氣方剛的半大孩子。”
“啊哈哈……聽見有人這麼評價,總覺得不太愉快啊。”山本一笑,握着時雨金時的手上彭格列指環被點燃了火焰,“即使這麼評價的人是十年後的我自己。”
“極限的不愉快——!!”了平握拳大吼。
“骸大人……”“Kufufufu……我可愛的庫洛姆,向我展示你的力量吧。讓我看看你成長了多少。”青年的骸拄着自己的下巴輕笑,“或者十年前的我想要出來和我玩一下呢?”
“Kufufufu……被發現了嗎?”手握三叉戟的骸的身形憑空現出,與青年的骸相對而立。兩人除了身形上的差異,從姿態、神情到語氣都一模一樣。
“骸大人——”察覺到骸身上的殺意,庫洛姆不安的上前了一小步,站在了骸的身後。
“不用擔心,我可愛的庫洛姆。”骸回頭輕笑,右眼中的數字幻化成“五”,靛藍的火焰升了起來,“這個人是不是未來的我都沒有關係,我只是單純的看不慣有人模仿我而已。”
“Kuhahaha!沒想到我還有被十年前的自己說成是模仿者的這一天啊。Kufufufu……真是太有趣了。”青年的骸邊笑邊讓右眼中的數字和十年前的自己同樣變成了“五”,“爲了回答你的質疑,我會讓你親身體會到什麼叫本尊的力量的。”
“槍響後戰鬥便開始了こら!”
胖胖的嬰兒小手舉起了槍,可樂尼洛與里包恩同時扣上了扳機。
槍聲響起了。
在離鈴奈等人所在的地下訓練場不遠的另一個廣域訓練場裡,作爲見證人在觀戰用的落地窗前看着兩個XANXUS爲choice注入火焰的迪諾惴惴不安。
『我知道choice只有一個,兩場抗爭戰裡能使用choice的只有一邊。在choice裡進行戰鬥雙方所受的傷都能在脫離choice的時候痊癒……這次爲什麼不把使用choice的機會給還是中學生的鈴奈他們?』
『迪諾,你知道choice是以消耗什麼來進行運作的嗎?』
『……唉?』
想到半個小時前和恩師里包恩的對話,迪諾不禁皺起了俊秀的眉。
『Choice是靠死氣之炎、也就是生命的能量驅動的。死氣之炎需要覺悟才能點燃,換句話說也就是建立在人精神意志上的產物。生命的能量會在吃飯、睡覺的時候慢慢補滿,但是精神意志卻不是靠這些能補充的了的。』
『鈴奈接二連三的使用choice,你認爲她耗損的只有死氣之炎嗎?』
『!』
說話的里包恩比迪諾更清楚一旦鈴奈比任何人都更容易在與綱吉等人的對陣中受傷。受傷的鈴奈也比任何人都更加難以被治好,但爲了鈴奈的精神不再進一步的耗損,也爲了讓十年前和十年後兩組巴利安的人員進行彼此都能認同結果的戰鬥,里包恩作出了決定——巴利安VS巴利安抗爭戰爲choice,鈴奈等人VS綱吉等人的戰鬥則在阿爾柯巴雷諾的見證下進行抗爭。
『我相信鈴奈。』
深知鈴奈和綱吉的實力差距,里包恩還是相信鈴奈可以通過這場由綱吉提出的試煉。
『我相信鈴奈的堅韌和堅強。』
面對着堅信鈴奈能夠取得勝利的里包恩,迪諾感覺到了自己的淺薄——比起勝負,迪諾更關心的是鈴奈會不會受傷。
(但是,她、鈴奈要是知道了也會和里包恩作出同樣的決定吧?)不管會不會受傷,鈴奈都一定會接受綱吉和十年後守護者們的試煉,並努力到最後。
“……迪諾大人、迪諾大人?”
少年和青年的呼喚聲喚回了迪諾飄遠的神思,“啊、啊……巴吉爾,怎麼了嗎?”
“啊,沒什麼,只是在下我們有點擔心迪諾大人而已。”“您的臉色不太好啊。”形似兄弟,事實上卻是同一個人的兩個巴吉爾一前一後的道。
“我沒事,倒是巴吉爾,你們都辛苦了。爲了說服巴利安那羣任性的傢伙們,巴吉爾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吧?從未來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十年後的巴吉爾也辛苦了。”
“哪裡,要是在下多少能幫上彭格列各位的忙的話,在下就非常高興了。”“迪諾大人,請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在下能幫上忙是在下的榮幸。”
少年巴吉爾與青年巴吉爾上前兩步,和迪諾一起看向窗外已然開打的巴利安衆人。
(鈴奈……)迪諾再度糾結了眉心。
(要平安無事啊。)
閃耀着七彩光芒的火焰先後亮起,雙方的炎壓都在瞬間飆高,以迪諾送來的指環打開了武器匣,握棍的鈴奈被山本、了平和庫洛姆等人圍在了中心的位置。兩個C.A.I.系統同時在雙方面前展開,擋住對方赤炎之矢的攻擊。披着舊式校服外套的雲雀與青年的雲雀鬥在一處,離以拐僵持不下的兩人不遠的地方,以幻影爲身軀的骸同青年的骸幾乎是同時的揮戟向對方。
“喔哦哦哦哦哦——!!”“喔哦哦哦哦哦——!!”
大吼着的兩個了平像是倒映在水面上的鏡像,兩人動作不差分毫。
“極限太陽——!!”“極限太陽——!!”
電光火石之間,青年山本已使出燕特攻攻上前來,不比青年山本的速度慢上多少,水瀑從鈴奈身邊擦過,和十年後的自己同樣使出燕特攻的山本迎向了青年山本。
“こら!這些傢伙真的成長了不少!看來比起十年後的他們自己來也不遑多讓啊。”雙手抱胸的看着戰鬥伊始完全不落下風的少年組衆人,可樂尼洛驕傲的笑了,“不愧是可以通過我們阿爾柯巴雷諾試煉的傢伙們!”
“不,沒那麼簡單。”
看穿青年組一開始就是全力向鈴奈攻擊、意圖一擊必殺的少年衆人合力阻止了青年組的進攻,少年組衆人的協調性上升了不少是毋庸置疑的,但另里包恩眉頭不展爲的是另一個理由。
“太嫩了。”
青年獄寺眨眼間已切換了彈藥,在C.A.I.系統的掩護下衝上前來,移動中也好不停息的接連射出赤炎之矢。怒濤般的攻擊使獄寺忙於防守,根本騰不出手來反擊。
青年山本淡笑着,眼看着就要和少年山本刀劍相接,然而水花一閃,青年山本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少年山本的眼前。
“?!”“山本君!上面!!”
“已經遲了。”
縱使有鈴奈的提醒也來不及了,水花四散,以印照雨騙過少年山本的眼睛,青年山本揮刀自高處斬下。
“嗯~……原來十年前的我也不過如此而已啊。”“……?!”
原本僵持在一處的雲雀在十年後的自己眼中看到了一絲失望。以人眼看不見的速度揮拐,十年後的雲雀一拐痛毆在披着舊式校服外套的雲雀腰上,緊接着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使出沒有一點多餘動作的幹練招式,每一擊都正好打在少年雲雀的要害上。
“Kufufufu……和自己的對決真是有趣的體驗。”青年的骸笑個不停,攻上前去的人影一分爲三,三個人影的腳下都有蓮花蔓延、毒蛇盤踞。
微笑着不語,被十年後的骸迫的向後躍起以避過幻覺攻擊的骸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和幻影不同,十年後從復仇者監獄脫出、有着實體肉身的青年的骸所擁有的是非一般的戰鬥技巧與強大到即使是骸自己也難以分清是幻覺、有幻覺抑或是實體的幻術造詣。那種無限接近與真實的幻術是在很長的時間都無法自由的使用自身肉體的骸在得回自己身體使用的權利後對自身的存在知曉的更爲清楚、更加清晰之後,對幻覺、有幻覺的理解更上一層樓的基礎上所製造出的。威力和普通的幻術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似是料定十年前的自己一定會向後躍起避過自己的攻擊,青年的骸微微一笑消失在原地,緊接着出現在了骸的斜下方,三叉戟朝上斜刺而出。
“骸大人……!!”庫洛姆驚叫出聲。
“噗——!!”“噗——!!”
兩個極限太陽同時在對方的身體上炸裂,青年了平與少年了平同時倒退咳出了鮮血。兩人的不同之處是青年了平雖也受了傷,但只是略退了小半步,在咳過血後很快便如同沒事的人一樣重又振作,揮着拳朝十年前的自己攻去。
“這是……”形勢很快逆轉,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可樂尼洛的額上流下了冷汗。
“經驗和歷練上的絕對差距。”里包恩壓了壓帽檐,眼前的狀況正是里包恩最擔心的。
“不開匣的話,光憑現在的他們是絕對無法戰勝十年後的他們自己的。”
“……”“……”
彼此對視,鈴奈和綱吉誰都沒有先開口。
耳畔是被壓制住的同伴們的呼聲、喊聲,四周是瀰漫的硝煙、細如牛毛散落而下的點點水滴,迅速開放、死亡的蓮花讓衆人有在無數個夏天中輪迴的錯覺。
鈴奈不敢移開視線:鈴奈知道哪怕只是眨一下眼,戰局都會在瞬間結束。
“……不攻過來嗎?”在青年雲雀一拐揍的少年雲雀飛出砸在訓練場鋼筋水泥的牆壁上時,綱吉對眸光不斷變幻閃動、隨時都有可能壓抑不住擔心情緒的鈴奈道。
“……”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沒有說話。鈴奈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了山本痛呼。
“骸大人……!!”“不要過來,庫洛姆!”
“極、極限——”“極限太陽——!!”
“可惡……!!”“攻擊不夠深入,你真的太嫩了。你這樣根本是沒有辦法擔任攻擊的核心、嵐之守護者的。”
不用看鈴奈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同伴們的聲音貫穿鈴奈的大腦,在鈴奈的耳朵裡迴響的爆炸聲、打鬥聲都像鞭子一樣痛笞在鈴奈的心上。
(忍耐……再忍耐一會兒……)握棍的手指因用力而變形,鈴奈提醒着自己要竭盡全力的忍耐。
輕率的出手的話一定會在一秒內被幹掉,哪怕是爲了拖住十年後守護者們的同伴們,鈴奈也不想浪費了大家爲自己製造的這個機會——要是綱吉和十年後的守護者們一齊進攻的話,這場抗爭戰鈴奈三秒內必輸無疑。
“那麼……這場戰鬥由我來結束吧。”
鈴奈眼前的綱吉消失了。氣流的從耳邊呼嘯而過,鈴奈迅速轉身咬牙持棍擋住了從自己身後揮來的一拳。
神情淡然的綱吉顯然沒有用上幾分力氣,但擋下了這一擊的鈴奈仍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的向後飛出一小段距離。
“……嗚——!”長筒靴的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着,鈴奈好不容易纔用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喘息的時間,綱吉再度到了鈴奈的眼前。
“果然太勉強了,和澤田一對一戰鬥鈴奈壓力太大了こら!”“可是,除此以外,鈴奈絕不可能有獲勝的希望。”
“獲勝的希望こら?那太渺茫了!”對於里包恩的話,可樂尼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澤田的攻擊力不知是鈴奈的多少倍,鈴奈不可能打敗澤田。況且鈴奈即使不敗在綱吉的手下,等十年後的守護者們都結束了戰鬥,鈴奈也照樣會輸。”
里包恩擡頭,目光掃過戰鬥的衆人,“……不,還有希望。”
“里包恩?”“……”
不再說話,里包恩重又望向鈴奈。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裡,鈴奈已狼狽不堪。
“放棄吧。”一拳擦過鈴奈耳邊,以火焰爲推進力的綱吉移動到了鈴奈的身後,再度揮拳,“你是贏不了我的。”
“唔……!!”避過綱吉的拳頭,長棍擋住綱吉自上而下的踢腿,鈴奈的手腳都麻了大半。
纏繞在綱吉身上的火焰就像一層看不見的無敵鎧甲,那種巨力只是輕輕擦過鈴奈的身體都能讓鈴奈的身體疼痛,感官麻痹。更遑論鈴奈數次以長棍擋住綱吉的攻擊,綱吉攻擊的力量透過長棍傳到鈴奈身上。
“我……”又一次因擋住綱吉的攻擊而飛出小段的距離,艱難的調整着姿勢站穩的鈴奈喘息着舉棍,“我不要……”
“我答應過里包恩要全力以赴,所以……”想到某斯巴達教師平時的任意妄爲,甚至連自家都被改造成有着奇怪機械的“據點”,帶着一點苦澀和無以倫比的堅定,擡頭的鈴奈挑起了嘴角,“我不會放棄的!”
“不對……”想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鈴奈又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僅僅是因爲我答應了里包恩……”
“贏不了也沒有關係,我只是……不想放棄!”
長棍向前掃去,鈴奈第一次向綱吉攻去。
微微一愣,綱吉輕鬆的避過鈴奈的攻擊。揉身而上,鈴奈鍥而不捨的繼續追擊着。
“喝啊——!!”“……”
長棍的攻擊根本對綱吉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看着努力的鈴奈,綱吉眼神變幻。
再一次平靜的側過身,讓過鈴奈的長棍,浮在空中的綱吉在急退了一段距離後擡起了雙手。
一手朝前,一手向後,綱吉的姿勢讓受傷的山本、獄寺等人都睜大了眼睛。
“不會吧……阿綱!?”“十代目——”“不要啊!BOSS!!”“那是——!”
燦爛耀眼的光芒亮起了,深橘色在綱吉的向後的右手中噴薄而出,璀璨如金的淺橘色則在綱吉的左手上孕育。
“X BURNER 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