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想了幾秒後，才擡起頭，如實回道：
“不瞞你說如歌，我們自打換了廠長之後，我現在在紡織廠的地位也不如從前了。
當然了，就算再怎麼不如從前，給我閨女要個指標還是沒問題的，這不是，我把那個指標給，給我現在的媳婦了。”
這種事肯定瞞不住，然後閨女現在知道真相了，估摸肯定是沒輕鬧騰。
服裝廠未來肯定不能按原來的模式經營，只會做工作服的服裝廠，那叫啥服裝廠。
正好服裝廠現在也缺人，尤其缺年輕人，李如歌只是稍加考慮一下，就點頭應道：“楚大叔，既然你開這個口了，我肯定得讓你把嘴閉上，不過只能給您一個指標，這次您可不能再把指標給別人了。”
楚大炮沒想到李如歌答應的這樣痛快，激動的他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哈哈傻笑了一會兒後，趕緊保證：“你放心如歌，這次肯定給我閨女，不然，不然我就太對不起孩子她媽了。”
“好，那過了初十，就讓你閨女，對了，楚大叔您家閨女叫啥名字？”
“楚小燕，大小的小，燕子的燕，這個名字還她媽給起的……”
他這猶猶豫豫這麼長時間，連李縣長家大門都不敢蹬，今天也就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如歌這丫頭還真是夠意思。
高興過頭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停在路對面的自行車，還有滿臉怒氣的馮娟。
陸丹先瞧見的李如歌，後一看站在李如歌對面的人是新任表姐夫，就停下車，納悶的問了句：“表姐，我表姐夫和李如歌認識啊？”
陸丹不知道的事，馮娟肯定也不知道，她咋知道楚大炮是怎麼認識李如歌的。
今天耳朵裡都快灌滿了李如歌這個名字，就夠讓她挫敗憋屈了，這還親眼瞧見自家男人在和自己討厭的人說話……
此刻這裡必須要加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幾年的苦日子，還不足以讓一個三十幾歲的人，就徹底把她過去二十幾年的性格改變過來。
實際李如歌早看見陸丹和馮娟了，可這位楚大炮同志可能太過激動了，這話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自家閨女啥樣，當爹的肯定最清楚。
楚大炮是擔心李如歌看不上自家那個暴脾氣，還有點饞的閨女，就想先和她介紹一下自家閨女，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楚大炮還在滔滔不絕沒說完話，李如歌總不好說，我還急着回家過年，楚大叔咱們改日再聊吧。
雖然這話在她舌頭底下都滾好幾圈了，幾次差點說出來，但李廠長的修養和禮貌又提醒她，打斷人說話，那是相當不禮貌的。
瞧着怒氣衝衝走過來，還因爲走的太急，差點被一輛自行車撞到的馮娟，李如歌不得不提醒道：“楚大叔，那什麼，您家……”
她想說您家嬸子，後一想到這人是馮娟，這個嬸子她說什麼都叫不出口。
見李如歌頓在那，笑的還有點尷尬，這時楚大炮總算是看見馮娟了。
不看見不行了，人都走到他面前了，而且還是怒氣衝衝走過來的。
想到自己聽來的那些事，原本想要給兩個人介紹一下的人，忙道：“那什麼，你，你也下班了，那，那咱們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李如歌也在和推車過來的陸丹打招呼，自打那次在糧庫遇見，她還幫自家表哥出了氣，然後兩家又因爲房子問題有了些交集，現在大姐家住的那套房子就和陸丹家隔着兩個院子。
總之，種種因素擺在這，讓李如歌和陸丹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你說是好朋友吧？
貌似也不太可能，畢竟兩個人之間還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
但面對陸丹這種忘性貌似很好的人，一看見她就咋咋呼呼賊拉熱情的人，李如歌和她一直保持着見面就熱熱呼呼的聊上幾句，但絕對不可能深交的關係。
幾個人誰都沒有想到，即使李如歌看出來馮娟臉色不對了，也沒想到她會衝着自己發火。
是的，馮娟一過來，並沒有搭理楚大炮，而是衝着李如歌就過來了。
而且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道：“李如歌，我馮娟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怎麼我嫁給誰，你都要插上一腳？”
哎呦我天，馮娟這話要是讓外人聽了去，肯定會想，她李如歌是給人家當小三的。
當然了，就看李如歌現在這穿戴氣質，再看看楚大炮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貌似就是有人聽見這話，也不會相信馮娟說的話。
這附近就站着他們四個，這話別人肯定是沒聽見，但不代表李如歌不會生氣。
李如歌刷的收起笑臉，因爲她還在和陸丹說話，肯定是一張笑臉，但此刻，她卻冷冷的掃過去，呵呵冷笑一聲，不說他們家，就是以她本人現在的身份，這人還配和她說話嗎？
“楚大叔，我既然答應你了，事情就不會改變，不過你也看見了，我希望這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
說完這句話，李如歌連陸丹都沒再搭理，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陸丹看着走遠的李如歌，轉頭用一副怎麼都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家表姐，想說你是不是瘋了，怎麼亂咬人啊？
後想到她媽說過的話，實際就連她媽現在都不讓她和表姐過多來往，還說她表姐的精神是不正常的。
當然了，以前這話她是不信的，可剛剛這人看見李如歌居然能說出那樣的話……
陸丹覺得她還是信吧，而且她從小就怕瘋子，“那，那什麼，這些豆包給你。”
陸丹說完話，扔下東西就跑，那樣子跟逃也不差啥了。
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楚大炮自然不會在這種地方和馮娟起爭執。
但積壓多日的怒氣，也讓他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只見他把後車架子歸置了一下，然後看都沒看馮娟，就說了句：“你上來吧。”就沒了下文。
馮娟對於自己這張想說啥就說啥，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一張嘴，大多時候也是很討厭的。